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假小子于然（中）
人流动的街道里，在一个搭起的馄饨铺里，假小子于然带着几个小孩围坐在一桌，然后一招手便喊道“麻叔儿！给我们来四碗大馄饨！”
“好好好！等一会儿啊！”馄饨铺子的老板是个老头，有严重的驼背，所以看上去一直在弯着腰，但是脸上总是挂着和蔼的笑容。
“姐姐！你是不是不开心了！”坐在于然身旁的小丫，看着双眼还在泛红，目光却又有些出神的于然。
“啊！”
于然听到小丫的话，轻轻笑了笑，然后转过头看着小丫，双眼放大互碰着额头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啊！”
“因为姐姐的眼睛，只要不开心了，就会变红！”小丫两只小手抱住于然的脸庞，摸着她的脸，试图帮她擦拭脸上的黑色泥灰。
“这都被你发现啦小丫可真聪明！”于然将小丫抱进怀里，仰起头来紧闭双眼。
“姐姐！你要是不开心了，一定要和我们说哦，不然大家会担心姐姐的！”小丫也同样抱紧于然。
“嗯！！”于然连连点头，皓齿拼命咬住嘴唇，可是嘴角却挤出来一个笑容。
“馄饨来咯！”麻叔将馄饨一碗一碗的端上来，香气已经弥漫在卓间，几个小孩都已经激动的不行了，甚至大皮都快要把脸塞到馄饨的汤面上了，他拼命的呼吸着馄饨的香气。
可就算馋的再不行，几个小孩还是没有要吃的打算，目光也都看向于然，等到于然说了开饭，大家才高高兴兴的开始吃起来，看着大家开心吃饭的样子，于然久久都没有下筷，直到坐在于然旁边的小丫用汤匙盛着一颗馄饨来，于然这才一起开始吃。
“麻叔！再帮我做一份馄饨吧！我等下带走。”于然忽然想起李常，早上的时候她摸过李常全身，身上没有钱的他，此时必然没有吃东西，于是于然告诉自己只是为了不欠别人人情才这样做的，这样她心里才好受一些，不然总感觉亏欠别人，这让她很不爽。
没多久馄饨就被吃光了，甚至汤汁也不曾留，众人便起身，于然走到麻叔面前，将钱袋里的钱倒给了麻叔，自己则只留了一点，因为从前麻叔曾经救过她的命，这样做在她看来就是报恩，麻叔以前也拒绝，可是于然的性子就是倔，麻叔拗不过她，只能收着。
几人吃饱以后就蹦蹦跳跳的跟着于然，一路上于然都走得比较急，因为馄饨久了味道就会差，所以一路上没有跑，但和跑差不多，而小丫大皮他们很显然跟不上，于是就只能走一会儿听一会儿。
等到于然将馄饨带到李常面前时，小丫他们已经累的不行了，加上天气寒冷穿得比较多，几个小孩的脸都润得通红，大皮的鼻涕都流了出来，时不时还要用鼻子吸溜一下。
“好巧，又碰到你了！”于然走到李常面前，双眼却没有看他，而是故意避开视线，漫不经心的说着。
“是啊，好巧。”李常守着自己的木车，惆怅得不行，此时于然再次出现，他的心情也就没有那样郁闷了。
“大哥哥，我们给你带了馄饨！嘿嘿！”小丫气还没有喘匀称就连忙笑呵呵的说道。
“小丫，胡说什么呢，这馄饨可不是给他带的！”于然眼见自己的心思被小丫看出来了，似蹙非蹙的烟柳眉下一双眸子里带了一些尴尬。
“我们都吃完啦，还有谁要吃，姐姐一路上走这么快，要不是被那群坏人追到这里，我们都不会路过这条街，姐姐还说不是给这位大哥哥的！”小丫说完就龇着牙笑着，小手在身前来回的拍着自己的小肚子，很得意一般。
“就算是这样，那也是因为他刚刚帮了我，这就当是谢礼……”于然在李常面前有些无地自容，低着头完全没有之前那样的蛮横无理。
将馄饨递过去给李常，于然却不曾抬起头来“诺，给你的，刚刚给你银子你不要，就买了个馄饨，当做是赔你这些炭的吧。”
“好！谢谢！”李常将馄饨接过来，缓缓打开被布包裹住的大碗，还没有凑近就已经闻到了馄饨的香味。
“好香！”李常看着馄饨，嘴里已经开始流口水了，但并没有急着下肚，而是将馄饨放在木车上，从自己的怀中掏出那块花布，将花布打开后，那一块块点心就出现在几人面前。
“来吧，你们一人一个！”李常将点心摆到小孩面前，哄着他们。
可当于然看到李常手中的花布，心里像是突然被木锥刺入一般，脸颊上肤肉变得僵硬起来。
“这么精致的点心，可是你家妻子做于你的”当李常将点心摆到于然面前时，于然愣了愣之后，缓缓捏起一块，与李常对视起来问道。
听到于然这样说话，李常倒显得有些难为情“未成礼数不能说是妻子，我与她还未定亲，尚不知她心意如何。”
“会的，像你这样的傻子，天底下我只见过你一个！”于然透亮的眸里硬撑着眼前的破衣少年，嘴角一弯忽然心里也变得轻松，又恢复平常那样大大咧咧的模样。
“味道不错！不过这种点心，下次就别分给我们了，自己留着吧。”于然咽下之后，转身就走，回头与李常说了一句后就没再停留。
“大哥哥再见！”小丫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回收朝李常告别，李常也笑着和她回应。
等到于然走后，李常坐在木车上，看着手中的花布，又看了看自己身旁的木车，再度陷入了惆怅之中。
来到这个集市之后，李常已经呆了将近大半天的时间了，可一块炭都没有卖出去，从前都是荀家直接收，然后拿钱就行，像这样卖散货，李常没有任何经验，也不知道价格怎么定，更不知道吆喝宣传自己的木炭，炭的成色再好，没有人过问，终究是一场空。
而此时在城中的一处富丽华庭之内，几个身着丝纱的曼妙女子在庭中漫舞，庭中不断有燃香飘散，还有潺潺流水在侧，而庭内高座上有一男子，留有小须，身披紫金长衫，正卧在高处细细品鉴几名女子的艳舞。
“近点。”高座上男子发话。
庭内的女子连忙走近两步。
“近点！”男子似乎有些不满意。
“高大人，男女有别，更何况我等已经按照您的要求穿上了你给的舞衣，可不能坏了规矩啊！”其中一名舞女行礼回复。
“规矩”男子听了之后像是来了兴趣一般，用小指勾了勾自己的耳朵，然后自己上前去。
“那我这样，是不是就符合规矩了”男子走近那名回复他的舞女，将手搂住其细腰，紧紧的锁住，甚至将脸贴近其不俗的胸前，细嗅起来。
“啊！！！高大人！万万不可啊！我等只卖艺不卖身，还请大人放了我等！”其他几名舞女连忙跪地求情。
可被男子抱住的那么女子已经有些出手不住男子的骚扰，紧皱着眉头，想要挣脱，可她平常练的是线条柔美，怎么比得过眼前的粗壮大汉，于是越挣扎，那男子便越发用力的搂住。
“谁说你们是卖身啊！今夜过后，我高宣威将迎娶五位美人！丈夫与妻子的鱼水之欢，怎么能被你们说成是卖身呢！这就是你们不懂规矩了是不是！”高宣威的笑逐渐猖狂，渐渐狰狞起来，而在场的其他几位舞女，连忙起身想要逃跑。
“跑吧，你们的衣物已经被我命人烧了，要是不怕路上的行人看到你们穿着如此放荡，走就是了，不会有人拦你们的！哈哈哈哈！”高宣威看到其他舞女要跑，甚至将手中搂住的女子也放开了，将自己的双手伸向四周，大声的喊话道。
“无耻小人！卑鄙！”其中一名女子愤怒的骂道，急得泪水瞬间就从眼泪滑落下去。
“不过，想让我放过你们也可以，看你们今天的表现了，要是把小爷我伺候的服服帖帖，舒舒服服，明天那你就可以回去，而且还会有报仇，所以自己拿主意吧！我高宣威从来不吃强扭的瓜！哈哈哈哈！”高宣威说吧就回到了高座上，脸上的淫笑止不住的笑出了声。
就在此时庭外忽然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
“什么事！”高宣威极为不满的问道。
“大人，于然那丫头，又被她跑了！”
“要你们有什么用继续抓，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来吵我，走吧！”高宣威倒下一杯放在台前，一扫刚刚到不悦。
看着前方抱在一起的几名女子，高宣威心里很是激动，于是便说道“你们要是没想明白，就围在一起吧，我的耐心不多，等我走了，这座院子会不会再来人我就不知道了，要是想明白了，就上来喝了这杯酒，壮壮胆！一天很快就会过去的，别人也不会知道你们在这里发生了什么，对不对！不要委屈了自己！”
终于在高宣威的话语诱导下，有一名女子缓缓上前“姐妹们，从进这院子的那一刻开始，就入了局，这人有权有势，想要完整的离开这里，应该是不可能的，这里的事，我们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
“好！我就喜欢这种有远见的女子！”高宣威听到这女子的话，连忙起身拍手示好。
女子走上台去，提着那杯酒，紧紧的盯着高宣威，犹豫片刻之后，还是一饮而尽，再之后走到高宣威身侧，用肉身贴紧着他，眉眼露出妩媚之色。
台下几人见到她这样，虽有鄙夷，但多的都是无奈，她们也没有办法，最后谁也没有逃过，都一一上前倒酒，一饮而尽，如了高宣威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