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分歧
两名身穿蓝色制服的x集团守卫，依然坐在依维柯的货厢里，等待着于木几人的归来。
两人透过前方的车窗，观察着警车方向的一举一动。可当他们看到警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之后，眼前只留下一阵卷起的烟尘时，他们才察觉到自己居然被骗了。
两个人赶紧慌忙的跳下了车厢，钻进了依维柯的驾驶室里准备追赶。可当他们想起车钥匙早已经被那个假警察“没收了”的时候，气的就只能在原地直跳脚。
坐在警车后排的沙华看到这一幕后，哈哈大笑的把头转了过来。他随手将坐在屁股下面的于木推倒在汽车的地板上，一只脚便踩在了于木的脸上。
沙华放肆的嘲笑着，白令海却一脸懵懂的看着他。两个人的视线对视在一起时，笑意未尽的沙华便开口问道：“不好笑吗？”
白令海勉强的扬起嘴角，浅浅的挤出了一个微笑。在不清楚状况时，还是配合比较好。他心想。
沙华看到白令海笑了，又伸手抓向前方驾驶席的座椅靠背。沙华探着身子，对正在开车的假警察说：“虽然成功了，也很好笑。但是你可别忘了，假扮警察的是你，偷警车的是你，盗用警械、警服的还是你，跟我可没有任何关系。我是好警察，如果案发了，我一样会抓你，明白吧？”
“嗯。”假扮警察的秦十仁随口应了一声，然后转动方向盘向右拐了个弯儿。
“哈哈。”沙华还沉浸在意犹未尽的嘲笑之中，似乎他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白令海看到他把身体笑的前仰后合，真怕他把脚下的于木都踩窒息了。
渐渐地，沙华收起了笑容，转头问向表情淡漠的白令海，“你不认识我了？”
白令海仔细地端详了对方一阵儿，又瞥了一眼后视镜里正在看着自己的假警察。他能感觉到两个人似乎都很期待他的回答。虽然他也知道两个人是谁，但他还是没有说话。
沙华见白令海不作声，于是便接着说道：“也难怪。你经历了这么多奇怪的事，有些失忆也很正常。如果每个人都能忘掉一些痛苦的记忆，也未必是件坏事。你说是吧？”沙华把问题又交给开车的秦十仁，希望能得到对方的认可，并以此来缓解尴尬。
但秦十仁只是有些失望的从后视镜里盯着白令海，没有回答。
可就在这时，白令海却突然开口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沙华警官，而他是秦十仁。你们是来救我的，然后想拉我入伙。”
原本以为已经打破尴尬的沙华听到白令海的回答后，感到更加尴尬了。但秦十仁眼中却闪过一丝满意的光，他赶紧回答道：“对，就像我在留域里对你说的那样。”
“可我想拒绝。”
听到白令海的回答后，秦十仁在后视镜里皱起了眉头，沙华也表情愕然的看向他。
白令海继续说道：“因为我在实验室里已经见识到了x集团的非人类行径。那根本就不是我们三个人能挑战的实力。他们都快把我的血液抽干了，如果你们没有救下我，恐怕现在我的双臂都已经被斩断。”白令海恐惧的看向自己的双手，“我不想在经历那种折磨，只想逃得远远的。”
“混蛋。”沙华怒斥道。
但秦十仁却说：“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也一样会抓到你。除非你能在那之前消灭他们。”
“可是为什么？”白令海愤怒的问道，他抬起头来看向沙华，又看了看白令海，“你们一个为了女儿，一个为了妹妹。我为了什么？我凭什么要成为你们的棋子？说到底，你们与x集团没有什么不同，不过都是在利用我满足你们的一己私欲而已，而受伤害的却是我。”
“不。”秦十仁否认道，“你是在为自己而战，难道你不想恢复到从前的样子吗？”
“恢复到从前？”白令海似乎看到希望似的凝视着后视镜里的秦十仁。
“是。摆脱这幅躯体，恢复到从前的样子。”
“那究竟要怎么做？”
“一会儿到了再告诉你。”说着，秦十仁把警车拐上了通往城市的主路。
三个人开着制式警车来到市区之后，沙华和秦十仁便开始了分头行动。按照沙华之前拟定的计划，现在换他来驾驶警车。
沙华驾驶着警车，首先将白令海和秦十仁，以及昏迷的于木，送回到了位于车库地下室的秦十仁的秘密基地。
然后他又驾驶着警车回到市区。将警车停在了市中心的中央广场附近，因为那里白天人员稀少，而到了晚上却有很多大爷大妈在这里跳广场舞。
这样安排的话，白天既不会发现车里昏迷的依维柯司机，可以为他们多争取些时间。而到了晚上，那些热心肠的大爷大妈一旦发现车上有人昏迷，就会马上报警，不至于让这个只是司机的局外人发生意外。可谓是最佳选择。
沙华将车子停在中央广场后，将秦十仁换下来的制式警服留在了车里，还故意把警帽盖在了昏睡的依维柯司机的脸上。
他觉得这样的话，那些爱管闲事的大爷大妈看到后，更容易起疑心。
他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离开了警车。然后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并且告诉了出租车司机目的地，出租车便载着沙华来到了城市最大的超市入口附近。
沙华混入进出超市的人群中，来到超市的地下停车场。开上秦十仁停放在这里的黑色mini cooper，又回到了位于车库地下室的基地，与秦十仁和白令海汇合。
三个人围坐在地下室的圆桌旁，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白令海好奇的看着挂满整面墙壁的监控画面，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秦十仁由于刚才将于木关进仓库时有些用力过猛，正在低头不停的揉搓着手指。只有沙华有些急不可耐，他看到眼前两个人那事不关己的样子，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说吧！下一步准备怎么办？”他交替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问道。
白令海也看向秦十仁，似乎都在等着他发话。
秦十仁扫了两人一眼回答道：“下一步当然是各取所需。团结在一起。为各自的利益而战。”
“利益？”沙华不太苟同的反问道，同时瞥了白令海一眼，他想要反驳，却听到白令海插话道，“你说我能变回从前的样子，究竟要怎样做？”
“用x抑制剂，也就是给他女儿注射的那种药物。”秦十仁回答道，同时他看了沙华一眼，“如果我没分析错的话，x抑制剂能够抑制住病人的变异基因，使其不再生长。其原理就是抑制住了病人体内的变异细胞，让其失去活性。因此，如果能使你体内的恶殍细胞不再发作，保持常人状态的话，你应该就与以前一样了。”
“可是你要如何给他注射抑制剂呢？又要如何帮助我为女儿讨回公道？”沙华接着问道。
“我们已经抓到了x集团的中层人物，也就是那个于木。通过对他进行逼问，我们就能知道徐福的所在位置。到时候我们就能直捣黄龙，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你的意思是说，杀人？”沙华问。
秦十仁和白令海觉得沙华的话里有话，于是全都看向他。
“不然你想怎么办？”秦十仁问。
沙华皮笑肉不笑的说：“我可是警察，虽然我也想为女儿讨回公道。但我同意与你一同去救出白令海，可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正义。”
秦十仁看着他，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于是沙华便接着说道：“之前我费尽心机的被你耍的团团转，无非就是想找到一个证人，证明我女儿的死与x集团有关。现在这个证人已经找到了，白令海就坐在这里。只要他能现身说法，以他的起死回生证明x集团确实在利用人体做实验，法律自然就会将他们绳之以法。这样的话，我不仅得到了正义，你也复了仇，他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我们就是揭露罪恶的英雄，而非人人唾骂的杀人犯。”
“别太天真了。”秦十仁听到沙华的言论后，嗤之以鼻的反驳道，“你所说的那种正义根本就不站在你这边。”
“那你以为站在你这边吗？”沙华有些激动的反问道，“如果你所预谋的那叫正义的话，十年前我女儿还活着的时候，我就拿着手枪去干了。但那样做不是正义，而是谋杀！”
秦十仁看着沙华冷笑了一声说：“你让我想起曾经为秦始皇效忠的生活。所以我才失去了一切。”
“可是今天的世界已经不是你那个野蛮时代了。”沙华说。
“是吗？”秦十仁不以为然的问道。
“可是我活了二千多年，无论时代如何变迁，人性依然未变。”秦十仁说。
“那是因为二千多年来，你从未改变。”沙华反呛道，“你一直处于极端的复仇之中，才觉得一切都未改变。如果你把徐福杀了，可能你才会看到这个世界的美好。但前提是，你所选择的复仇途径一点都不美好。”
两个人就这样你来我往，一直争执不下。这时，沙华突然看向白令海，提议让他做出选择。沙华说，无论白令海选择作为证人也好，还是作为秦十仁的杀人同伙也罢。未被选择的一方就必须退出。
但是沙华提醒道，如果秦十仁执迷不悟的走向极端，无论他是几千年的老妖精，作为一名执法者，他都会义不容辞的站在秦十仁的对立面。
白令海听着双方激烈的言辞，不知不觉却被夹在了其中。他感到进退两难，无法选择。一方面是可以将他变回从前的自己，另一方面是通过合法的手段变回原来的身份。对他来说，似乎无论选择哪一边，都是一条漫长的路。
两个人都瞪着眼睛看向白令海。
白令海却犹犹豫豫的感觉开不了口。
这时，沙华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沙华看电话是小宫打来的，于是没好气的接起电话来。
“什么？”沙华听到电话里的内容后，愤怒的看向秦十仁。
小宫告诉沙华，他在警局里偷拿警械，偷开警车的监控录像全都出现在了头儿的电脑上。另外，还有一个来自某实验室的人报案称，沙华伙同他人绑架了实验室的研究人员，还抢走了对方的实验对象。
小宫说，头儿现在正在找沙华，命令他马上回到总部，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沙华放下电话，一把抓住了秦十仁的衣领。他怒气冲冲的问道：“监控视频是你发的吧？原来你早就预谋好了要把我拖下水。”
“没错。”秦十仁承认道，“是我发的，现在不用争执什么狗屁正义了。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你现在回头也来不及了。就算你的头儿能对你网开一面，不追究你的责任。你也别想依靠警察的身份为你女儿寻求正义了。除非你现在放弃光明正大的念头，只能暗地里跟着我们接着干！”
沙华听到后，实在怒不可遏，他挥起拳头，狠狠地揍了秦十仁一拳。
“算你狠！”沙华撂下一句狠话，转身就愤然离去。
但是秦十仁却又叫住了他。
“你想一想吧。”秦十仁说，“对方可是恶殍，不是人类。你想要用人类的正义去惩罚非人类的存在，到头来你也只是在满足内心的正义。而如果那种正义真的站在你这一边的话，你的女儿就不会死。你也早就应该得到正义的庇护了。而如果那正义真的会迟到的话，那也未免太迟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