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最重要的永不会缺席3
在她的反复请求下,沈随意如愿以偿地把王子哥哥带回了家。
沈家……的确是他知道的那个沈家,但也确实和他生活过的那个沈家不一样。
略显憔悴的女人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又哭又笑,最后狠狠在她屁股上打了两巴掌当做教训。
“下次再敢一个人跑出去,妈妈就要扣你零花钱,听到没?”
小女孩吸着鼻子,用力点头,重新抱住母亲的脖子,软软地说道:“妈妈,我带了哥哥回来。”
被女儿提醒,女人抬头看向站在几步外的年轻男人。
她是除妖师,一眼看出他的秘密。
眼里流露出一抹惊讶,转瞬即逝,她很快扬起笑容,感激地说道:“谢谢你救了随意,这孩子不听话,给你添麻烦了吧。”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闻言摇了摇头:“没有。”
母亲在王子哥哥面前诋毁自己,小女孩连忙辩解道:“我没有给哥哥添麻烦,是我把哥哥从那个黑色木头盒子里救出来的!”
黑色木头盒子?北堂玥瞬间明白女儿说的是什么东西。
她轻轻摸摸女儿的脑袋,把她交给保姆,温声道:“带随意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脏兮兮的像流浪猫。”
沈随意挣扎了一下,从保姆怀里跳到地上,跑到青年面前,拽住他的衣袖,仰头期待地看着他:“哥哥你不会离开的对吧?你答应过陪我一起的,对吧?”
女孩温暖的手指触碰到他冰冷的皮肤,他下意识想缩回手。
“怪物……”创造他的那个人说,“外形再怎么像人,没有心,也不过是无知无识的怪物。”
怪物,不该觊觎不属于他的温暖。
可是她那般执着,紧紧抓着他的手指骨节微微泛白,凝视着他的眼眸澄澈无暇,比春日最明媚的阳光还要温暖。
他第一次感受到人类的善意,是来自于懵懂不知事的孩子。
小女孩被保姆带走,女人注视着他,柔声道:“你跟我来。”
她带他去了会客厅,遣退管家和佣人。
她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打量着他,直白地表明了自己的好奇:“藏书楼里有关于识归术的记载,提到沈家曾经创造过拥有自我意识的傀儡,我一直以为是胡编乱造,没想到啊。”
不知道女人有何意图,但他在她身上没有感知到恶意,便只是沉默。
似乎看出他对人类的抗拒,北堂玥温柔地笑了,问道:“随意很喜欢你,你想留在她身边吗?”
早就做好被驱逐的准备,在听到女人的问话后,他惊讶地抬眼看她。
她是除妖师,他是妖怪,她不担心他伤害她的女儿吗?
再者,留一个妖怪在家里,怎么想也不安全。
“我老公平时工作很忙,我身体不太好,也不是一直有时间陪伴她,随意这孩子,自幼就缺少陪伴和关心。”女人这么说的时候,眼里的笑意淡去,隐隐有无奈的叹息,“因为是除妖师,我不敢随便放她出门……从出生到现在,她几乎都在这个庄园里度过。”
他听懂了她的意思:“您希望我保护她?”
北堂玥没有否认:“她和你签订了契约,不是吗?”
这种事不可能瞒过除妖师的眼睛,他颔首。
“我猜,你是被她唤醒,现在正好无处可去。”北堂玥道,“刚好,我家没什么人,空余的房间还有很多。”
女人表明了自己的条件,他反而觉得轻松。
无用的傀儡注定被抛弃——这是他被创造出以后便明白的生存法则。
如果是被需要的话,至少可以证明存在的价值。
不是怪物,也不应该埋葬在地底等待腐烂。
……
对于妹妹身边多出来的傀儡,沈随一短暂地表示了惊讶后,满脑子只余下一个念头——原来识归术是真实存在的。
“妈,随意在哪里发现他……”
一眼看穿儿子的想法,北堂玥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让人处理掉了,别想了。”
原本想去发现地找找线索的少年缠了半晌也没能得到具体的地点,只能悻悻放弃。
来到花园,妹妹正抱着小鸭子玩偶坐在傀儡身边,跟他介绍眼前的花草。
“听语哥哥,这是蝴蝶兰,妈妈最喜欢的花,这个是君影草,是我最喜欢的花。”小姑娘说起自己喜欢的东西时滔滔不绝,“你别看它长得和杂草一样不起眼,它开花后可漂亮啦,是一串一串白色的小铃铛!”
傀儡很安静,在她看向他时会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有种自己的地位被威胁到的危机感,他走到两人身边,叫了妹妹的名字:“沈随意。”
小女孩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左右看了看,终于看到他。
“哥哥!”她惊喜地跳起来,扑到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小猫一样蹭蹭,“哥哥,你回来啦!”
妹妹对自己的态度并无变化,还比分别时更加亲密,他松了一口气,抱着她转了个圈,笑道:“你生日,我当然要回来。”
提到生日,小女孩瞬间黑了脸,气呼呼地告状:“爸爸是个骗子!他明明答应回来陪我过生日,结果前天打电话说他临时有事,不回来啦!骗子!”
早就习惯了父亲的缺席,沈随一没有生气,把妹妹放下,摸摸她的脑袋:“哥哥和妈妈陪你不开心吗?”
“开心!”小女孩点点头,想起什么松开他的手,跑过去拉住傀儡的衣袖把他带到他面前,“哥哥,这是听语哥哥,妈妈说,以后听语哥哥住在我们家,你不许欺负他哦。”
本来笑容温柔的少年嘴角一抽:“……”
……
“说起来,听语,那时候……”后来,沈随一偶然提起过第一次见面时的不愉快,“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真的特别讨厌你。”
说这话时,少年已经长大成人。
在经历了亲人离世,小小年纪便担起家族责任应对各种牛鬼蛇神的阴谋算计后,昔日张扬的少年已经学会了伪装自己的情绪。
然而再提起这个话题,他还是忍不住扬起笑,感叹自己曾经的幼稚。
“那时候,作为随意的哥哥,我可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少年在意的人不多——母亲、妹妹——眼下,一直追着他“哥哥、哥哥”叫个不停的糯米团子显然有了新的玩伴。
他竟然要成为随时可能被嫌弃的那一个了吗?
真是荒谬。
沈随一这么说,他若有所思,道:“难怪那段时间你回家的次数突然变得频繁……连夫人和随意都到了看到你就觉得烦的地步。”
“喂!沈听语!”男人失笑,“你别得寸进尺啊我警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