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饭桶
“真是太丢人了。”听不到声音，花离便停下来。
沐香笑道：“还以为姐妹，能淡定从容的走过去呢！”
花离用白眼表示对姐妹的抗议：“这都能淡定的走过去，我的脸皮该和城墙一样厚。”
“城墙也不错嘛。”沐香露出满意的微笑，“至少姐妹走之前，表情还留有遗憾，现在看着还多了几分清爽。”
“我那不是讽刺胭脂坊，转身被拍巴掌——”瞧见沐香得意的脸，懊恼的举止食指，“你竟敢嘲笑我。”
花离追了沐香半条街，沐香解释了半条街。
“笑有很多种含义，你怎么知道就是嘲讽的意思？”沐香回头瞧着后面紧追不舍的姐妹。
花离小声嘀咕：“是有很多意思，你那绝对是嘲笑。眼角上扬，嘴角还笑出纹路。”
姐妹不说便罢，一说沐香的小脸咧得更大：“谁笑不是这样子的？”
“反正你就是在笑话我，现在也是。”花离闷声接了一句。
沐香倒是时不时的回头，花离却老实许多。
刚在胭脂老板那触到霉头，心思还没平稳，正好借这个机会抒发心中的尴尬。
花离跑得起劲，沐香便没那么顺利了。
她又不是三姐妹，被三姐妹追赶，沐香还能谈笑风生，可身后的姑娘是花离。
回头几次，便对上姐妹近在咫尺的脸。
扳脸一路的花离，在这刻终于绽放了笑颜，向沐香伸出一只手。
两人玩闹了一阵，互相帮着整理头发。
沐香的小脸本就白净，稍微整理飞出来的头发，秀色可餐的美人，站在巷头。
花离自是妖媚，却在胭脂坊惹了晦气，如今发泄一番，倒也没什么怨气，小脸红扑扑的，眨着大眼睛，借着姐妹的瞳孔，将头发又挽了一圈。
“走吧，回宸王府。”
闹也闹完了，也该办正事了，沐香向前迈了几步，袖子被姐妹抓住。
花离寻思了半晌，开口道：“木木我们等会再回去？”
沐香看她，水眸中充满了不解：“奇怪，往常这时，姐妹都是主动拉我回去的，怎么今天还让我不要早回去了呢？”
“我”花离想了想开口，“昨晚的事怪怪的。”
刘宸大怒，将刺凌月关进牢里，面上听着与她没什么关系，可宸王走时，恨不得将她杀了的眼神，还是让花离忍不住思索。
辗转反侧，再怎么思考都没不明白自己何错之有，可宸王对她厌恶的情绪，却分毫不差的，在眸子中体现出来。
“我有做错什么吗？”花离又翻个身子，在迷惑中睡去。
“是怪怪的。”沐香想起刘宸愤怒的目光，点点头。
她不过是被留在王府的外人，见宸王如此愤怒，心里嘀咕，也不好过问太多。
想起刺凌月昨日与她说的话，平静的湖面，犹如涨潮时，浪花滚滚翻涌。
“刺将军是好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刘国。”
想起交谈种种，刺凌月愤怒又无奈的样子，沐香便觉自己看到另一个他。
花离皱眉：“木木提他做什么，还嫌自己不够倒霉吗？要不是他昨日进院子找你，我能有这么多麻烦？”
“宸王之前虽不待见我，也不至于拿眼珠子瞪我，这下好了，努力也不知道没有机会。”
听着姐妹的雄壮言辞，沐香惊讶：“姐妹你莫不是想做宸王妃？”
“那有什么不行的。”花离扬着头，作出骄傲的样子，“总要有人坐这个位置，与其给别人，不如我来坐。”
沐香想起刘宸用膳时，与她的对话：“宸王自幼被刘王影响，并不打算给自己纳妾，只打算娶一位妻子。”
“那不正好。”得意之余，花离还不忘问问，“这么私密的问题，木木怎么知道？”
沐香挠挠头，并非她想知道，实在是某人拉着她说起来没完。
“总之先回宸王府。”花离拉着她从巷子里走出来。
提到回府，沐香就脑袋疼：“今日就是桃花源开关的日子，宸王正午便走，回去恐怕要以佳偶的身份入关寻宝了。”
“有什么不行的。”花离想都没想便接道，“倒时，木木你也不能跟我抢宸王。”
见沐香一副为难模样，露出慌张表情：“你你不会也想当宸王的佳偶吧。”
宸王的佳偶，沐香倒不感兴趣。
被时间追着跑，总是难为情。
“我想和哥哥一起。”思索半天，沐香将话说出来。
哥哥就是哥哥，像家人般亲切温暖，比起忽冷忽热的刘宸，她还是更喜欢与萧洛相处。
“这不就妥了。”了解姐妹心思后，花离松了口气，“你找萧公子，我做宸王的佳偶。”
“嗯”
长长的一段沉默，让花离皱起眉头：“姐妹有什么就说什么，话说一半，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我是没想好怎么说。”沐香问难的说着。
姐妹的脾气点火就着，哪句话说不好，升出来的火气，沐香还真是没有心力解决。
不说归不说，关键是有些话不说会更乱。
“你就说呗，什么事不提前商量，到时候出丑不更难看？”
花离见姐妹犹豫半天的样子，心里也有点数了。
沐香想了想开口：“姐妹倒是可以和宸王进桃花源，只是向公子怎么办？”
哥哥是自己人，沐香的天平自然向着这边，她也希望姐妹与自己一样。
“对啊，你不说我都忘了。”花离一拍脑袋懊恼不已，转头染上失落神色，“不，我们不可能了。”
想起客栈里向红蓝留下的话，还有见面时冰冷的态度，兴奋的脸冷下来。
“不可能了？”沐香眨眼瞧她，不懂之前还兴致盎然的姐妹，为何换了个人。
“不可能了。”任谁都能看出花离眼中的低落。
热络的空气也骤降几度，花离走几步任自己暴晒在太阳下，享受着得天独厚的‘酷刑’，就像她得知，自己满怀信心，一定会到手的男子不爱自己一般。
失落，松软的情绪扩散到四肢百骸，可她又能怎么办，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他不爱我，也拒绝了我，就算我与他进入桃花源，也不会有所进展。”
沐香瞧着，姐妹任自己酷晒在阳光下，拼命摇着头，落寞的身影像一个没人要的姑娘。
心一软，走上前，抱在虚弱的姐妹：“你还有我。”
温暖怀抱袭来的那刻，花离挣开，凝视姐妹半晌开口：“木木，你与我一起留在宸王府可好？”
眸子的水光闪了闪，沐香未作答，被眼中的水潭吸引进去，恍惚间的迷离笼罩着她。
萧洛默不作声的瞧着，倒是红蓝握紧了拳头：“这个花离过分了，说好的事，翻来覆去，还指望我喜欢的她，这样的女子，谁会喜欢？”
拳头握得咯吱响，萧洛瞧着红蓝瞪着一双星目：“话别说太满，才开始，谁又会料到结局呢？”
说罢，目光对上白澈玉骨的小人，白色的袍子与他身上那件如出一辙，俊脸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个妹妹，他自是满意的。
“属下只是生气，沐姑娘心思细腻，本能助殿下成就大业，被花离那么一搅和，又不知变成什么样子。”
红蓝瞧着花离，眸子里喷出火花，不喜欢怎么都不喜欢。
搔首弄姿，将最好的首饰，穿在身上依旧不会喜欢。
“哦？”萧洛侧眼看他，“那你是对沐姑娘没有信心喽？”
白衣少年手被在身后，宽大的袍子穿在身上，所有衣衫中，他最喜欢的一个，便是身上穿的月色水纹长袍。
萧洛的衣柜各式各样，所有的衣衫都是独立个体，除了太子能穿在身上外，再无其他人。
只有这件月色水纹长袍，是两件衣衫一起做的，由绣娘亲手缝制，又送到料坊修改余料，直到送给姑娘前，袍子在上长裙在下，仍叠放在一处。
红蓝看他，与自己的烦躁不同，主子不仅有更多耐心，眸子也更加光亮，不由惊讶的问道：“主子相信沐姑娘留会下来？”
萧洛指了指，还在对视的两姐妹：“自家妹妹，自然是了解的。妹妹若是同意早就答应了。”
“木木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可一路陪着我从总角时代过来的，我的任何要求你都满足了，为何这次不行。”
“是不想，还是不愿意？”
“我不过只有小小的心愿，你为何就不能满足我呢？”
沐香低着头，姐妹一声声的问话，让她的心起伏不定。
凉爽的巷子，竟也刮起阴冷的风，花离几步走近巷子，与姐妹一起呆在阴影里。
花离背对着光，高挑的个头，将沐香的光也给挡住了。
“姐妹的想法虽不错，可我们既然答应了哥哥，总要有人过去，花离与宸王在一处，我便与哥哥说一声。”
快步走出巷子，温暖的阳光重新打在脸上，听见哒哒的脚步声，沐香走得更快。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跟我一起回宸王府吗？”花离紧着姐妹。
两人追赶时，沐香都没那么卖气。
跑着跑着，小人停下来，花离不解的看她。
动了动嘴唇，吐出几个字：“桃花源不着急了。”
花离从黑压压的人群中挤进去，周遭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大家议论着桃花源开关推迟十日的事。
花离自是不相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废着命的挤进去，看轻了告示差点没晕到那。
还是眼疾手快的沐香接住了她，废着力气将她从人群中拖出来。
耳边是百姓吵闹的声音，说什么的都有，以至于众多声音放在一处，伸着耳朵听，竟没一处听清的。
花离虚浮着步子，向后一退，又被沐香给接住。
县爷也难得派出衙役，将围观的百姓遣散，挤到跟前一把撕下告示。
“是谁在县城，贴这种东西？”
告示撕个粉碎，衙役也是为县爷办事。
县爷的本意是将祸乱百姓的人揪出来，衙役瞧向四周，都是热络聊天的百姓，哪个像贴告示的？
就算有，混到人群中，也认不出来是谁。
县爷见着碎着末的纸团，生气的将‘斩’字令牌扔到地上：“本县花银子养你，就这么办事的？”
“找个人都找不到，若是祸及秧池，牵扯到本县身上怎么办？”
院子、宅子、票子，县爷什么都不剩，坐在高堂上的他，地位尊贵，可兜里的铜板，还比不上衙门里的差使。
能卖的，全被收走，也就这官府赐下来的衙门，供县爷妻妾安息。
即便这样，县爷还时常梦到宸王，宸王瞧上衙门，将他最后一块落脚地收走了。
派人撕告示，也是想在刘宸没看到前，赶紧将人送走。
看着空手而归的手下，县爷憋气极了，指着堂下喊道：“没用的东西，三姐妹找不到，连个贴告示的人都找不出来，养你们何用，一群饭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