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进城
因为有了刚才那样的经历，李常晚上便没有再入睡，但是刚才与杨天元的交战让李常回想起来有些许韵味，杨天元自从打出那一掌之后，便问了几次，似乎那一掌有些特殊一般。
倒是李常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样，那一掌打中胸膛时，李常能感觉到自己胸口处略有一丝绵意，与其说受击，不如说是揉捏了一下。
让李常觉得有韵味的是杨天元的那一掌中，好似乎有能与他体内暖流产生变化的力量，这便让李常细细琢磨了起来。
之后的时间里李常一路驾着驴车赶路，因为时辰过早，只能在城门口等着，而周遭也都是邻近的村子赶来做买卖的。
城门口一大早就聚集很多人，有的挑着箩筐卖些蔬果，也有鸡鸭，稍微生意做大一点的就有驴车马车，后面拖着货物，李常在人群中稍微显得有些呆滞，毕竟这种场面他经历的不是很多，平常他是不会在这个点入城，所以人挤人的场面还是有些生疏，明显的有些像是局外人，原本靠前来的，慢慢的就被挤到了人群边缘。
而在混乱的人群之中，李常时不时会感觉到有人在他身上摸索，不过是那种细微的触碰，就是在腰间，手臂，胸口处摸索，寻常人怕是察觉不到，可李常确实敏锐得很，果断出手抓住那人的手，一把将其揪出来，可没想到对方是一个身着破衣的假小子，看着她那沾满了泥灰的脸，李常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你~干嘛~”假小子的头发向两边散开，双眼像是感觉到疼痛一般，呼喊着。
可是周围的人只是瞄过一眼后就不再理会，身处人群中，却像是在没有干扰的房间之内一般。
“你为什么摸我”李常不理解的问着，但还是将对方的手放开了。
“谁摸你了，要不要脸啊，这种不害臊的话张口就来，这里人这么多，这么挤，难免有磕磕碰碰，你这人真是个神经病！”假小子将遮住眼睛的头发向两边拨去，狠狠的瞪着李常，大喊大叫的呼喊着，像是受了委屈一般。
听到假小子的解释，李常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这种混乱的人群也确实有些说不清楚，于是连忙道歉，可对方朝着他鄙夷的哼了口气之后，就揉着手腕走开了。
在角落里，假小子连忙从袖口里拿出几个钱袋来，将里面的钱财倒了出来，警惕着周围开始数了数，还时不时的观察着周围怕有人走过来，将手中散碎银子和铜板数明白之后，脸蛋上的喜悦跃然而出，随手将顺来的钱袋丢在角落。
“那小子，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还这么豪横，简直是有病！”假小子又看到李常，暗自咂舌，翻了个白眼之后就走进人群里。
卖货郎的声音过于嘈杂，没多久就吵到了城墙上守夜的侍卫，于是乎上面就破口大骂“一群贱种，大清早的就在吵吵吵，小心爷爷弄死你们！懂不懂规矩啊？想进城就老老实实排队，不然一个都别想进来！他奶奶的！无法无天了。”
果然在一阵呵斥之后，卖货郎们的声音都压低了下去，但是大家又在开始争抢排队的位置，其中不免发生一些打闹，李常看着眼前的景象，只是牵着驴车往后走，没有与那些人争抢位置。
随着太阳逐渐升起，城门也在某一刻打开，但是货郎们并没有马上就入城，城门口的士兵一列一列的走出来，懒懒散散的像是没睡醒一般，慢慢的列在城门口两边，之后一个为首的士兵长才上前去看着第一个货郎。
士兵长的脖子处还留有昨夜安乐快活的胭脂唇印，铠甲甚至都没有穿戴齐整便出了城门，也不在乎是不是规整，就微眯着双眼朝着货郎抬了抬手，之后货郎便陪笑着，弓着腰上前递过了一个小布包，士兵长缓缓抬眼，用手抬了抬上面那层薄布，又颠了颠感受其重量，之后就斜着头朝着城门示意，货郎急忙弓腰点头感谢。
“谢谢军爷！”货郎话音一落就马上入城了。
之后的货郎们便和第一个货郎那般，交上“过路费”之后才能入城，而一些靠前没有交“过路费”的货郎便被拦在一旁，以检查货物，怀疑藏有违禁品的官话被留在城门口，而货郎们却无能为力。
等到士官长收钱收累了，一旁的副官又继续顶替收钱，如此这般，好在李常在很后面，等轮到他时，交过路费的长官也都收累了，所以他便没有阻拦的进了城。
一进城李常按照以前的老路，径直前往以前经常收他木炭的荀府，这荀府是以前爷爷带他来的，听说是因为爷爷对荀府的老爷有些恩情，但具体是什么，李常也不得而知，爷爷也从来没有讲过，只是会经常拿木炭来这里，对方也会收，价格也给得比平常人家要高一些。
又来到熟悉的巷口，荀府的后门就在巷子里，等李常牵着驴车走到后门，他便上前去敲门，门内听到声音不一会儿就到了门口，只是未将门打开便问道“谁”
“李家送炭的！”听到门内的女声，李常连忙上前回复。
“多少”
“一车！”
“今年要不了这么多，新来的掌柜，把炭的采购换给了别家，以后你都不用来送了！”门内的人始终没有开门。
“那这车炭……你们还要不要”李常听到那些话之后，心里有一阵失落，眉眼缓缓的皱缩起来。
“我得去问问掌柜的，不过他还没起，你就在门口等着吧，等他起来了，我再去问他。”说完门内的人就走开了，也不等李常回话。
门外的李常下了台阶，回到驴车旁，看着这满满当当的一车炭，不知如何是好，家里还等着他换钱回去，可是现在荀家不收，李常的眼神都有些飘忽。
于是他牵着驴车走到巷子的边缘处，坐在驴车上，吃起了又冷又硬的干粮，粗糙的手从怀中摸出一块方巾，这是唐柏做给他的点心，李常慢慢将方巾打开，看着手中还算精致的点心，终于是有了些许安慰，但是他舍不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