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重要的人
阿诺德站起来，搜索了一下，遍地残骸的室内，并没有之海和吉光的身影。
“找！”
他发出了号令。
冗长的通道里有一层层的病毒缓冲隔离区，消毒区，空气净化区。
阿诺德拖着断腿一个个找过去，汗珠在他额头上渗出。
这两个外来人员没有许可，应该无法去到其他房间，只能从原路返回。
这个冗长的通道连接的整个城防建筑群其实是个立体的莫比乌斯环结构，除了中间的交叉点有个隐藏通道，其他的看起来似乎在走直线，可是其实永远跑不到尽头。
阿诺德下令切断与外界的网络，所有探测器和监控开启，之海和吉光将无所遁形。
副队长跟在阿诺德身边看着他不断流血的大腿，有一些担心，“反正这两个人不是危险分子，先把伤口处理一下？”
阿诺德没有停下脚步，他思考了一下，继续往前走去，步伐略沉重，但是，他没有停下来。
二人走到某个角落，离巨型机甲的位置不远，他胸口的探测器滴滴灼热起来。
对，他随身有一个和之海一模一样的项链坠，到了一定的距离，它们互相发出了感应信号，因为只是加热，只有佩戴的人之间才能感觉到。
阿诺德加快了脚步，冲到机甲脚下。
这是阿诺德年轻的时代产物，三十年过去了，漆黑磨砂的金属机身，胸前是人类所在的控制区，里头有当时最先进的侵入式神经交互采集器。
这种陆地作战虽然灵活无比，可是在空中和在海洋里战斗力低下，外形结构都不符合流体力学。
被制造出来以后，试验阶段中，军方从人体接口的神经数据采集到很多意外收获。
除此之外，这架机器已经可以说成为时代的眼泪，一堆废铜烂铁而已。
他们在哪里呢……
阿诺德胸前的吊坠温度愈发升高，他，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机甲在统一的灰色水泥墙面和淡蓝色冷光下，棱角闪烁着寒光，四周架着一些可以攀爬的金属手脚架，墙壁周围有两层的空中走廊，这里是整个基地的最高空间层。
这架巨型机器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使用过了，除了一些原始设定的机械问题，当初它的和人类神经元之间的连接也出了很多状况。
最初没有改造的人体根本无法承受剧烈的信息传输和电流猛烈刺激，非死即伤，一批批军人前仆后继，那血肉之躯强行驾驶，为了阻挡敌国侵略，死伤无数。
那些长眠地下的军人们，谁也没曾想到，没有国度的时代随之来临。
人类生存资源急剧减少，少得只有互相协作，各司其职，最大程度减少不必要的内耗，最后少部分被选拔者，才能勉强活下来。
阿诺德和副队长仰头看向这具大概上百米身高的庞然巨物，周围发出润滑机油和金属特有的铁腥味道，挥之不去。
咣当，咣当！
机甲的脑袋旋转了两下，啪嗒它脑袋又耷拉下去。
“乖孩子，出来吧！”阿诺德的声音在巨大的空间里回荡，被四周坚硬的墙壁来回反射着，形成回音。
“阿诺德先生，我们在这里。”空中响起了之海怯生生的声音。
吉光身上还是那天跌落在雪地里的实验室专用服装，已经沾满鲜血，破破烂烂，他把之海紧紧抱在怀里，他的下巴搁在之海肩膀，念叨着：“保护，重要的人。”
吉光蹲在机甲的手心上，机甲的手心蜷缩在胸口的驾驶舱附近。
“嗷呜！”吉光瞪着眼睛，目光紧紧跟随着阿诺德二人脚步，他处于应激的状态，全身紧张僵硬。
阿诺德看着吉光，双手举起，表示自己没有拿任何武器，没有任何攻击行为。
吉光看着有两个人靠近，他更紧张了，发出怒吼。
之海双手抱着吉光的脖子，安抚着他的脸颊：“别怕别怕，他们不是坏人，他们是来救我们的。”
吉光似乎听懂了之海的安抚，他慢慢站起来，可是双手仍然紧紧抱着之海。
“嗷呜！”吉光的眼睛突然又开始剧烈收缩，他把之海挡在了身后，下蹲，左右环顾了一下环境和自己的位置，他做了一个俯冲的姿势。
接着他从空中绕过之海双腿往后蹬到了驾驶舱的舱门。
然后一个空中跨步，落地到胳膊肘，在敏捷地在空中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它两只手撑在机甲的大腿上。
最后他歪了一下头，死死盯住阿诺德的方向，离地面大概还有20米的地方，飞身俯跃，弧线漂亮得像一只俯冲的隼。
阿诺德虽然腿部受伤，可是手里的功夫利落干脆。
他一个转身，飞速拿出了激光射击器，就在他要按未按的瞬间，阿诺德发现副队长背后悄然无声爬行来了数个残腿断肢……正在他们身后形成包围！
他的激光束擦着吉光的脸颊击中了他身后的一条大腿残肢，它似乎结合了蝾螈的基因，被击碎的脚指头又在几分钟慢慢长出来。
他们没有大脑没有小脑，但是似乎有了单独的智慧，各自为政地从刚才的沉睡者房间，不紧不慢或者说有计划有组织有预谋地爬行过来。
一旦遇见了可攻击物体，他们互相似乎有某种联系，不再以人体正常形态重新组成，而是以某种最高效的爬行攻击成长来重新组织自己的肌肉形态，骨骼成了一块块的砖头，哪里需要会慢慢被挪动到某个需要的地方。
所以现在，吉光三人面对的是有八条腿，三只手中间还有六只眼睛的怪物，它还举着一个已经没有大脑的头颅，但是它有声带和嘴，所以，它……可以说话。
它们最初爬行安静无声，体积不大，躲避了智能探测器，警报器一直没有响起。
现在警铃大作，城防所里的三百多名留守士兵全部紧急集合，全副武装，往阿诺德这边冲过来。
之海现在在最高处把局势看得清清楚楚：“吉光！小心头顶！”
“阿诺德，右边！七点钟方向。”
“副队长！后面！五点钟方向！”
之海稳稳抱住机甲的手指，总览全局，提醒着下面三个战斗的男人。
可是这次的这批怪物，没有大脑，甚至没有清晰可见的中枢神经系统，要怎么击败他们。
手持的武器根本无法击溃他们。
吉光现在已经被这些流淌着粘液的触手缠斗得精疲力尽，呼着粗气。他没有武器，全靠近身搏斗。
副队长把激光器开到最大，抽空躲到机甲的小腿后，喘息了几秒钟，他对着阿诺德大喊：
”队长~是不是可以用高温中子弹，把这些恶心炭基玩意儿都烧了！”
阿诺德闻声齐齐抬头看着机甲手肘和头盔里，机甲身上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