第6章 画大饼似的说情话
这样一场闹剧算是落幕了,但——
鲜艳的花朵在清风习习中肆意绽放,刺眼的阳光也染上了花色余韵。
简陋的房中,梅娇被抵在书架上有些心惊胆颤,耳廓边湿热的吐息像是粘腻的蛇信。
“嫂嫂,刚才很怕吗?”
好怕,比起刚才那两个,你可怕多了。
“怕怕的。”
“那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
心思微转,“自然是 为了不让她们欺负我们大房的人。”
空气微滞。
梅娇轻轻抬头试探地看着他微沉的脸,又道:“当然,我看不得她们欺负你。”
顾桓轻笑,“嫂嫂哪只眼看到他们欺负我了,他们伤的可比我严重多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是他们的错,你只是还击罢了。他们打不过你,那是因为你厉害,不是因为他们做得对。两位婶婶维护他们,想冤枉你,我绝不允许。”
“婶婶要保护她们的儿子,我也要保护我的所爱之人。”
梅娇思忖着停顿了一下,望着他说:
“顾桓,你是我的所爱之人,不管怎么样,我都要 保护你。”
这一刻,一束透过微开的窗柩,带着点花朵的清香照在黑沉的地板上,釉色晕开层层绚丽的光圈。
梅娇预想的感动没有到来,他低着头阴恻地笑着,双手紧紧钳着她的双臂,有点瘆人。
“保护我?你以为自己是谁,你拿什么保护我?!”
对上他黑沉的眼珠,梅娇愣住了。
沉静中带着丝丝势而待发的疯癫,还有一丝弱不可察的期求
从小就不被重视的庶子,艰难的在深宅里过活,靠着要把所有人碾死在手心的执念和自尊苟活至今。
爱这种东西在他心里应该是可笑的荒诞的吧。
当然,这也是他的可怕之处。
沉默几息,梅娇答道:“自然是用生命。”
“你说得对,我什么都没有。但我有我自己,我可以用我最珍贵的东西爱你,保护你。”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受到伤害,神佛在上,皆可为证。”
梅娇深深地望进他的眼底,沉沉的黑色晕开,温软相触。
梅娇任他抱着索吻,心底的石头也放了下来。刚才一番话可算是她迄今为止说的最令人头皮发麻的一段情话了,又羞耻又害怕的。
生命馅儿的情话大饼
但是,
管他呢,有用就行。
这男人总不能真的爱她。
生命馅儿的情话大饼就看他吃不吃的下了。
顾桓这个男人不好玩儿,每次相处不是虚伪的就是阴恻恻的,白瞎了一张俊秀的皮相。
他确实很惨,但这份儿惨跟她跟原身一点关系都没有。
梅娇会可怜他,但不会傻到觉得自己可以救赎他这份深刻在骨子里的可怜和阴狠。
所以说,演戏就是演戏,切勿入戏太深啊。
今日的重头戏份也算是结束了,梅娇给顾桓上了药就跟他说了老太太要她陪同去青山寺的事了。
“青山寺?为兄长诵经。”
“祖母是这样说的,我不能拒绝。再说,阿钰他 这也确实要我来做。”
顾桓一下抓住了她的手,“嫂嫂其实可以不去,称病即可。”
梅娇疑惑,“可是祖母今日早上才见我,怕是不会信的。”
“去便去了,就是会想你的。”
顾桓冷声道:“想我,嫂嫂怕是想去的,放不下兄长罢了。”
梅娇看他蓦地站起来走向书桌后坐下,从旁拿起一本书就提笔写了起来,“嫂嫂回吧,我要温书了。”
啊
这是吃醋?莫名其妙。
梅娇也不说什么径直走了。
只是在出发前给他留了东西,一抹绣帕。这样温软秀美的女儿家的东西,是个表心意的好物件。
睹物思人,见物如见人,瞧她这小心机,绝了。
宋临至,我来了。
怀着满心的期待,这期待都快被颠簸的马车给颠的吐出来了。
梅娇一手扶着座板,一手拉开车窗望着窗外的红花绿叶,一脸难受的靠着车壁。老太太倒是一脸镇定地端坐,手里还转着珠串。
“你是真病了?”
啊?
“祖母,我没事。就是有点儿晕。”
老太太微微掀起眼皮,嗯了一声。
梅娇不用想,也知道大概是顾桓搞的鬼,小家伙占有欲还挺强。一个死人而已,他有什么不放心。
梅娇觉得自己不行了,赶紧倒杯茶缓缓。谁知道马车又是一个大动作,烦死了。
“怎么了?”
“老太太,夫人,咱家的马车车轮陷进泥坑里了。”
这么倒霉吗?
车外传来婆子训斥车夫不当心的声音,梅娇心绪烦闷,“祖母,我们下去吧,也透透气。”
“也好。”
梅娇扶着她出了马车,春喜赶紧在一边一块青石上铺上垫子。
梅娇并不想坐,她想走走,扶着老太太坐了。
这里山清水秀的,看着就让人神清气爽。正好滨临一片湖水,水色清淋淋的。
就是道路有些泥泞,应该是前几日下了场大雨。古代的路都是碎石铺成,又是这样的山路,若没有时时加砌,遇到暴雨定会被冲散的。
那么个泥泞不堪大坑,前路不知诸如此繁几。
“老太太,天色不早了,这马车要是再推不出去,就只能徒步了。”
什么,她没听错吧。梅娇看了一下,前路上零散地停着几辆马车。
寻求帮忙的家丁也回来了,像梅娇想的那样,前面的路也有还几个这样的大坑,许多人家的马车都停了。
这天色不早了,掉头也来不及了。
老太太思虑片刻,“那就把马车留在这。”
啊?
“祖母,不如解马而行?”
与此同时,另一辆马车停在后头不远处的树旁。
“主子,前路不可行走了。解马而行吧。”
“不可,太过引人注目,徒步吧。”
“是。”
青年掀开车帘探身出来,一身普通的青灰衣袍和一张普通的脸,倒是一双眼睛深邃明亮。
“主子,前面好像是武宁侯府的。”
青年抬眼看去,恰容一道纤细秀美的身影映入眼帘,青色素衫衬得一张小脸越发如莹玉般洁艳,就是细眉轻蹙,面色不太好看。
视线中的女人环视了一下四周,他又低下头去,“不必惊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