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斡旋
轻轻敲醒薛冰失恋的心灵,问他有没有办法可以定位到高秀国的电脑,他愣了愣神,突然开口说道:“你给我的五十万,我就当五个月的赞助费了。”
我的心里又对他敬佩几分,如果他面前的这个守财奴,不再要个百八十万那就奇怪了。
薛冰摇了摇头,说因为之前电脑可以拿到手的,所以当时植入的程序功能自然是越简单越好。
我心中的一黯,正要拜别薛冰,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赫然显示那个令我发颤的名字。
“高哥,怎么啦?有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吗?”
那头的男人不知道是因为我的语气轻松,还是因为我足够上道,言语中透露出了一丝满意:
“小韩啊,在家都闲出鸟了吧?高哥的确有事求你,电话说不方便,你来圣安德鲁区猛犸咖啡来。”
圣安德鲁区,猛犸咖啡。
我到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这是一家高档餐厅,昏暗的灯光,唱着半死不活歌曲的驻唱,一个个深红色卡座将这个开放的空间分割成一间间私密的角落,这的确是个适合谈事情的餐厅。
刚到门口,远处一只大手就举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张英俊刚毅的男人脸庞,这张脸庞带着温暖的笑容。
高秀国露出了他那雪白闪亮的牙齿,像见到老友一样跟我打招呼,我也热情地回应。
刚落座,这个男人就低头跟面前的牛排较劲起来,餐刀插入牛肉的一瞬间,肌肉中的血红蛋白就溢了出来,看的我眉头紧皱,他却不以为意,一口一口粗野地吃着牛排。
“小韩,吃过了吗?”他嘴里含着血水和牛肉,含混不清地跟我聊着天,这与他温文尔雅的外表形成鲜明的对比。
“吃过了高哥。”我却不敢怠慢,连忙回应道。
“怎么样,拿到了吗?”他的声音很小,却在我心里激起了千层浪花。
是怎么回事?他怎么知道我拿到密码了?那个精明的女人又一次背叛了我?我该怎么回答?我的思绪飞速得旋转着,时间却又像静止一般,一分一秒地鞭打着我,让我如芒在背。
“拿到了。”尽量让声音不带着颤抖,我转身从背包翻找着什么,后背也挡住了正在哆嗦的双手。
拿出一个黑色物件,转身,放在桌子上,一气呵成。
“高哥,你怎么知道我去采集新闻素材了?你要不要看看?这个过两天可是要火遍全国的!”我转身对着他的时候已经摆出了最灿烂的笑脸,看着面前硬盘的神情像是看自己的妻子一样温柔。
薛冰家并不在我的家和公司所在的圣安德鲁区,赶往猛犸咖啡的时间自然要比我从家里或者公司出发要久。
所以高秀国推测出我不在家里,也不在公司,才会起疑心。
当一个人在嘈杂拥挤的公交车上大喊:“抓小偷啊!”,所有人都会捂紧自己的钱包。
那句没头没尾的询问,也会让我联想到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所以我有八成把握他是在诈我。
“你这么久才到,当然是去忙事情了,挺好,年轻人上进是好事。”这个聪明的男人望着我,就像是望着自己优秀的后辈一样。
我不自然地摸了摸额头,把额头上不是很明显的冷汗擦了一下,羞涩地笑了,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他擦了擦嘴,从地上拿出了一台电脑放在桌面上。
我的瞳孔收缩起来,下意识将目光聚焦到了那台电脑上,渴望的神情一闪即逝。
糟糕!还是没能隐藏好。
就像打手游戏一样,对手最放松的时候,就是躲过一击,要把手再次放到你的手心的时候。
当然,我瞬间的渴望也被他捕捉到了。他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小韩,你是不是很好奇这里边都有什么?”
“高哥,要说不好奇那是假的,毕竟我为了这破电脑命都差点搭进去了。”
我一脸苦笑,知道这时候隐瞒自己的好奇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高秀国摆弄着手机,不一会儿,我收到一条进账十五万的短信提醒,他笑眯眯从电脑上拔下来一个小巧的u盘,眼神中带着蛊惑:
“把这个u盘交给门口那个高个子的服务员,还有十五万。”
我眼睛一亮,薛冰那边还有五十万的饥荒呢,我站起来递个u盘就有三十万进账,这种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不对!他难道已经破解了电脑程序?我转念一想,带着满腹的嘀咕结果u盘站起身朝着那个服务员走去。
高档餐厅的服务员脸上永远挂着得体的笑容,我也并没有从他身上看出任何不妥,他只是自然地接过u盘,跟我说了声谢谢。
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径直回到了高秀国那桌。
高秀国拿着手机,镜头对准我,看我回来了,还不忘让我看镜头笑一个。
我不明所以,一脸疑惑地望着他,他结束拍摄以后,从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揭下一张极薄的塑料膜,对我伸出手,大声说道:
“欢迎入职!”
我习惯性的跟他握了握手,他看我还是一脸迷茫的望着他,不禁开口说道:
“咱们这个工作呀,以我的角度看是快递员,给我送点东西呀,拿点东西,但是以国家的角度来看的话,我不知道你懂不懂法律,出卖国家机密罪是十年起步的哦。”
他面对我晃了晃手机,接着说道:
“你也知道,我是在‘无限’烟草集团上班,在你们普通人眼里,这是一家庞大的烟草公司,实际上,它与宁国许多研究所和机构都有合作,宁国不方便开展的研究,它可以进行,宁国不方便做的事,它也可以代劳。”
“而我这台电脑里存满了它各种各样的研究数据和情报,这就是我们的摇钱树。”
我顿时明白过来,之前戴塑料膜是为了在u盘上不留下他的指纹,拍照则是为了留下我出卖国家机密的证据,保证我彻底登上贼船,安心帮他做事。
这是在意料之中了,我不认为送件东西就能毫无风险的有这么大的收获,既然想要活命,我必须暂时任他摆布,他这些举动反而是多此一举了。
他的眼神似乎在期待着我有什么其它反映,短暂思索片刻,我开始漏出一丝惊慌的神情,小心翼翼问他:
“所以,高哥,我刚才送的那个u盘,值多少年?”
“多少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即使你被抓个正着,也只会以泄露公司机密的罪名起诉,赔点钱就出来啦。因为宁国从不会承认参与过这些研究。
“坏消息就是,你从拘留所出来以后,浴室的地可能会变得特别滑,你稍有不慎就会滑到摔死,坐的航班会失事、家里可能进毒蛇、买到的面包曲霉菌超标……
你还有一个老前辈,是被飞机上的尿砸死的,在万米高空的飞机排出的液体在空中结成了冰,无限接近于百分之百的可能冰会在空中再次融化蒸发,这块冰却恰好没有蒸发,恰好把你的老前辈砸死了。”
“你说好不好玩!”他似乎很享受带给别人恐慌,一脸兴奋地看着我。
“不好玩,我还想多跟着高哥发财呢。”我的脸已经给他吓得煞白,连忙说道。
我前面的惊慌是装的,后面的惊恐却是实实在在的,试想事情败露,即使高秀国会放过我,那无孔不入的“意外”,也让我汗毛倒立、
我不知道的是,我的惊恐显然救了我一命,他在说电脑是摇钱树的时候,我在为如何讨好他思索,并未让他再次捕捉到之前的那丝渴望,这让他判断我应该还不知道密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