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心事
其实对于顾明远的案件，方斌觉得答案就在眼前，只是他不想现在就揭开盖子，他想再顺藤摸瓜，看看能不能找出顾明远案与汤亚晏案件的关系。
月初了，一直在外面学习的王旭峰局长终于完成了学习，返回分局上班了。
对于王局长的归来，大家虽然很高兴，但也知道，跟王局长也相处不了很久了，因为他可能在不久后就会高升，大概率应该是会去市局。如果没有合适的职位，也可以去法院、检察院等司法机关，就看机缘了。
这对王旭峰来讲是好事，但他也很忐忑，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去哪个部门，这主要是需要组织部的推荐，而他与目前的组织部长周淑的父亲周坚实关系一般，不便去打听追问。
王旭峰暂时不走，对方斌来讲也是好事。至少他可以不必直接受陈德华的管辖，王旭峰毕竟是他师父，关系亲近很多。
方斌跟王旭峰汇报了前段时间侦办案件的情况，他感觉虽然顾明远案件跟汤亚晏案件的关联性看起来不算大，不过汤亚晏逃走都要用顾明远提供的瓷瓶，可见两人的关系并不一般。
王旭峰很同意方斌的看法，让他尽管去调查。他对方斌说：“方斌啊，我虽然刚回来，可我也知道你的中队露脸了。听说这次拿了大满贯第一，你那个射击比不过的对手都输给你了。”
“师父，是我队里的莫菲赢了，我沾了点儿光。”
“叫上莫菲，我们师徒三代去吃个饭，我请客。这也是给我们城东分局争得了荣誉。”
“师父，我担心莫菲看见您害怕，她胆子小。”
“怕什么，我是她师爷呢。”王旭峰把他的辈分搬出来了。
“行，师父，我去叫她。”
方斌平时都是不苟言笑，只有在王旭峰这里，他比较放松一些，偶尔会跟师父斗斗嘴。
午饭时间，方斌把正打算跟林悦一起去食堂吃饭的莫菲喊了回来。
“莫菲，中午不要去食堂了，王局回来了，一起去吃个饭。”
莫菲一听就紧张了：“我也去吗？”
“对，王局特意点了你。”
莫菲果然紧张起来：“能不能……不去？”
“大概不能。”方斌脸上都没什么表情。
莫菲只好看看身边的林悦：“林姐，不好意思，我不去食堂吃饭了。”
林悦笑了：“方斌，你看把小莫紧张的。”
方斌：“我知道，不过我师父说要师徒三代聚个餐，我没法不答应。”
林悦：“那行了，小莫，别怕，王局脾气可好了，比那谁谁好多了。”林悦说着朝陈德华办公室的方向一努嘴。
莫菲会意，林悦冲她跟方斌点点头，自己先走了。
莫菲跟在方斌身后，来到王旭峰办公室外等着他，一边很不安地换着踮脚。
王旭峰很快出来，莫菲就差一个立正了：“王局好。”
方斌跟师父交换眼神，王旭峰明白，他温和地说：“小莫，就吃个便饭，不用紧张。我可是你师父的师父。”
莫菲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王旭峰说：“我……不紧张，王局。”
“不紧张咱就出发。”王旭峰确实跟陈德华的一脸严肃不一样，他外向开朗，平易近人。
其实王旭峰也没请他们吃什么好的，就在分局对面的饭馆里，点了几样家常菜。三个人一边吃一边聊。
王旭峰对莫菲非常夸赞，觉得她非常出色，又夸方斌有眼光，一下子就选了个厉害徒弟。莫菲被说得不好意思，急忙客气说：“王局，其实我给我师父也添了不少麻烦。我除了射击外，其他都不行。”
“其它的让方斌慢慢带你，我只想知道你这个射击是从什么时候学的，又是怎么练出来的。小莫，你可要给我传授个经验呀。”王旭峰和蔼地跟莫菲说。
“我是在上大学的时候射击课上学的，到了分局，我师父带我练过几回，后来他说我不用练了，我就没再练了。”
“你不是从小训练过？”
“那倒是没有。”莫菲觉得是不是自己从小没练过，局长会不满意啊。
“哦，那你这可真是天赋了，小莫，你父母都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爸是个退伍军人，他在当兵的时候负了伤，身体落了残疾，在残联工作，我妈妈也在机关工作。”
王旭峰听了莫菲的话，似乎有些吃惊和意外：“原来是退伍军人，咱们公安系统也有很多的退伍军人。你爸叫什么名字，我看我们系统里是不是有人认识他。”
“我爸叫莫超仁。”
“莫超仁？”王旭峰似乎陷入了思考。
难道王局长真的认识自己的父亲？莫菲看王旭峰不说话，转头看看方斌，方斌则一直看着王旭峰。
方斌：“师父，你认识莫菲她爸？”
王旭峰回过神来：“不认识，只是觉得名字有点儿熟悉。现在你师父年纪大了，在哪里听见的也想不起来了。”
方斌说：“我还以为您真认识莫菲她爸呢，正想说，这下莫菲可是成了关系户了。”
王旭峰：“你小子瞎胡猜，人家小莫都没你这么着急认亲。小莫，你吃饭，别光顾着说，又紧张再吃不饱。”
莫菲忙说：“没有没有，王局，我吃得很多。”
三人吃过了饭，一起回到办公楼，抬头正好看到周淑从陈德华的办公室出来。周淑只跟王旭峰打了个招呼：“王局好。”之外，甚至对方斌都没看一眼，就从他们面前直接走过去。
方斌回到办公室，林悦从他身边经过，悄悄对方斌说：“周大小姐生气了，觉得你居然带莫菲一起去跟王局吃饭。”
方斌：“关她什么事。”
林悦：“又吃醋又没面子。”
方斌：：“不用管她。”
林悦拍拍方斌的肩膀，拿着杯子去饮水间接水去了。
回到办公室的王旭峰，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准备倒着睡一会儿，可脑子里都是莫菲的脸，而且反复出现莫菲的话：“我爸叫莫超仁。”，结果一向需要稍事午休的王旭峰却了无睡意。
下午一上班，他就去到分局的档案室查阅资料。
夏芳看到王旭峰过来，很开心地跟他打招呼：“王局好，您回来了。”王旭峰脾气好，没有官架子，所以分局的人普遍都喜欢他。
“回来了。”
夏芳还准备说些什么，王旭峰冲她说：“小夏，最近忙不忙，到档案室来借卷宗的人多不多？”
夏芳说：“报告王局，最近来借资料的人不是很多。”
“新来的同志有没有主动过来借档学习的？”
“有的，最时常来的就是莫菲。”
“噢？”王旭峰好像很意外，“就是咱们分局的神射手莫菲？”
“是啊，莫菲可争气了。”
“那她都借过什么卷宗看过？”王旭峰随口一问。
“都是有关汤亚晏的，她跟着方队在查汤亚晏的案子，大概是方队让她来查的吧。”
“不错不错，这么肯努力学习。不过，她有没有借出去过？”
“当然没有，莫菲刚来半年，没有批条，我肯定不会让她借出去的，您放心，虽然我跟她一个宿舍，是好姐妹。”
“你原则性很强啊。”
“还行，不过莫菲也是的，她其实胆子很小，还要做刑警，看了这些卷宗，晚上做噩梦，经常把自己吓醒。”
“她都看过哪几个卷宗，给我看看。”
“好嘞，我查一下记录。”夏芳到到电脑上调出了记录，然后到里面给王旭峰取了出来。
看了这2份卷宗，王旭峰感到坐实了他心里的猜测。看来他记得不错，准确地说案子发生在七年前，而他知道莫超仁这个名字应该是在十年前，名字他只记得个大概，但他依然判断出了莫菲跟这件事的关系。
或许，从他第一眼看到莫菲开始，他的预感就已经出来了，因为他们长得太像了。只可惜那时候他来不及对这个事儿调查确认，着急着赶回去上课。等这次莫菲射击拿了冠军，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莫菲就是那个人的女儿。当年，那个人就是一个神射手。
莫菲肯定不是莫超仁的亲生女儿，这一点王旭峰都不用去证实。可莫菲是谁的女儿，他却是清楚的，只不过，他不知道方斌知不知道这件事。
从方斌中午吃饭的谈话来看，方斌应该是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莫菲是方斌的女朋友，这么大一件事，她为什么都没告诉他呢？
作为一个警察，他联想到莫菲到分局来上班，或许跟她的亲生父亲有莫大关系，这件陈年旧事很可能会因为莫菲的到来被翻出来。
说实话当年的事情，他到现在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人已经没有了，他还被牵连进去，差点儿就死在那个案件中。这么多年了，没人说起过那个案件，没人再查过那个案件，可现在，恐怕想沉默都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