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饭局
饭局选在了城东区之外的郊区，一所民宿的小院子里。环境清幽，没有很多客人，他们在的这个厅外面种着桂树，从外面基本看不到里面。
方斌跟着其他人进来后，发现除了周部长外，还有一个中年女士，虽身体略略发福，但保养得非常好。然后就看周淑跑过去，惊喜地说道：“妈，你怎么也来了？”
那位女士笑着说：“今天你爸说跟老同事有饭局，刚好李阿姨请假了，我就来蹭一顿，你爸还不想带我来，我说我也吃不了多少，实在不行我的那份自费，这我才搭你爸的车到了这里。”
陈德华赶紧接话说：“吴主任这是哪里话，非常欢迎啊。”
周部长笑着说：“我这老伴儿正减肥，要是饭菜好，今天我看她又得破戒。”
方斌之前没跟周淑的父亲打过什么交道，这几乎是第一次见面。周坚实身材高大，面色红润，说话中气十足，一看就是常年健身的人，不过看上去很随和，八面玲珑。他老婆吴主任，后来王旭峰告诉方斌，是一个街道办的主任，颇有些小资情节，估计周淑的情调应该都是跟她学的。
饭桌上，吃了一会儿的吴主任很亲切地对方斌说：“方队啊，我老是听小淑说起你，这次就算是认识了。你也是我们小淑的领导，我这做妈妈的拜托你多带带她，让我这丫头快点儿进步。”
方斌回道：“吴主任，您叫我方斌或小方就好。小周非常优秀，各科成绩都很不错。”
“那我就不客气了，小方，方便问一下，你是哪里人？”
“我是在香河镇长大的。”
“家里爸爸妈妈都好吧，他们是在哪个行业高就？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吗？”
“我爹娘就在自己家开个小超市，我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他们都大学毕业了。”
“哎呀，难得啊，你这年纪还能有兄弟姐妹。我们小淑就缺兄弟姊妹。”其实吴主任的话是说，方斌的父母肯定不是城里人，乡下人才有机会多生孩子。
“那你弟弟妹妹现在在哪里上班？”
“我弟弟准备到北京发展，妹妹暂时留在香河镇工作一段时间再说。”
“哎呀，去北京那种地方气候太干燥，干嘛不来海城？兄弟俩也有个照应。”
“我弟弟学传媒，更想去北京。”
“海城也有很多的传媒公司，我就认识……”
“老吴，你一看就是做街道工作的，上来就查人家上下三代。”周部长用打趣的方式，打断了自己老婆的问询，觉得她说得太多。
“是啊是啊，小方，别怪阿姨，我这是职业习惯。”
“不会。”方斌简短地回答。
“小方，你在海城安家了吗？”
“没有。”
“房子买好了？”
“没有。”
“那你平时住哪里？”
“分局宿舍。”
“住宿舍？那你怎么交女朋友啊？”
“所以，他还没女朋友。”王旭峰赶紧替方斌接了一句，他怕方斌一会儿生气了，再冲撞了吴主任。
“这么帅的小伙子，还没女朋友？”吴主任夸张地叹息，“那你想找个啥样的？”
“他太忙了，总是顾不上。”王旭峰解释道。
“人生大事不能耽搁，条件说出来，阿姨那里人多，帮你留意留意。”
“谢谢您的好意，我不相亲。”方斌话虽硬，但表情还是比较温和。
吴主任还要说，就觉得自己的女儿在桌子下踢她，她只好喝了口汤，停住了话题。
一顿饭吃了2个小时，总算是结束了。
回去的时候，周淑坐父母的车，方斌跟曹康回分局休息。
今天是周部长自己开车来的，路上一家人说起了方斌。
吴主任：小淑，我觉得这个方斌长得是帅，可是家世不行啊。在海城连个房子都没有，还有弟妹，父母是农民，这个跟咱们家也差太远了。
周淑：他本人可能干了，破了好多大案。
吴主任：破案有啥用，在海城连个房子都没有，真成家，你们打算租房住啊？
周淑：租就租呗，再说了，咱家好几套房子，给我住一套还不行了！
周坚实：小淑，爸爸劝你还是算了，房子不房子的不是问题，可我发现这个方斌不喜欢你，难道你自己看不出来？
周淑：爸，我知道。
周坚实：那你还跟他折腾个什么劲儿？
周淑：我就是喜欢他，爸，方斌又帅又能干，将来我带出去见人，你也有面子呀。
周坚实：女孩子，倒追男人，有你苦头吃的。爸爸不赞同。你看整个饭局，他一句话都不肯跟你说，就证明想撇清跟你的关系，说不定身边都有女人了。我看这人很冷静，不是能轻易改变的人。
周淑：还不是我们分局的那个莫菲，贱不兮兮的来了就纠缠方斌，这几天还喊上方斌师父了，搞得跟偶像剧一样，看见她我就烦，我们还一个办公室。
吴主任：这容易，我跟陈德华说说，给你换个办公室。
周淑：我才不换，我要跟方斌一个办公室。
吴主任：那我让陈德华给她换个办公室。
周坚实：你别胡来啊，这个陈德华整天想往我这里凑近乎，你让他给你办这事，他将来就得找我办别的事。
周淑：妈，换个座位不重要，我爸是组织部长，能不能给莫菲换个工作，让她离开方斌这里？
吴主任：你爸一个堂堂组织部长，给个小警员换工作，你是不是傻呀。只有王旭峰、陈德华换工作才归你爸管。
周淑：不行，我就这要求，爸，你想想办法。
吴主任：老周，你想想办法。今天见了这个方斌，我倒是也不意外小淑会喜欢他，这个男孩子看着确实不错，相貌好，个子也高，走的时候我看了看大长腿，身材是真好。小淑说工作能力也不差，唯一差在没家世，要是小淑喜欢，我们倒也不用坚持，我们家正好不缺这个，小淑眼光其实可以啊。
周坚实：那也要他喜欢你闺女呀。
吴主任：在一起久了，感情就有了。你帮忙把那个女人弄走。
周坚实：行行行，你们母女都对，我想办法，行了吧。可惜陈德华是个副局长，有时候说话办事还需要王旭峰同意。
吴主任：那找王旭峰？
周坚实：王旭峰这个人很圆滑，他上面有别的关系，不想走我这条线。找他办私事，他肯定答应，但未必真办。
周淑：难怪了，局里都说王局和陈局是竞争关系，陈局年龄大，争不过王局，是不是因为上面有关系？
周坚实：你们不知道，当年王旭峰陈德华竞争激烈，王旭峰因为年轻，工龄短，看上去是争不过陈德华的。但问题是，陈德华自己不争气，在外面搞个小三，还生了孩子。几年前他们竞选的时候，是干部整风最厉害的时候，这件事被人暴露出来后，他就算是放弃了。要不是这样，那时候王旭峰手下的卧底叛变，还导致局里死了2个警员，他根本不可能当上正局长的。
周淑：卧底叛变？爸，怎么回事？
周坚实：王旭峰当年手下有个卧底，还有个代号，不过那个代号是保密的，我们都不知道。那时候这个差点儿被捉住的汤亚晏还不是他这个帮派的老大。后来那个卧底进去了之后，原本跟王旭峰约好了抓捕汤亚晏和他的老大，结果这个人其实四联合汤亚晏做了个局，警察去了还被黑帮围了。为了逃出来，王旭峰负了伤，手下的警员一死一重伤，后面那个重伤也死在医院里了。
周淑：还挺刺激的，可我在分局，从来没听说啊？
周坚实：这可是绝密，你自己知道就行，可别出去吹牛。王旭峰要不是负了伤，都说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他也伤得挺重的，差点儿没要了命。
周淑：我才懒得管他们，爸，你帮我想办法把莫菲调走。
周坚实：知道了知道了，慢慢来，我想办法。
回去的路上，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曹康对方斌说：“哥，我看你今天说话，态度还挺好，周淑她妈问了你那么多私人问题，你都还认真回答她。王局说你没对象，你也没反驳。”
方斌：我为什么反驳？
曹康：我觉得小莫应该算是你对象啊。
方斌：我有对象为什么要跟他们汇报？
曹康：那你不怕他们把周淑当成相亲对象介绍给你？
方斌：我说了，不相亲。
曹康：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说没对象，人家就能给你找个对象。我知道你不想招惹他们，可是我觉得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
方斌：真来惹我我并不怕，只是我没想到他们会把这件事放在桌面上搞。我担心他们会对莫菲不利。
曹康听了方斌的话，皱起了眉头：这是政府机关，他们又不是黑社会，应该也不能怎样吧。
方斌：手段很多，但无外乎把我们俩分开。
曹康：把你调别的分局？
方斌：这个难度有点儿大，但是局里的调动很容易。如果王局高升调走，陈局上位，这对他就是小事一桩。
曹康睁大了眼睛：那，哥，你打算咋办？
方斌：静观其变。
曹康看向握着方向盘的方斌，他脸上的表情、说话的声音都毫无波澜，曹康则是一脸的服气。方斌就是这样，不论什么事，他就是可以气定神闲地应付。
可他自己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却开始为方斌和莫菲发愁。莫菲漂亮，方斌帅气，多少人都惦记他们俩，如果他们分在不同的部门，又如果这两个部门无法经常合作见面，那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方斌还好，周淑应该不会伤害他；可莫菲这丫头，是周淑针对的对象，会被陈德华怎么安排，真的是无法预计。今天席面上看陈德华对周淑父亲的巴结和讨好，估计他一定会成为周淑对付莫菲的帮手，想想莫菲真是前途未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