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再见画家
把玩一阵，韦斯特就觉得索然无味了。
死神镰刀上的烙印被阿特拉克纳查磨灭，也就是说现在这件神器真正变成了“无主之物”。
人人可用的神器，他才不喜欢哩。
难道要让他学死神，当一个暗夜行者，游荡在午夜，干着收割灵魂的工作？
孤独、孤僻、孤单的黑色游魂。
古怪的武器，不讨喜的神职，让人厌烦的工作。
实在让他喜欢不起来。
“给你了。”
韦斯特随手就将死神之镰丢给石卵。
他也不清楚，按道理所有神器都有“魂”，就像他的斩神刀，灵智就很高，还有洁癖。
就非常好玩。
而死神之镰则没有表现出来这种特质。
除了很多攻伐型神器共有的无坚不摧的锋利和材质坚固等特点。
作为死神的神器，对魂体有着特殊克制能力外，它是死物，也更像真正的器物。
“真的吗”
石卵语气中充满着试探性的不自信和不肯定，就是阿斯莫代和智脑也同样震惊于韦斯特的慷慨。
这可是神器啊!
还是出自死亡三神这等强大神灵之手，怎么能够轻易送人呢？
一件神器，除了材料，还要请匠神帮忙打造。
在上个纪元，除了诸神之王。
普通的神祇要么凑不齐材料，要么请不动匠神，更别提那些弱小的神祇了，想都不用想。
“神器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所代表的神明权柄。”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可别等我踏足四阶时，找你要东西，你还解析不出来。”
死神镰刀韦斯特并不在意，但死亡之神掌握的权柄。
关于死亡和杀戮的种种法则之力他就不可能忽视了。
“老板，这点您放心。” 石卵自信满满。
“这方面，你可以找智脑一起研究。”韦斯特交待道。
阿斯莫代告诉韦斯特。
为了治愈伤体，主要是死神之镰造成的灵魂层面的损伤很麻烦。
他可能接下来要陷入一段长时间的沉睡，苏醒的时间不定。
“无事，你去吧。”
阿斯莫代留下话，表示他会尽快回归。
同时他也跟韦斯特保证，下次现身的时候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狼狈了。
险些没能保护好韦斯特。
他为现在无能无力的自己，深表羞愧。
分食了阿特拉克纳查的神魂，阿斯莫代得到了莫大的好处，需要时间去消化。
等他醒来，阿斯莫代估摸着自己应该就能开始尝试容纳欲望之门了。
借着这座神之门，撬动神明的权柄。
一旦能与现世产生联系，等同窃取了一位亚神的位格。
到时候，他就不再是恶魔领主，至上四柱之一。
而是欲望之神重现人间！
另一边，身在神罗的布莱恩在得知幻梦境解除封锁后，他第一时间就跑去找韦斯特了。
搜寻了一圈，没找到人。
他有点不死心，前后又去了几趟，人去楼空的医馆，只有妖鬼在附近徘徊。
找不到韦斯特，也感知不到他的存在了。
明明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开心不起来。
幻梦境一行，数年光阴。
现实世界里不过只是过了几个日月。
臭气哄哄的房间内。
午夜十分，画家坐在床边，呆滞无神的双眼始终注视着他画的那幅得意之作。
那幅名为《光》的水彩画。
肖恩多么希望那些巨大而亵渎的怪物能够再次出现，结束他那可悲的人生也好。
只是，生活平淡如常，一切都没有发生。
那个神秘的黑市医生也没有回来。
连日来作息失调，让这个中年男人显得更加憔悴和削瘦。
脸和头发都很油。
满下巴的金黄胡须都不知道几天没刮了，已经长得跟头发一样长。
油画在夜里散发着朦胧的光，肖恩突然间瞪大了双眼。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生怕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你……你回来了”画家的声音接近沙哑，甚至无法完整发声。
“很抱歉，我没有找到你的妻子……在很多年前，她就已经去世了。”
“但我找到了你的女儿。”
韦斯特双手捧着，白布遮盖，勾勒出一具人形轮廓。
“你说她是……”肖恩吞了一口唾沫，嘴唇颤动。
看到韦斯特从画中走出来后的第一眼，他的心里就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直到韦斯特开口，猜测得到证实。
不知为何，他心里反而一下子轻松了很多。
“其实……你能回来就好。”肖恩笑了，笑容明媚真诚。
但旁人也能轻易感受到笑容中那一份难藏的苦涩。
“你女儿的死，有一部分是我害的。”韦斯特开口，话里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幻梦境一行，他所得远超预期。
唯一遗憾的是他没有完成画家的委托。
白布下，一只干枯的手掉了出来。
肖恩眼中瞳孔疯狂乱颤，甚至不敢伸手接过韦斯特口中他女儿的遗体。
韦斯特不说，他一定会以为白布下是他的妻子。
韦斯特告诉他，画中的世界跟他所处的世界时间流速不一样。
眼前这个让他无所适从的成年女性。
也的确是他的女儿。
“她并未完全死去，我有东西或许能救她一命。但她醒来后，智力大概会有问题。”
“这方面，我也无能为力。”
肖恩全身颤抖着。
“如果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也并不恨你……”
片刻后，肖恩终于鼓起勇气伸手接过韦斯特手中捧着的，他那素未谋面的女儿。
韦斯特拿出一个木盒，摆在肖恩面前。
他边打开盒子边凝视着肖恩的眼睛开口，“盒子里的东西能够救她。”
木盒子里存放着的是一颗还在鼓动着的，长满花草的奇特心脏。
肖恩嘴唇颤动，牙齿也在上下打颤。
在这巨大的震惊中他连自己想说什么都忘记了。
这时他才瞧见韦斯特的短打上衣在心口处有血在渗出。
吓得他踉跄后退。
韦斯特见状，嘴唇微微翘起，如同一个魔鬼在循循善诱。
“你也可以选择不救她。”
“盒子里的东西放到黑市中交易，够你开一千次一万次画展了。”
“你放心，这种等级的神话物品。只要不是傻子，没有人敢黑你的。”
肖恩看着韦斯特，又看了一眼盒子。
身体不由自主颤抖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会做出什么选择。
是用盒子里的东西去救活一个智力伤残的女儿。
还是用盒子里的东西摆脱生活拮据的处境，给自己换取一个完全崭新的人生
作为一个父亲，他竟然犹豫了！
“我的主啊！”
扑通一声，肖恩跪在地上向天主祷告了起来。
祈求神圣天主、受难圣父与恸哭圣母宽恕他的罪行。
“我很抱歉……若是她的情况好转，将来想找我报仇，告诉她大可去寻我。”
此间事了。
韦斯特转身重新踏入画中。
肖恩挽留的手还悬停在半空，就发现墙上的水彩画，随着韦斯特的离去也跟着消失了。
这是韦斯特能为画家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远离神秘，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第二卷：幻梦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