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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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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风吹过,孟周从回忆里抽离出来。

    一时间,客厅里只剩静默。

    挂壁钟摆秒针的移动迁移她的每一根心弦,秒针每过15°她就多心悸一瞬。

    她低垂着眉眼,不知不觉她的食指缠满了棉线。

    这几个月南江的天气阴晴不变,多雨时节阴凉,最适合躺在家里看一场治愈电影。

    而眼下情况显然不适合她这么做。

    孟周偷偷偏头看靳九洲一眼。他正拿着手机在打字,应该是回复工作上的邮件,小屋灯光衬得他格外温柔。

    显然,他刚刚在楼道间说手机没拿是骗人的。

    他只是找了个借口牵她的手,就像他当初十八岁生日那样。

    很奇怪,一些碎片再次断断续续重新拼接。

    回忆如窗外的细雨般慢慢溢出来,一滴一滴恰如电影帧帧灌入她的脑海。

    莫名的,想起更远的,高中毕业季那一场隐秘漫长又热烈的告白。

    ……

    和靳九洲谈恋爱是从十八岁开始的。

    15年,那会儿靳九洲已经成年。

    他的生日是在清明,学校只给了一天节日假,中午和家人吃过饭后又不得不坐在教室里自习,连个完整的一天都没有。

    过节,学校值班的老师少,下午五六点正是最没劲头的时候,同学们都心不在焉的,人群中不知是谁淡淡问了一句:

    “要不要出去看日落?”

    这句话就像铮开枷锁的钥匙,点燃熄火的烛焰,班上顿时活跃燥热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们齐刷刷地朝窗外望。

    黄昏时分,微风拂躁。

    繁盛的梧桐树攀附在青苔教学楼墙上,透过郁郁葱葱的枝叶缝隙,零星耀眼的光穿进来,映在每一个朝气蓬勃的脸上。

    有趴到门边窗户边看的,有直接冲出教室走廊看的,还有胆子大的跑下楼一边大笑一边喊道:

    “快出来!看日落!”

    “你们快看呐!”

    “十八岁的日落!”

    随着一声喊,各个楼层接二连三在走廊上冒出乌泱泱的人头,青春洋溢的脸上扬起笑容,激动挥舞着手臂。

    炽阳逐渐消失,在地平线中央挑染最后一缕弧度,漫天的晚霞昏黄,盖住白昼瓦蓝的天,美得惊心动魄。

    值班老师拿着弟子规在楼底下跳脚,大骂:“小兔崽子!都给我回去学习!”

    “反了天了!”

    “听到没有!再不回去罚抄十遍课文!”

    可惜,他的声音都被潮水般的喧嚣呐喊声淹没。

    经年之后,再度回想,也觉得热血沸腾。

    在叛逆的年纪不做一件浪漫的事,都不叫青春。

    另一边。

    屋外沸反盈天,教室内,孟周坐在靠墙一侧最不起眼的位置上,小风吹起她额角碎发,露出白皙精巧的下巴。

    教室里除了靳九洲,没有第三道呼吸声。

    少年穿着蓝白校服,单腿支着桌子下的横杠上,身子后仰,落日余光晕在他周遭,形成一个收缩的晕圈,淡淡金边内敛,不经意就柔化了他锋利的五官。

    他目光如炬,肆无忌惮落到孟周背后。

    孟周背后烫的像把火在不断灼烧,手中的笔在草稿纸上划出很长一条黑线,打乱了她所有思绪,她干脆回头看向他。

    少年模样干净不羁,下颌削瘦,懒洋洋坐着,接受她的打量。

    十八岁,坦荡无畏。

    这一秒,孟周脑子里突然蹦出一条语录——我望着他驻足,只一眼,就看到了救赎。

    恍惚间,她听到晚霞稍来的声音。

    少年微微挑眉,慢条斯理。

    “孟周儿,今天我生日,请你看日落。”

    以我生日之名,送你落日之礼。

    孟周愣住了,手中握住的笔掉下去,砸到地上,她的心却砰砰响个不停。

    他直直看过来,没有任何遮掩,嗓音低沉,略显松软,像被打卷的棉花糖。

    骨骼清晰的手指拿着一支黑色钢笔,银色英文镌刻在金光下亮得刺目,腕骨稍微使力,笔就听话的在他中指和食指间旋转,游刃有余。

    孟周那一刻就觉得,他比落日更令人心动。

    靳九洲也怔住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喊出她名字的时候突然喉咙间就卷出了一个儿化音。

    孟周儿,周周。

    还他妈挺可爱。

    上周从老师那填个人信息表的时候,无意见瞥见他的生日。

    孟周捡起笔,站起身,从书包里掏出她昨晚失眠半夜爬起来无聊做的手工手链,几根小红绳编的,其中几处还编错了,算是半成品,但现下也没有什么好送出去的东西,孟周厚着脸皮走到最后一排。

    轻轻放到他摊开的英文杂志上,抵着往前推了推。

    少年轻抬眉骨,撑着下巴侧头望她。

    他的瞳眸漆黑,眼底是一片橘子海的缩影,另一只手还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杂志空白部分,似乎心有头绪,但久久未有落笔。

    在等待着什么。

    “这是什么?”他点起下巴问。

    “生日礼物。”

    “我知道。”

    靳九洲微不可察地勾起嘴角:“我问的是,你想表达什么?”

    孟周顿了顿,两朵云霞飞入她粹雪般的脸颊。

    说话声和心里那道祝福重合为一:

    “靳九洲,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十八岁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祝你长风有归处,坐看云起时。

    他拿起那条做工粗糙的红绳手链,思虑几秒说:“这礼物还挺别致。”

    “你喜欢就好。”孟周说。

    “挺喜欢的。”

    他这话缺乏宾语,没听仔细的人可能以为他说的会是别的意思。

    挺喜欢你的。

    你的东西,还是人?

    不清楚,孟周悄咪咪红了耳廓。

    在她老家,有个传说,相传只要把自己亲手编制的红绳赠与对方,便能将好运带给他,护他一生平安顺遂。

    小时候奶奶还在的时候就经常带她坐在桂花树下教她编各种小玩意儿,唯有红绳的寓意她记得很清楚。

    愿你所愿皆所成,愿你无灾无难。

    可奶奶没有告诉孟周的是,赠人红绳还有另一层意蕴。

    ——但愿君心似我心,不负相思意。

    靳九洲当着她的面戴上那条粗糙的红绳,与他矜贵的气质不太相符,他也不在意,细细的红色缠过他的手腕青筋,孟周转身回去继续写题,心不在焉。

    他收回视线,骤然,少年转笔的动作一收,落笔成风。

    脆弱的纸张被钢笔墨水快速破开。

    仿佛夹杂不可忤逆的劲势。

    在密密麻麻满是英文的杂志右上角,一行张扬狂妄的中文字体显得格格不入,笔锋劲道,如簇簇浇不灭的焰火。

    -我愿做旷野里的风,也愿做她虔诚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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