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哀恸宇内传

    天空被抹上了一丝忧愁，残叶伴着哀鸣从枝头掉落，微风低低地拂过，卷起尘埃，尘埃又复归于大地。

    白幕低垂，鼓乐哀鸣，晓风师太面带从容，静静地躺在棺木里，对于已经离开了的这个世界，似乎还有些留恋透露在她的脸上，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后的释怀。

    一群峨眉弟子围在晓风师太的遗体旁，失声痛哭。晓风师太平日里对门下的弟子甚是亲和，毫无一派掌门的架子，就连那些刚刚进门的弟子，此时都已哭得死去活来。

    这也许就是盖棺定论吧，活着的好，或是真心，或是虚伪，或是被迫，或是奉承，但等你时候，虽然你看不到了，但真相却都写在了别人的脸上。

    晌午时分，玄济禅师携着苦无真人的手,来到峨眉金顶大殿，神情漠然。两人也都是被不认识的车夫送回各自的门派的，可没过了几天，却相继得到了晓风师太的死讯，顿时悲从中来，草草收拾行李，便赶来峨眉。

    玄济禅师双手合什，满腔悲痛地说道：“你、我、还有老道并称‘江湖三友’，今日你撒手而去，三友从此便成了绝响。”说着，把手里的佛珠放在了晓风师太的遗体上。苦无真人孑然而立在大殿门口，苍白的脸上写满了哀念。

    痛是因为突然的离去，还来不及作别。爱是因为彼此的情谊，可以永存，却再也无法惺惺相惜。苦无真人远远地凝望着晓风师太，虽没有流出泪来，可眼眶早已湿润。

    “长桥孤水流，回燕倒影中，虎溪三笑犹，此情再难求。”抬头眺望远方，往昔历历不可追，斯人已逝，再难他求矣。

    翌日清晨，晓风师太的遗体在峨眉金顶火化，江湖中无论是成名已久的前辈，还是初出茅庐的小子，都赶来送晓风师太最后一程。

    玄济禅师和苦无真人，还有晓风师太的爱徒子净，一起点燃了晓风师太身下的柴堆，顿时火光冲天，峨嵋派门下所有弟子各个双手合什，垂首含泪，与玄济禅师一道，诵经超度。

    熊熊火光中，苦无真人见到一个乞丐站在人群外的古松下，便当即走了过去，道：“晚辈苦无，拜见段老前辈。”此人正是“疯乞丐”断情。

    段情头撇在一旁，不愿与苦无对视，接着摆摆手，道：“什么前辈不前辈的，老乞丐不爱这一套，我有话跟你说，你好好听着。”

    苦无真人点点头，他当然清楚这个人的脾气，垂手而立。

    段情道：“晓风的伤我看过了，她是死在‘阴阳剑’之下的。”苦无真人“啊”地叫出声来，心道：“阴阳剑”是武当的不传之秘，此剑法虽然与两仪剑法异曲同工，但却过于毒辣，修习此剑法的人往往会被剑魔所控制，以至于无法自持心智。

    段情道：“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苦无当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恭敬地回道：“事已至此，也不能再隐瞒下去了……我师弟他……并没有死。师父当年只是将他逐出了师门。”苦无在提起“他”的时候神态甚是尴尬，毕竟这是武当派内部的丑事，试问有谁会将自家的丑事得意地说给别人听呢！

    段情微微颔首，知道自己所料不差，略带愤恨地道：“你师父也真够糊涂的，怎么能留下这个祸害。”苦无听段情说师傅的不是，心中有气，可转念一想，段情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这时，火化完毕，众人退入大殿内稍作休憩。玄济禅师过来行礼，被段情挡下了。段情推托还有要事在身，不作叨扰，就此下山。玄济禅师询问苦无真人，苦无真人便将之前所说的转述给了玄济禅师。

    玄济禅师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虽说是师门不幸，你也不必介怀。”又说了些安慰的话语，其实两人都觉得事情并没有想象中得那么简单，似乎还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

    “……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要事？”

    “关外的事宜已经办妥当了，如今就等九爷这边的消息了。”

    “这边的事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一切也在按计划进行。”

    “九爷你也知道，宝藏的事我并不在乎，眼下我最不放心的，还是你们中原的武林人士，那可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放心，现在的中原武林如同一盘散沙，根本无需多虑。”

    “还是谨慎些得好，可别又重蹈七年前的覆辙。”

    “您放心，一定不会！”

    “好吧，我也不逗留了，万一出了纰漏，可不是闹着玩的。”

    玄济禅师和苦无真人正在厢房内论谈着自白衣门以来的种种事情，突然闯进来一位峨眉派的小师妹，急匆匆道：“二位师伯，大事不好了。”玄济忙问：“出什么事了？”那位小师妹道：“大师姐跟小师妹为争掌门之位闹得不可开交，两位师伯快去劝劝吧。”玄济心想：这掌门之位是你们峨眉派内务，我岂能干涉。但毕竟晓风师太刚刚去世，玄济与苦无也不愿意峨眉在这个节骨眼上起什么内讧，于是两人急忙朝大殿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