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沉睡者
吉光的肌肉紧绷，他身体从四肢放松垂自然垂在空中的姿态，慢慢缩回蓄力。
吉光的眼睛猛地瞪着圆圆的，咬紧牙齿，双手张开，像一只浑身炸毛的野猫，他抬头，手臂往后挥舞，身体反弓。
众人被头顶的动静惊到，抬头望着他。
那些从容器里强行爬出的“沉睡者”，反应慢了半拍，此刻也察觉头顶的异状，他们齐刷刷睁着蒙了一双白雾的眼珠，瞪着在空中奋力挣扎的吉光。
“孩子们，去玩耍吧。”阿塞尔闭上眼睛，摇头晃脑陶醉在身后的音乐里，他正坐在之海曾经坐过那间粉金色的房间，浑浊的空气，萦绕的香料粉尘在他脸上蒙着一层阴影。
“孩子们，去找乐子吧！”他双手一挥。
阿塞尔把嘴角的血渍舔了一下，舌尖没有收回，他的目光最后停在之海身上。
阿诺德脸色大变：“糟糕，我们的沉睡者的脑神经被他们入侵了。"
阿诺德抱着之海的手不由得一紧。
他单手放下之海，让她脚踩住地面。
阿诺德一手拦住她的腰，一手掏出激光发射器，退了几步，和训练有素的部下组成了一个小型圆圈，中间还站了两个士兵防卫着他们头顶的视线死角。
“吉光，吉光。”之海环顾四周，看着肌肉发达，眼神呆滞的“沉睡者”。
带着哭腔喊出来“吉光，你不要乱动。”
吉光双手挥舞到脖子后，他硬生生的扯掉颈椎后的数条传送线，那些线硅胶里头含着微细的纳米级别的金属线，那些线活生生插入到他的皮肉里，随着声声“吉光”呼喊。
他的瞳孔又恢复到正常人类的圆形，漆黑闪光。
线一根根扯下来，血一滴滴往下坠。
之海仰着头，血溅到她脸上，和着她的眼泪，流淌到她白色的裙子上，惊人心魄。
沉睡者似乎只听阿塞尔的指挥，他在高高的屏幕里，一手托腮，一手举着她的猫。
沉睡者们分为两队。
一队攀爬巨大的机械手臂，往吉光的背后慢慢接近。
一队也围成一个更大的圈，包围住阿诺德和之海所在的位置，他们像僵尸一样靠近，但是明显他们肌肉关节活动自如，可以听懂指令。
小队长等不及阿诺德发号命令，直接射击出了激光，可是用处不大，一发发子弹和激光射击出去，只要没有击中他们的脊椎神经，让他们无法行动，其他的即使集中了大脑，头部，甚至是四肢，他们都诡异地在地上扭曲着身体，接近着阿诺德和之海为中心的圆圈。
阿诺德一手扶着之海的肩膀掩护着她，一边大家慢慢往出口处后退，希望能暂时关闭这间实验室通道。
可是，只听阿塞尔发出号令，关灯！关门！
一片漆黑，士兵们打开武器上的照明器，视线还是很有限，加上需要对沉睡者们射击，灯光忽明忽暗，乱成一团。正常人的眼睛很难视线这种瞬间明亮又瞬间黑暗的空间。
之海只能紧紧抱住阿诺德胳膊，黑暗和光芒里来回寻找吉光的影子。
一只手，一只冰凉干硬的手摸到之海的脚踝，之海缩回脚在空中蹬着尖叫起来。
阿诺德的激光武器瞬间挪到她脚边射击，头颅崩开的声音，很独特，脑子激荡出来的碎片，溅到之海的脸上，空气里爆炸出被灼烧过的蛋白质恶臭。
屏幕的上的阿塞尔在黑暗中笑得不能自已，似乎非常得意他的“杰作”。
嗷呜，只听吉光扯断了他身上全部束缚和输导线，他大腿一个跃起，直接攀爬在有阿塞尔的屏幕上，砰砰两拳，阿塞尔的脸消失屏幕上。
接着第二个屏幕打开，阿塞尔的笑脸又出现了，他把猫扔在空中，又故意没有接住，猫跌落在地上，口里吐出血。
吉光似乎看懂了阿塞尔的挑衅，嗷呜一声，又跳过去砸碎了第二个屏幕。
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吉光一路砸过去，手上皮开肉绽。
众人的射击光线还在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光线瞬移过去的瞬间，能看到是一个个无头的沉睡者还凭着残存的小脑往前蠕动爬行。
之海觉得鼻子前面弥漫着作呕的血腥，她能感觉到沉睡者另外一只手往她腿上，腰上攀爬过来。
她尖叫着奋力用双手拒绝，可是沉睡者的身体都是被基因改造过的，她身上这只手滑腻腻的仿若无骨，手心带着吸盘，她根本无法摆脱。
“吉光，我害怕。”那只手已经攀附到她的脖子，开始发力握紧。之海的双脚已经离地。
阿诺德被三个沉睡者缠斗着，无暇顾及，更何况她身上只有一只带着吸盘的手，阿诺德无法射击，射击的结果只能是之海一起同归于尽。
战斗进入了焦灼。
黑暗里，之海觉得自己身体一轻，她整个人被拦腰抱着腾空而起。
脖子上的那只滴答着粘液的手，突然失去了力量，离开她的身体。
光线闪烁的几个瞬间，之海慢慢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是吉光！
他抱着她，双腿腾挪转移，往安全的地方挪动，双手紧紧护着之海，而他的嘴咬着那只恶心的手臂，互相拉扯了半天，他成功地把手臂撕咬下来，满脸血液，面目模糊。
他就像一只草原上成年的雄狮，撕咬缠斗最后获胜，全身伤口和鲜血都是胜利的勋章，他，成功捍卫了自己的母狮。
阿诺德之前顾及之海的安全，无法全力施展，现在他恢复了正常的训练有素配合精巧的行动，身形敏捷和属下们打起了配合，直接的近身肉搏，他们优势不明显，但是武器帮了他们大忙。
沉睡者们虽然体力强悍，毕竟没有武器，他们渐渐失去优势，中队长和士兵们也适应了黑暗和光线的剧烈变化，沉着应战，掌握了局面。
那只断掉触手的沉睡者，在地上蠕动着，他的身体的骨骼被吸收，他剩下的三只手脚或者严格来说，他的另外三只触手被激光切割以后还在蠕动翻滚，徐徐在地上留下黏液。
有一只糊在一个年轻的士兵脸上，分泌出黑色的墨汁，年轻的士兵吓得惊叫不止，阿诺德没有开枪，用手想直接把戳收扯开，可是他在大力拉扯的同时，年轻士兵的眼球也一起被抠了出来，士兵尖叫声慢慢若下去，瘫软在地上。
阿诺德另外一只手迅速射击，把触手上的吸盘全部烧焦。
收拾沉睡者的动作越来越快。
砰砰……砰。
随着最后几声枪响。
沉睡者的残骸也都停止蠕动。
城防军这边控制住了局面。
阿诺德他半跪在地上喘气，自己的下属这次也损失惨重。
“年纪大了。”阿诺德自嘲着，跪在地上调整着自己呼吸，他腿上的伤口也被吸盘沉睡者的毒汁喷射到。他扶住上腿，苦笑着摇摇头，还好自己换了一只更好用的人造眼球，刚才的视线清晰，行动灵活。
可是——
之海和吉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