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火之戒
韦斯特在想，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是对方感兴趣的东西。
首先，先排除自己本身。
待在这个国家几个月后，韦斯特也学会了讲一些冷笑话。
咳咳。
排查一番之后，韦斯特很自然地目光锁定在左手的一个部位。
原来空无一物的食指上，一枚做工精美的钻戒缓缓浮现。
“为了这东西吗？”
韦斯特沉吟，这是最有可能的答案。
这枚戒指是韦斯特在黑市中淘来的。
慧眼如炬的他，以极低的价格，在十件藏品九件仿古假货的古玩摊货中发现的一颗遗珠。
铂金戒托，内镶一颗火红彩钻。
跟传统的婚戒并不一样。
打造这枚戒指的工匠并没有刻意去突出钻石本身，而是把钻石通过内嵌镶入戒身之中。
这种做法，反而给人一种优雅含蓄之美，也更适合男士佩戴。
看到这枚钻戒的第一眼，韦斯特就喜欢上了它。
更何况，这还是一件货真价实的超凡物品。
通过摸索，韦斯特已经得知了这枚火之戒的能力。
佩戴者能通过火之戒操控自然界的火元素。
表现形式是可以操控火，但不能凭空制造火焰。
在威力上就有些鸡肋了，比不上时下的枪械。
最大程度，也仅限于放烟花。
把妹神器，属于是。
但胜在几乎奇迹一般没有什么负面影响，光是这一点，就让韦斯特不能不爱。
因为他听过，很多超凡物品，无论是自然形成还是工匠打造，几乎都无法避免会携带一些负面效果。
一些危险的超凡物品，可能让佩戴者致残或致死。
韦斯特转动着手中的戒指，心中已经有了算计。
不管对方具体图谋的是什么。
敢于把主意打到伟大的熵之神身上，这纯属茅坑里点灯的行为。
找死。
韦斯特这时候还不知道，其实火之戒是有负面效果的。
这类超凡物品，被教会和巫师称为封印物、诅咒物，几乎不存在没有负面效果的超凡物品。
火之戒的负面影响是能使佩戴者变得暴躁、鲁莽、易怒。
只是这种负面效果会受佩戴者原有性格的影响，产生叠加或是对冲削弱的效果。
所以韦斯特才没有察觉到。
这自然是题外话。
韦斯特已经决定要跟那个杰里迈雅去那个对方口中古怪的小镇一探究竟。
不过这并不急，他还需要提前做一些准备。
比如，先去好好洗一次澡什么的。
相比于前世所在的世界，这个世界的工业发展和城市建设，要落后他曾经生活过的世界几百年。
很多方面，都让韦斯特觉得很不便利。
比如，洗澡。
韦斯特满意地掂了掂钱袋里的金币，杰里迈雅出手过于阔绰。
跟赖恩说了一声，提前把诊所关了。
让对方去把这些古代金币换成时下流通的金镑。
而他则准备去大澡堂洗个澡，去放松一下。
类似欧洲的中世纪。
英格森的居民几乎不怎么洗澡。
根据韦斯特的观察，秉持能不洗，就不洗的原则。
鳗鱼港的居民，可能几个月才会洗一次澡。
不爱洗澡有一大部分原因是洗完澡容易着凉生病。
尤其是在冬天的时候，以这个时代的医疗卫生水平，一生病基本就是全村坐等开席。
另一层原因是教义。
被西大陆大部分国家尊为国教会的神圣天主教会并不鼓励民众洗澡。
所以哪怕是拥有用水自由的中上层阶级，甚至坐拥出产优质水资源的庄园大贵族们大多数也是不爱洗澡的。
流汗了就用手帕擦一擦，有异味就用香水遮掩一下。
依旧优雅体面。
那么如果你问在这个大环境之下，澡堂子为什么还能生存得下去。
这个问题，就像南方的洗浴中心为什么越开越多一样惹人发笑。
男人们意味深长的笑。
整个鳗鱼港的人口大约在十万左右，在这座商贸和旅游业发达的海港城市，做着皮肉生意的女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当然，这类数据还不包含做这一行的男人。
韦斯特可做不到几个月不洗澡，所以他是澡堂的常客。
不过，跟大多数男人不同。
他纯粹是来洗澡的。
舒舒服服冲完澡，韦斯特准备再去温水池里泡一会。
这里的池子既有男女分区，也有混浴，全看你的个人喜好和钱包。
生意好的那几家，基本都是澡堂和娼馆一体化。
礼貌谢绝几个风尘女子，韦斯特来到了满是男人的池子。
一个青年数学家。
长得浓眉碧眼，五大三粗。
国字脸。
这是韦斯特最近认识的新朋友，有着明显东方人的面貌体征。
“每次看看到你都在神神叨叨的，你在叨叨什么？”
韦斯特有些好奇，在一群男人吞云吐雾的时候，他总能听到对方口里念叨着费尔马定理之类他没听过的胡话。
而不像其他那些男人只会说：“我可以惹”、“看看你的”。
“我以为你会问我，关于燕子刺青的事儿。”
“几乎每个人见到我，都要这么问一句。”
顺着数学家的话，韦斯特往前一看。
透过波涛荡漾的水面，在黑红长影里，果真有一只燕子纹身在水中振翅高飞。
韦斯特早先没注意到，现在觉得有几分新奇，难免多看了两眼，但并无其他意思。
李靖毫不在意，他早就习惯了各种有意无意的窥视。
会来这种全部都是男士隔间的温水池，大部分人的取向可想而知。
不过，李靖根本不在意周围都是些什么人，他也不在意韦斯特是什么人。
因为这是无聊的，且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的心里就只有数学。
先攻克费尔马定理。
再去证那“终极真理，真知灼见”。
这一点，韦斯特和李靖倒是差不多，都是贪图这里提供的有别于混浴间的免费烟酒和瓜果。
或是纯粹图个没有女人聒噪的清静地。
“你知道若斯奇亚等式吗？”李靖问道。
韦斯特木纳摇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他对高等数学知之甚少，也毫无兴趣。
也许这就是有学问的人吧。
所思所想都太高端，飘在云端里，与常人的生活脱节。
所关心的事物，也不是常人能企及和触碰到的领域。
“我在剑桥当老师。”
“要是你哪天有到那儿去求学，可以来找我。”
李靖这么说，是因为整个英格森只有两所高等学府，外界常称呼为——“剑大”和“牛大”。
遇上的概率还挺大的。
不过，韦斯特显然对上学不太感兴趣，面对李靖的热情邀约，他只是敷衍地道了声谢谢。
离开澡堂，已是上弦月当空。
天上繁星点点，耳旁清风绕耳。
环岛路上空气还算不错，走在路上能听到不远处海浪拍岸的声音。
路上的行道树是一排排棕榈科植物。
淡黄色和黄绿色的花朵，细细小小，散发着一种古怪的香味。
乘着月色，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