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水彩画
韦斯特没提及画家所带来的钱都不够问诊的费用。
他开医馆也并不是纯粹为了赚钱，接不接诊全看心情和兴趣。
“你说，是不是画家只要画的好就能成名呢”
“那么，怎么样才能知道一个人画得好不好”
“我觉得一个艺术家不需要那么多为什么。”
韦斯特注视着画家的双眼，“你觉得你的画是狗屎吗”
“还是因为在市面上它与狗屎一个价，所以愤世嫉俗”
画家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要开口，最终还是放弃了。
“我可以看一下你的作品吗”
“当然可以。”
画作摊开，那是一幅水彩画。
绚丽的蓝。
蓝色的，抽象的树枝和树干，线条不羁，大胆肆意。
柔和而明亮的黄。
灿烂的阳光透过写实的树林。
骚动的蓝色与平静的黄色形成对比，使画面呈现出一种眩目的奇幻景象。
这幅名为《光》的画作显然已经脱离现实，纯为想象之作。
“我为之前的无礼深感抱歉。”
“高负荷的工作让我的脑袋昏昏沉沉。”
“在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光》就已经创作完成了。”
“奇怪的是，我竟然没有多少印象。”
医生的脸色好了不少，难得有人欣赏他的作品。
韦斯特说的没错，他的画作在市场上就是狗屎！
花了钱，整了个画展一共展出20幅。
结果他一幅都没有卖出去。
他辛辛苦苦创作的作品，还被贬低得一文不值。
甚至被喷子谩骂。
“这是迄今为止我最满意的作品。”
医生看了一眼画作，照耀在树林中的阳光是那般炫目和静谧。
“可我宁愿它没有出现。”画家闭上双眼，眼球干涩，酸疼。
妻子无故失踪，家里闯入恐怖的未知生物。
这一切，或许都跟这幅画脱不了关系。
“如果你觉得自己沾染神秘事件，那么你应该去教堂祷告，找神父帮忙，而不是来看医生。”
“或许天主能够帮我解决麻烦，但异端裁判所绝对不介意顺带解决我。”
画家耸肩，自嘲般笑了一声。
“最好结果，我会被视为一个疯子，然后被送入收容所。”
就像所有人都知道正规医院有保障。
但私人诊所无论在哪一个时代都有生意可以做。
“我给你开点安眠定神的药，你回去吃一下就行了。”
“至于你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我可以帮你找找看，但你最好做出最坏的心理准备。”
听到关于自己妻子的事，画家动容。
“我要付多少钱……我有一处房产，是破旧了一些，但……”
“不用，留下这幅画就可以了。”
韦斯特打断了吞吞吐吐的画家，把诊金推回给他。
收起画作的时候，韦斯特鼻子翕动，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算了，我送你回家吧。晚上我睡你那。”
画家有些惊讶，他不清楚这位黑市医生的用意，但也不敢拒绝。
最终叫了两辆马车，一路来到了画家所住的街道。
“您要来点酒，还是喝水呢”
请见谅，这个年代暂时还没有咖啡。
后世风靡全国的茶倒是有。
不过作为中土大陆的舶来品，茶叶价格昂贵。明显不是肖恩这种三流画家能喝得起的。
韦斯特要了杯水，但也只是喝了一小口。
不是他不喜欢喝酒，而是物质界的酒水普遍都太难喝了。
无论是啤酒还是葡萄酒，受限当时的工艺，口感都不怎么样。
一些异族文明的酒酿反而更对韦斯特的胃口。
相对而言，有不少种族，他们的科技明显要比这个世界的人族先进很多。
“你说过你家里疑似遭受过怪物的侵扰”
“我也不清楚是幻觉还是真实……”
家里来个客人，画家居然比去医馆的时候又多了几分拘紧。
平日里他沉迷创作，家务活都是妻子来做。
如今他的妻子失踪了。
一个独居的落魄中年男人，家里的卫生状况可想而知。
虽然房间也不算小，但就很难有能落脚的地方。
各种生活垃圾和脏衣物，丢得到处都是。
韦斯特似乎并没有表现出有什么异样或是不满的地方。
连个调侃的话都没有，反而让肖恩更加觉得羞愧。
“这间是我妻子的房间，这间是我的房间。”肖恩跟韦斯特介绍道。
他突然意识到，似乎给韦斯特睡哪一间都不太合适。
只是房子就这么大，两室一厅，没有多余的客房他也没辙。
“晚上你不要离开我身边。”
“？？？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呢。”肖恩在心里嘀咕着。
男人总是很擅长做一些无端联想。
尤其是在某个方面，他们的想象力，可以说是天马行空。
肖恩看韦斯特的眼神都开始变得怪怪的了。
不会是这个黑市医生看上他了吧？
肖恩有着慌。
毕竟这种事，在英格森还挺常见的。
韦斯特察觉到了画家对自己起了戒备心，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顶多只是有点纳闷，就觉得这人怎么莫名其妙的。
也许这就是搞艺术的吧。
性格和行为爱好多多少少都和常人有些差异。
一个机缘巧合自己一脚踏进神秘侧的“画家”。
战斗力基本为零。
根本不可能对他构成一丝一毫的威胁。
他拿出那幅画，叫肖恩装裱，挂在墙上。
而他则是坐在客厅里，一直等到了午夜。
肖恩强忍着睡意，一直在打哈欠。
韦斯特没叫他去睡，他也不敢一个人去睡。
事实上，自从家里发生过灵异事件后，如果不是韦斯特要求，他根本就不可能会在这里过夜。
韦斯特故意熄灭了大部分用来照明的烛火。
昏暗的客厅中。
挂在墙上的《光》散发着朦胧的光芒，是这封闭空间里最明亮的光源。
鲜血，单一金属铸成的匕首，某种咒文。
见到韦斯特在自己的家里举行着某种邪恶未知的仪式。
肖恩的困意顿时清醒了不少。
他又开始想入非非。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不计酬劳帮助自己这样的人吗？
这位医生该不会是什么异端教派的邪教徒吧？
随着匕首朝着画作所在的方向虚划一下。
整个客厅似乎开始变得阴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