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霜星说他莫得选择
离开了被黑手党包围的困境后，终于短暂地得以稍稍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横滨的大街小巷众多，我在离开前也破坏了暗处和明处的监控摄像头，能暂时给他们的追捕活动造成一定的真空期，不过也只是暂时，有可能几小时，有可能几分钟。
我的心脏在猛跳，不好的预感爬上了我的脊背。
我需要现在离开，马上。
森鸥外长舒了一口气，爱丽丝嘟着嘴小声地念着些诸如“林太郎笨蛋”“这样不就错过人家最想买的那家蛋糕了吗”的话语，气呼呼地拍打着洋裙上沾的尘土。
“啊……那个，那边那位。”他突然皱起眉头看向了我这边，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刚刚准备偷跑的动作卡住了。
“你是被黑手党盯上了吗？”
这问题，我怎么回答……？直接回答说，对呀我是被黑手党盯上的可怜小孩！森鸥外叹了口气，“太糟糕了，港口黑手党最近捅的乱子多得很，……抛开这个不谈，要我作为一个医生的职业病来说，你那伤口不包扎可是大不妙啊。”
伤口，哪来的伤口？我的表情一定像个疑惑的憨批。森鸥外抬了抬下巴示意我，“是弹片刮的吧，还挺深的噢。虽然不知道你从哪来，但横滨这种气候，放着不管肯定会感染的。”
我抬起胳膊一瞧，还真有条比较深的口子，大概七八厘米长的样子……因为体温比正常人低太多所以连血流下来的速度都慢吞吞，并不怎么痛，我猛然想起，我的疼痛阈值一直手动卡在最低值，感觉不到痛肯定正常啊。
还是打开吧，调小点就行……。万一下次受点伤自己不知道，流血流死了就牙白了。
“那么我的诊所正好在这附近，我帮你包扎一下好了。”
不愧是医者仁心的森鸥外，善心大发的样子让我脑内警铃大作，不会想拿我做什么实验吧，解剖，器官/贩卖？谁知他又笑眯眯补上一句，“放心，就当是你救了我和小爱丽丝的报酬吧，不会把你的行踪透露给黑手党的。”
……我总觉得他在打什么小算盘，而且打得风生水起滴答滴答响。
……
好吧，真的只是上药然后包了个扎，没有想象中，突然扭住我的胳膊大喊“快来人啊你们要抓的可疑分子在这里！”
我活动了一下被纱布包紧的手腕。打开了疼痛阈值的一刹那，一股撕裂的疼痛感就爬满了我的小臂。森鸥外正慢慢收拾医疗箱里的东西，我站在原地等了几分钟，仍旧没想好如何客套才显得不那么冰雕。
算了，做个冰雕就做个冰雕吧，我只能生硬地微微地弓了一下身，象征性的表达了一下谢意。“追捕我的人，很快会来，先告辞了。”
好像不太好光明正大地走门。
我又站了半分钟，果断地没听森鸥外讲话，从诊所的后窗翻了出去。
针不戳，翻窗针不戳，幸好森鸥外没关窗户。
然后绕回原处，把我装完13忘在那的手套捡了回去。
……
爱丽丝慢条斯理地叉着盒子里的蛋糕卷，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在昏暗的诊所里显得有些晦暗。
“也被你纳入构想的考虑范围了吗？那个孩子？”她悠闲地晃了晃腿。
听见这话，森鸥外脸上那副平和笑容的面具褪去了。
“诶——我难道表现得很明显嘛，爱丽丝？真敏锐啊。”他把双手插进白大褂的衣兜里，把声调拉得很长，“那孩子，我和黑手党的首领对他可抱着一样的心思哪，能够媲美天灾的力量，谁不想揽入自己麾下？”
“你不怕招黑手党顾忌把他带回诊所来，不就是这个意思吗？”爱丽丝对夸奖显得很受用，高高地昂起头来。
“自他不知道为什么来到横滨以来，黑手党追捕他，我也没停下监视他啊。”森鸥外把医药箱放回原处，“名叫霜星的，人造的寒冬。”
“你就那么肯定他会被黑手党抓住？林太郎打得可真是一手好算盘。”爱丽丝在旋转椅上旋转了一圈，看上去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可爱女孩。
“哎呀，如果那孩子孤身一人还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但他身后还有几个更小的孩子，这就说不定了。”
“总之……这场博弈游戏已经拉开了……无论是港口黑手党还是霜星，我都暂时不允许任何人脱离棋盘。”
森鸥外揉了揉眉心又摆出一副苦瓜脸，“可真的不想再输给银狼阁下了啊。”
他看了一眼窗沿上由于气温而在不断融化的冰层，把一切难言的情绪全都收了回去，重新变成了一个普通的诊所医生。
……
我可能真的被某个无良医生给诅咒了。
但我离开后什么都不知道，我很无辜，我只是个想回之前的据点去找小孩的伤员。
一群人从平民窟的某地如同龙卷风一般突然出现之后，我懂了，我阴不过黑手党。
突然一群黑衣服家伙冲出来，拿手铐的拿手铐按手腕的按手腕。
或许他们终于意识到，我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孩除了异能力强了点，单论体术谁都掰不过。
“那个呢？把戒指拿过来！”
我去。没等我心里一句祖安粗口念完，他们就把我的手套给扒拉下来了，然后在我的每一根手指上带上了像是指环一样的东西，紧紧地箍着我的指骨。
系统当即振动了一下，弹出了当前的状况检测。
〔检测到抑制装置接入，正对宿主本身具有的源石技艺威力进行压制。〕
〔【不良反应】:你的源石技艺释放受到了某种强制性装置的干扰，目前及短时间内无法释放。〕
〔你对这种装置感到熟悉。〕
〔似乎在谁的身上见到过。〕
〔破除方法正在查询中，loading……〕
好的别谜语人了系统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不就是我的亲亲阿米娅好女儿吗。
我扣了个问号，又补了一堆。？？你们是某医药公司吗，怎么还做这种东西？这玩意，已经不是我对这种装置感到熟悉的程度了好吗，那简直是每个刀客塔dna里的存在啊？？？
然后冰冷的枪管顶住了我的背部。
“你的那几个小朋友也在我们那里，最好不要反抗。”好啊，你们果然抓了我家孩子，我气得磨牙，但我由衷（阴阳怪气）承认，玩阴的还得是你们来。
抓了几个小孩，就更好谈条件，更好要挟我，让我当港口黑手党工资没多少的打工人。
呵呵，我冷笑。
……
和我记忆中，番里描述的港口黑手党一样，漆黑的高楼，雪亮的玻璃在黑夜中像无数的怪眼，用诡异的目光注视着横滨的一切。阴森的可怕的血腥的，无论是谁上台当政，属于黑手党的本质都不会变。真是我的荣幸，连防弹运输车都用上了，我就像宝贵的钞票一样被打包提溜到了港口黑手党的现任首领面前。
期间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然后咸鱼作罢，蔫蔫地被那些大高个子架起来，把双手折到背后。
他们连脚都给我铐上了，两位大哥每走一步都叮当乱响，让我一阵一阵的无语。
等我出去了就把你们全鲨了jpg
这也只是说说而已，进了这个狼窝，连明天的太阳都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几次。
上一秒是逃亡者，下一秒就成了囚徒。
那两个护卫倒是尽职尽责，一左一右地把我的肩部关节掰折到无法施力的角度，一路就那么像提猫一样穿过层层叠叠的红地毯，黑色的电梯上升到最高层，通过昏暗的楼道间，把我带到了一间看上去就很豪华的办公室门前。然后他们两个又压着我的背，我完完全全跪在地上，额头几乎要贴伏于地面，胳膊已经开始发麻了。手指传来□□感和细微的电流通过感，让我模模糊糊想起另一个世界的棕发女孩，年幼的魔王，她稚嫩的小身影一闪而过，消失在某座城池的硝烟里。
去你丫的快把手撒开啊我胳膊麻了。
我又不会用胳膊跑路你紧张什么？而且我现在连个源石技艺都放不出来，就这么不相信你们家的手艺吗。
我心里不知絮絮叨叨骂了多久，裹在黑衣服里一看就很老很老的老头大驾光临。
他上上下下地扫视着我，布满阴翳的眼睛里一瞬间燃烧起奇异的光彩，像是看到了什么想要独自占有的宝贝一般。恶心的老头，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就这么定下了。
“不错，不错，霜星。”
“最完美的天灾。”
他挥了挥手，护卫放轻了力道。
“西北冻原的噩梦。”
别说了。我戴上了痛苦面具，这描述怎么听怎么像小学生的游戏id啊。
要说话就快点说，别整得跟谜语似的。
“你和你体内的那些结晶具有最完美的适配性，若你能为我所用…我会教你如何利用这份力量。”他的目光落到了我从斗篷下露出的半截手臂上。没有布料遮挡，细碎的尖锐的源石晶体一览无余，在过分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有些骇人。
“当然，能活着逃离那个地方让我很佩服你的头脑和能力，毕竟你也是抽到黑签的个体之一。”
我合理怀疑这是系统在让我过剧情看人物过往，丝毫不遮着掩着，在我眼前说这个，完全是为了补全这个世界设定下霜星的背景好吗。
他的言语停顿了一下，又眼神示意了一下另一边一个似乎是队长的人，那个人会意，迅速退下，带上来几个人。
白斗篷长筒靴，好家伙这不是我家孩子吗！！！一个个面露惧色，眼泪在眼眶里转来转去，四小小声喊了一句大哥，几个小孩就差没抱在一起哭了。
求求您了万能的主啊，不要给他们留下心理阴影。
怪我，我应该快点跑，不要管那个无良医生，再怎么说他也是异能者啊！！
“一个人逃脱并不难，还带着这么一群，孩子……”他的语气让我很不舒服，雪怪小队才不是拖油瓶，一和二以适宜情报探查的感知型法术为主，三可以做到控制敌人的感官，四是罕见的治疗型源石技艺，根据之前的记忆来看，每个人都是我重要的伙伴，相互扶持的兄弟姊妹，我们离开彼此任何一个都是没有办法在乌萨斯活下去的。
我挣扎了几下，抬起头狠狠瞪他，有本事别吓孩子啊！！脚铐被我的动作扯得叮当响。
对峙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小时，我的肩膀已经全麻了。
而现任首领能稳坐这个高位这么多年也不无道理，接收到我愤怒的眼刀后，他脸上又浮现出虚伪恶心的笑容，“我忘记了，你的这些小朋友我一根手指都不会动，霜星，只要你加入我的阵营，我甚至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
“如果你愿意在一段时间之后进入准干部名单的话，……我就将他们划入你的小队。”
我承认，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他们的安全。
更何况由于我的冒失，我们都身处险境，这个首领也是个不折不扣喜怒无常的暴君，就算拉拢我得来的利益极大，也不能不考虑他失去耐心后的可能，那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最坏的全灭be结局。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认命了。
就暂时战略性又具有艺术气息地识时务吧霜星！
等到几年之后……我望向他身后巨大的落地窗，和透过窗玻璃的血红夕阳。这片你亲手打造的黑暗帝国……将被另一群人纳入三刻构想的蓝图中，他的死亡也必定会到来。而现在，我就算意识到自己的力量也无可奈何，也许只能蛰伏于黑暗，等待破坏这指环的时机。
这就是我现在，为了让我自己，让雪怪小队活下来所能做到的全部了。
试图禁锢寒冬的人，终会冻毙于风雪之中。
短暂地，低头吧，为了日后长久的的生机，暂时低下头来。
我咬着牙，用干燥的喉咙发出了声音。
原谅我吧……以后我会，给你们取新的名字。
我必须得……为我的兄弟姊妹阻拦一切。
……
在黑手党首领贪婪又炙热的眼神中，护卫松开了对少年的压制。他俯下身，雪白的斗篷撕裂状的衣摆如雪淞降临地面，落在暗红的地毯上。声音如冰壳轻响，霜星用对他而言还有些生疏的语言，缓慢地，一字一顿地发出了音节，仿佛每一个字都能落在地上掷地有声，唤起一场肆虐的暴雪。
“我明白了…我的这份力量。会为您所用。”
“最后一个，请求。请不要，让这群孩子杀人。”
我也不想杀人，逃离黑手党追捕，掌握源石技艺后也没有让冰雪埋葬他们的性命，但现在，似乎看上去没得选了。站在黑手党的立场上，妨碍首领利益的，都得杀，他手下的拥趸就是最忠实的刀。
霜星，……冬日刈割人们的性命就如同镰刀收割麦穗。
我突然记起了这句话。
可这话，是谁说的来着……我似乎记不太清了。
首领苍老阴暗的面容再次露出了笑容，黑暗笼罩在他的身上，如同终于取得了一场战争胜利后的暴君。
“看来准干部名单上，要为几年后才十四岁的小霜星留个位置了。”
我迅速低下头，装作一副冷淡的模样。“承蒙您厚爱，感激不尽。”
事业型的无良医生，你加油，不要沉浸于幼女的深渊无法自拔啊，横滨是真的等着你和你的好同窗来救的……
……
〔【囿于黑暗】当前任务已完成，解锁道具——【乌萨斯的银匕】。〕
〔一把陪伴你走过很远很远的匕首，质地上乘，因为与其相连的装置，除了用作近战武器之外，似乎完全可以胜任精密的施术单元，在某些时候请善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