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身份猜忌
季燃寻了半天，皆是被拒之门外，不知是染玉的意思，还是这些人要孤立他。
看样子是问不到什么了，只能从染玉口中套出些什么来。
斜阳落下，季燃大步去往故人居。
这里是季燃的住处，是他好不容易才认出的。
破苏峰的夜里是凉的，在故人居中，还能眺望到晓月峰的景色，那边灯火通明，好不热闹。
季燃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看着那边的景色也没啥想法，不过是晓月峰的弟子多些，烟火气重些罢了。
季燃最该操心的还是他的那些家当。
染玉会将他的东西藏在哪呢？那些东西都是魔族的，若是放在破苏峰也不太好吧？
难道被染玉藏在了外头？
若是这样的话，只能找机会从染玉口中套出些话来了。
但季燃真的不想过多接触染玉，因为染玉周边的人都是些修真界里的老骨头，前世的宿敌。
即便季燃前世并没有那么罪大恶极，就因为他这个魔尊的称号就注定是宿敌的。
虽然现在的季燃已经不是魔尊了，但只要放出声响，不仅是名门正派会赶着来杀他，就连魔族也不会放过他的。
所以现在的季燃并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忍辱负重先当着染玉的亲传弟子，等拿到他的本命剑和他的家当后就销声匿迹。
季燃想入了神，他一直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如今变成废物倒有些不适了。
没有力量还真是不舒服啊，得尽快恢复前世的力量。
今晚就去破苏峰里找找他的那些家当，季燃无法排除染玉脑子有病将他的东西留在破苏峰。
季燃做好决定后就起身了，他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召唤出了虎皮兽。
那巴掌大小的虎皮兽一脸凶样，“你到底把我怎么了？！”
季燃把桌上的烛火拉近了些，小声说道：“也没怎么，就是签了个灵兽契约，并且是强制性的。期限是三年，三年后你就恢复自由了。”
白小飞：“……”
“我先前说的依旧算话，你听我的话，我不会亏待你的。而且……你不觉得神识有所增强吗？”
白小飞被季燃的话说愣了，它细细感受下确实是增强了。
“这种契约对你也有好处，我们灵力可以共生，只要我修为上去，就算你不修练也可以变得很强，这种契约还是蛮有趣的。”
季燃的灵力虽弱，但神识强啊。
神识可比灵力难增长多了，这虎皮兽不亏。
季燃的话还是有些诱惑人的，白小飞就是不愿在族内过着那无趣的生活才会答应季燃带它出去的。
而且只是三年期限，这三年对灵兽来说，实际上很短很短。
所以，虎皮兽也就答应了。
“那你叫我出来干嘛？”
季燃笑眯眯地将虎皮兽放置在桌子上，说：“等会我去和仙尊周旋，你去找找宝贝。”
“我可不干！”
“别急着拒绝啊，那些东西是一个大佬留下的，只是被仙尊收起来了，那些东西可是难得的宝贝，可好玩了，而且仙尊自己也用不上。”
“真的？”
“你要是不信，那你就先找找，何况你不觉得这样很刺激吗？仙尊那边我拖着，只要我撑不住就唤你，到时候你跑了，仙尊也找不着你。”
“嗯……听起来蛮好玩的。”
季燃就知道这兽刚出生没多久，灵智还未成熟，不能判断很多东西，忽悠忽悠就能帮他做很多事情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如果我捡到什么好玩的，再给你玩。”季燃说完就笑眯眯地走了，他现在要去拖住染玉仙尊。
因为契约的缘故，季燃能心神沟通于虎皮兽，这也方便了他的下一步计划。
当季燃走出故人居后，步伐有些飘忽不定，他不知道该去云水居找染玉还是去朝圣殿找染玉。
不过……对外来说，染玉是住在朝圣殿的。
所以季燃还是抬腿去了朝圣殿。
这个朝圣殿，季燃其实对这个地方的映象并不好，他刚醒来就在那儿，实在可怕。
如果说是他爬了染玉的床，也活该被染玉捅了个窟窿，谁让他不知死活呢？不过要是被人诬陷的话……
季燃眸色一冷。
他脾气虽好，但不代表他能被随意欺负。
不过，为何他醒来后会在破苏峰？
想不通的事情季燃也就没想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还不如想想怎么恢复前世的力量。
这破苏峰诡异的很，前庭本该是弟子聚集之所，是染玉教导弟子用的，但前庭诡异的一个人都没有。
记得以往这破苏峰的弟子还是蛮多的啊，这才几日，破苏峰就变成这样了？
说实在的，季燃也很想知道自己痴傻了几日。
但就今日来看，自己应该在这破苏峰待了不少时日，不然也不会招惹到那些人。
月光有些凄冷，季燃莫名就想起了当初在魔族里养着的芍药花来。
当初是自己非要来清风派招惹染玉仙尊的，现在倒好了，自己卷了进来，想跑都难了。
那芍药花也不该种，就是自己手欠嘴欠，偷拿了染玉仙尊的花种在魔族，还嚷着说只要魔族的芍药花开，就是他迎娶染玉仙尊的时候。
这么想想，真觉得那花是这段孽缘的开始。
回头就把那些花折了。
不过……说不准那些花早就枯死了呢。
一路上季燃都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直到走到朝圣殿后才停止了。这里很宏伟精致，至少比他在魔族的大殿要气派很多，毕竟这里是破苏峰。
再怎么说，季燃都只是新起之秀，短短几百年的时间就成为了魔尊，家底自然没有清风派来的厚实。
季燃觉得，这名门正派都这么有钱的话，就应该偷盗些来接济接济他。
怎么说他们都是对头，这也很合情合理，原本就是染玉先偷盗他家底的，他偷拿些破苏峰的东西应该也不算什么。
这么想着，季燃就十分注意这朝圣殿里的陈设了。
不得不说，这里确实典雅，玉器也多，书画也多，最多的还是染玉画来玩的符咒，这些符季燃明白，只要染玉心情不好就会画符，所以……
这个面瘫脸的心理活动还是蛮多的嘛，不然怎么会画这么多符呢？
季燃来都来了，顺手牵羊扯了些符咒揣兜里，即便是染玉乱画的符咒也是很值钱的好不好？到时候拿到街上去卖了，也能赚不少钱呢。
只是，染玉怎么不在这里呢？
是他来早了吗？
季燃走到殿后，发现这朝圣殿有个后院，这里是露天的，在最中心的地方有个池子，池子里有个隐约的人影。
这里真的很奇怪哎，为什么朝圣殿后会有个院子呢？
前殿那么气派，后殿居然是个院子，这有点视觉冲击唉。
“师尊……是您吗？”
季燃小声喊了句，他满脑子都是染玉该不会是要对他做什么吧？能在朝圣殿的，季燃想不到还有谁了，不过，为何染玉要在这里泡池子啊？
季燃没有得到回复也没再吭声，他蹑手蹑脚地挪了过去，要是染玉对他做什么的话，他其实也是不介意的。
咳咳，毕竟染玉除了是个面瘫脸之外，他长得还是非常好看的。
不然季燃也不会公然调戏染玉不是？不过这都是前话了，季燃敢调戏染玉是因为他实力能够与染玉齐平，现在的季燃是个怂货，是万万不敢调戏染玉的。
季燃可还没忘记曾经就着了染玉的当困在他的阵法里四十八天，要是再多呆一天，他就随着那阵法化成脓水了。
染玉可不是什么病美人，他的手段还是十分可怕的。
所以，季燃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现在差不多是任人鱼肉，只能祈求染玉没有发现他就是曾经调戏他的魔尊。季燃还是从心底里不相信染玉会轻薄他的，毕竟他曾经那样诱惑染玉都没能成功。
季燃也不觉得自己长得丑啊，那个面瘫脸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胡思乱想的季燃靠近了池子，当他靠近了才发现池中的染玉更是像九重天里的仙人了。
染玉紧闭双眸，那狭长的睫毛上还沾着密集的水珠，那浓密的眉也生的极好，少了分桀骜，倒是多了分内敛。
还有那粉嫩的薄唇，轻轻抿着，没有一丝起伏，正是因为这样，既不显薄凉，也不显轻柔，反倒有一种神秘的美感。
季燃咽了口口水，此刻染玉穿着一件轻薄的薄衫，隐约还能看见薄衫下的肌肉……
都怪这月色太过亮堂了，想不看见都有点难哎。
季燃心中略微有些痒，他是没看过这般的染玉的，真想调戏一下……
就当季燃滋生出这荒唐的想法后，染玉睁眼了，他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寒光，随后消失，只是那墨绿的瞳孔就这样注视着季燃。
季燃顿时惊醒过来，“师，师尊……您在这啊？”
“你是才看到我么？”
面对染玉的问题，季燃顿时噎住了。
染玉招来衣物，简单披上后便从水池里出来了，此刻他压制着混乱的气息走出寒潭，随后便顿了顿，“我教你功法，是希望你不要堕入魔道，倘若被我发现你偷修魔道……”
“不会的师尊。”
虽然季燃不明白染玉为何要收他为徒，但只是收徒的话，应该不会要了他的小命，所以眼下还是要和魔道撇清关系的。
“白日里我有些乏，也便没跟你说些什么，但现在。”染玉走至院中的石凳旁坐下，他眉目极其清冷，只是他的神色里多了一分莫名的情绪。
季燃心中咯噔一声，他应该知道，染玉绝对是一个可怕的存在，是因为他太自信自己的傀儡身躯而暴露了些什么吗？
染玉似乎有些疲惫，他道：“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体并非人身吧。”
季燃顿时跪了下去，“弟子先前痴傻，并不知道我的身体如何……”
“一年前，我在月城捡到了你，虽不知你本体是何，但气息有些像魔尊季燃。原本我想你或许是季燃夺舍而来，但你在破苏峰的一年来，行为举止皆是痴傻，也就放过了你。”
这些信息在季燃的心中炸开，他痴傻了一年？染玉是抱着他被季燃夺舍的想法才将他带回的破苏峰？可他就是季燃，又怎么会……
当初季燃制作傀儡的时候就想过自己会变痴傻几日，但没想过这么久啊。
而且，染玉在一开始就怀疑他，为何不杀了他？就因为不确定吗？可他现在清醒过来，不应该严加拷打，逼问他是否是魔尊季燃吗？为何还要收他为徒？
一团迷雾将季燃包围了，季燃觉得压抑。
染玉将季燃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他再次开口道：“你长得并不像魔尊季燃，再者，你梦见过季燃，说到这里，你还算坦然。”
季燃面部有些僵硬，但还是努力扯了一个僵硬的笑容，“弟子哪里敢欺瞒师尊……”
“两百年前，魔尊季燃率领魔修在衡水之畔与正派决一死战，那一战之后，魔尊季燃魂飞魄散，绝无生还的可能。”
两百年前？？
季燃猛地咳嗽了声，“师尊……您的意思是，季燃死了两百多年了？”
染玉的瞳孔有些微缩，但面容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你觉得他死了吗？”
季燃低下了头，心中极其混乱，他那日只是想着借染玉金蝉脱壳，也猜想过染玉可能会知晓他并没有魂飞魄散，但也不会声张。
因为季燃断定染玉即便是明白他没有真的死，也不会告诉魔修他还活着，因为只要魔修知道魔尊已死就会军心大乱，从而逐个击破。
但听染玉的口气，他是断定魔尊季燃已死啊。
而且，他为什么会在两百年后清醒过来？合着他痴傻了两百年？
季燃压下这些混乱的思绪，开口说道：“既然魔尊季燃能托梦于我，应该是没有死的……”
“那徒儿以为，季燃为何会找上你？”
季燃想了一会，才道：“许是看我好夺舍吧……毕竟师尊不是说，我身上有魔尊季燃的气息吗？那魔头可能是看中了我的身子。”
“所以徒儿明白我为何要收你为徒了吧？”
季燃心中再次翻腾了起来，他抬头看向染玉，这人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莫名让季燃感到心慌。
“师尊是想……通过我，来抓季燃？”
染玉神色莫名，随后轻叹了声，“你知晓就可，不必告知他人，今日为师累了，过段日子再教你功法。”
季燃离开朝圣殿的时候还觉得脚下软绵，走一步就觉得要摔了，强撑着不适感回到了故人居。
染玉为何要告知他这些？
是在告诉他不要想着离开破苏峰？
季燃心中明白，染玉一时看不出他的真身，不代表他会一直看不出来。当初季燃造成这傀儡时，用了不少天灵地宝，所以他的气息较为混杂，即便他身上没有魔息，但总归不是人身，很容易被猜忌。
正因为这具身体还未沾染魔息，所以染玉才不能确定他的身份，可若是季燃碰了魔息，恐怕染玉就知晓他就是魔尊季燃了。
心绪极乱的季燃回到房间倒头就睡了。
这一切都压得季燃头疼，他不想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既然他现在还活着，就有机会离开这里，但他必须小心再小心了。
染玉为何要执着于他呢？就算他没死，也不该这样寻他，要将他挫骨扬灰吧？他前世只不过就是调戏了他而已，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最后，季燃睡着了。
染玉的身影出现在了季燃身侧，他确实不确定这床上躺着的就是魔尊季燃，因为是他亲手杀了季燃，是他……亲眼看见季燃消散的。
他那把玉魂剑上刻入了神级阵法，只要触碰到他剑的亡魂，都将化为灰烬。
可是，眼前这人，神色像极了季燃啊。
若眼前这人不是季燃，也有可能被真正的季燃夺舍，所以……只需要一段时间，他就能确定了。他不会放过季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