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他一话落, 起哄声此起彼伏，不少人开起他们的玩笑。
以往大家隐约知道秦桉心里一直有个人，平时走得近点的朋友更是清楚秦桉对池柠有意思, 但当两人大大方方公开关系, 这其中含义还是不一样的。
有人忙给自己女伴使眼色。
秦桉提前打过招呼池柠不能喝酒，那女伴贴心地替池柠倒上一杯温热的柠檬水。
众人纷纷祝贺秦桉脱单成功，借此机会猛灌他酒。
池柠全程坐在他旁边, 有人来问候她, 她就举杯碰一下，其余时候规规矩矩坐着盯着一个地方发呆。
她与周遭的热闹氛围相悖，都看出她不是多话的人, 再加上大家发现秦桉不喜欢有人靠近她，特别是男人。
懂的都懂, 后半场自然没人再去打扰她。
在池柠魂游天外得已经能够自动屏蔽周遭环境时, 兜里手机的震动将她拉回现实。
她总算找到个借口出去透风。
待她一走，喝高的一位大兄弟顺势坐到她刚坐的位置，跟秦桉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我说秦哥, 你这对象，嗝儿…也太高冷了点吧。”
正替他俩倒酒的精神小伙目测是这人狗腿子, 连忙搭腔道：“是啊, 大家好不容易聚一次，她句话不说, 贼尴尬啊。”
秦桉将勾搭在肩上的手抖开, 甩了他俩一眼刀, “你俩以后不用来了。”
王易川见此忙赔笑打圆场：“桉哥，没必要没必要，他俩今儿撞了电杆, 脑子有包。”
他寻思着有些人喝多了连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都没了吗，没事去摸老虎屁股干嘛啊！活腻歪了吗这不是。
秦桉将杯子放下，玻璃杯在桌上应声而碎。
“她来是给我面子懂？老子又不跟你们处对象。”他冷着脸起身出去。
他想，要是池柠有一天说不喜欢他这些酒肉朋友，他一定跟他们老死不相往来。当然，池柠大概率不会说出这种话，她只会叫他滚远点。
出包房门后梭巡一圈没见到人，他刚一皱眉就被不知什么时候跟上来的人勾住脖子。
他侧目，傅明成递来根烟，“来？”
“戒了。”
傅明成以一种看外星人的目光审视他，问：“你用什么脏手段逼人就范了？”
秦桉挣开他手臂，不耐道：“老子这是真爱。”
“忽悠鬼去吧，”傅明成偏头点烟，“是个人都看得出，人根本不care你。”
池柠那副模样，说是秦桉把她家里人绑架了刀架在脖子上威胁他都信。
话音一落，他被秦桉冷飕飕的看死人一样的目光唬得差点被烟呛过去。
好家伙，他瞎瘠薄猜的不会是真的吧？！
在他想提醒一句哥们现在是法制社会时，刚还在旁的人已经走得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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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柠接到的那通电话是张尧广的，通知她那部电影角色相关的事。她早口头答应了，看完角色剧本，台词没多少，片段最多的也就是跳舞，类似花瓶的角色。对方跟她进一步确定好角色周期谈好价约好合同事宜。
挂完电话也不怎么想回去，她寻个没人的沙发坐着看手机，翻到列表时手指停住。
她想起那天那顿饭后发生的事。
他跟她谈了不少条件，公平的不公平的都有，而后手机也被他夺了去，他操作一番后才还给她。
池柠看着列表被清掉的人，仿佛对方从未存在过一样。
小孩会用一切行动明摆着告诉所有人他的不乐意，但成熟点的男人应该不会这样，他们会用更加隐晦，不易被人察觉的方式。或许是一次不经意间的提及，再或是不露声色地试探观察，总之不会像他这样，宁肯惹得所有人不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满足自己那点自私的愿望。
夏子清说有些男人段位高得会让女人心甘情愿为他付出一切，还有一些伪装得像是完美的恋人，遇到这种第一时间就该警惕，完美背后往往是带刀的蜜。
相反那些愿意在你面前暴露所有短板缺点的人，往往更加真实。
池柠听她说教说多了，潜移默化的影响下，竟也认为比起可怕的老狐狸，能轻易被看透的人更简单一点。
看得见的危险和潜藏的危险相比怎么看都是后者更具风险性，就像惊悚片里，往往是“鬼”还没出现时最吓人。
当然这个想法也只是短暂的在她脑海里盘旋一圈，而后被迷茫取代。
是事情越来越不在掌控下的迷茫，好像从她一开始抱着目的去到秦家时，她就已经受制于人。
“在想什么？”
头顶的声音让她身心皆颤，扭头。
秦桉双肘顶在沙发背上，手掌托腮垂眸看她。
幽灵一样悄无声息走路的本事不减当年。
“没什么。”池柠看他一眼转回头，切了手机屏，胡乱点开一个软件，刚好是微博，于是自顾自刷起热搜。
因为《舞》的关系，关注她的人每天都在递增，特别是每期节目播出后，评论私信及各种真真假假的商务合作纷纷找上门来。
她现在不常上那个号，平时网上冲浪都用的小号，人怕出名猪怕壮诚不欺人，她现在每每上大号都畏手畏脚，生怕自己手滑点错什么被人拿放大镜解说。
秦桉挨着她坐过来，他体温高，身上充斥着浓烈的酒味，目光在她侧脸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她手机上。
池柠看了一阵没看到什么感兴趣的话题，又察觉身旁人的视线，干脆摁了手机熄屏。
对于秦桉总是视奸自己手机的行为，她心底是排斥的。
秦桉没所谓地收回视线，头朝她肩上一靠，“我头晕。”
池柠哦一声，木头人一般任他靠着。
秦桉迟迟没等到下文，又补充一句：“你都不关心下我。”
池柠没接话，她的目光看向角落绿植，又去看偶尔经过的服务生，看了天花板的吊灯，也看了地上铺的地砖，就是没看他。
秦桉闭目掩饰眼底落寞神色。
他不禁有些自嘲，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吗，有名无实的关系，她的冷脸相对。
就这么坐了一会，他由靠的姿势转变为面朝她颈窝，为防她避开，另一只手臂特意将她的肩圈住，侧身以一个半环抱她的姿势，脸轻轻蹭了蹭她脖子。
池柠被他的头发挠得下巴发痒，头直往上仰，好在他蹭了两下就没动了，呼吸平缓像是睡着了。
只是没多久，她就感觉到脖子上的濡湿，是泪水。
有多久没见过他哭了，好几年了吧。
唯一一次见他哭还是在学校宿舍楼下，他全身被雨淋得湿透，抱着她哭得像个孩子，哭声被风声雨声压制。
那时候她依然可以毫不动容地说出再也不想看见他的话。
可现在……
不知道是无声压抑的哭更让人动容，还是别的什么，她一时僵了身子，再也说不出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