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恋情2

    （接上篇）远在海城上学的顾明远对这些都一无所知，只知道姐姐在等着他毕业。他也多次畅想着自己能挣到好多钱，让姐姐跟着他享福。所以，顾明远是个有野心的人。

    他虽然一边上学，一边打工，辛苦到有时候都没睡觉的时间，但他依然很热心地参加各种学生会的活动，并希望通过这些活动展示自己的魅力，结识更多不同层次的人。

    孟嘉已经发狂地爱上他，并且不嫌弃他穷。可顾明远头脑很清醒，他知道自己前途未卜，给不了孟嘉想要的生活，所以他一直不肯接纳孟嘉。但孟嘉恋爱脑上头，她就是喜欢上顾明远了。

    那段时间，王燕生再来找她，她就态度鲜明地拒绝。如果说原来还有几分半推半就，那现在就是完全不给王燕生机会。

    王燕生这下子丢了面子。人人都知道他在追孟嘉，现在可好，被人家拒了，王燕生这种干部家庭出身的人，最看重的就是面子，现在这面子显然被踩在了脚下。再说了，他也是真心喜欢孟嘉，怎么可能让孟嘉落到别人的手里。

    恼羞成怒的王燕生很快知道孟嘉喜欢的人是顾明远。他开始发动班里的同学，他的好基友们，女同学，甚至是孟嘉的那两个闺蜜，让她们帮忙劝孟嘉回到他身边，可无论谁劝，孟嘉是油盐不进。于是王燕生找了个釜底抽薪的办法，把孟嘉跟顾明远的事情告诉了孟嘉的父母。

    孟嘉的父母知道女儿的同班同学、一个高干子弟在追求女儿，他们很满意王燕生的家庭。海城的外贸局长，那可不是个小官。海城本身就是商贸中心。孟嘉的父亲在机关，对这一点非常清楚。

    父母总是很了解子女的，他们从孟嘉从小到大的生活模式，还有孟嘉的性格上判断，觉得女儿其实根本过不了太苦的日子。跟着这个皮囊虽好，但是身无分文、家庭负担还重的男人，孟嘉的未来，只能说是一地鸡毛。

    孟嘉的父母早把王燕生当成自己未来的女婿。每次来家里，虽说都是一帮同学一起来，但王燕生总是会带礼物过来，嘴也甜，他们很喜欢。对父母来说，相貌这件事真不重要，而且，王燕生也不是说长得多难看，白白净净的一个小伙子。所以，对这个横插出来的顾明远极度不满。他们决定跟王燕生打个配合，把顾明远这件事解决了。

    孟嘉的父母开始旁敲侧击打听孟嘉恋爱的事情。他们问孟嘉为什么跟王燕生分手？孟嘉说我从来都没跟他恋爱过，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老是纠缠我，我可完全没答应他。

    孟嘉的父亲就劝女儿说：王燕生这孩子挺好，很懂事。上次你们班同学到咱们家做客，就属王燕生这孩子懂事，有礼貌……孟嘉的父亲希望女儿跟王燕生成一对儿，以后肯定能过上好日子，据说王燕生他妈把儿子结婚的房子都准备好了。

    可是孟嘉就是不同意，并且找借口说，自己还小，不想这么早谈恋爱。她这么说，是因为孟嘉的爸爸在她们家很权威，她怕提了顾明远她爸会找顾明远的麻烦。但很快，这个麻烦依旧是来了。

    有一次顾明远跟孟嘉在小河边约会的时候，孟嘉的父亲把女儿和顾明远抓个正着。

    其实也不能叫约会，就是俩人出完了板报，贴完了学校的宣传单后，又热又渴，顾明远去买了两瓶水。本来孟嘉要去买的，可顾明远说自己是个男的，还是学长，怎么能让学妹买水，坚决不同意，孟嘉就由着他去买。

    外面很热，孟嘉提议到学校旁边的那条小河边坐着凉快一下，而且距离他们现在所在地方不远。顾明远想想也好。

    他们真的去了，坐在河浜的草地上，聊天说话。那时候是上课时间，而这里距离最近的是宿舍区。河边人很少，只偶尔有人经过，很安静，有一丝小凉风，景色也很美。

    孟嘉想到再过几个月，顾明远就会毕业离校了，也不知道他会去哪里，而自己还有2年的时间才能毕业。如果顾明远去了外地，见面就很难了，所以，她有些伤感。

    顾明远安慰她说现在通讯这么发达，打个电话联系很方便。况且，自己学习优秀，说不定可以找到好的工作，留在本市。他现在已经发出去了好多份的简历，已经有在海城的公司约自己去面试了。

    孟嘉觉得顾明远这么做是为了她，那这就应该是答应跟自己处男女朋友了，她激动得不行，一把就把顾明远抱住了。但顾明远却被她吓了一跳，他觉得不妥，想从孟嘉的双臂间挣脱出来，但孟嘉却越抱越紧。或者说顾明远其实并没有真的想挣脱出来，他在心里斗争了一会儿之后，最后还是没有忍心真的推开孟嘉。

    孟嘉总算是达成了心意，她激动地都有了眼泪。顾明远回头看她，眼前的这个女孩儿，不仅花容月貌，还对自己痴心一片，也很感动。这时，他们周围正好没人，所以，当孟嘉亲上来的时候，他没有闪避，跟她吻在一起。

    然而就在这一刻，顾明远感到一个强大的力量突然出现，将孟嘉和自己分开。随后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已经热辣辣地挨了一个耳光。

    可他看到这个打他的人之后，发现并不认识，这是一个大约50岁上下的中年人。这时，他听到孟嘉懊恼且愤怒地喊了这个人一声：“爸！你干什么！”

    顾明远这才从错愕中清醒过来，原来这是孟嘉的父亲。

    孟嘉的父亲对着顾明远，骂他是流氓，仗着小白脸勾引自己的女儿，扬言要去学校告他，让他毕不了业。

    可是顾明远并没有害怕，他说，自己跟孟嘉清清白白，今天才决定恋爱。但孟嘉的父亲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你也配！然后拖拽着孟嘉离开了顾明远。

    随后几天，顾明远都没见到孟嘉，是因为孟嘉的父亲跟学校请了假，把女儿关在家里，哪里都不许去，上学都不能去。如果要去上学，必须保证不跟顾明远有关系，否则，他一定会到学校去搞臭顾明远，说不定他真的大学毕不了业。

    孟嘉知道自己的父亲是那种非常大男子主义的人，平时在家里，虽然她爸也算宠她，但遇到事，她跟她妈妈都不敢跟她爸顶嘴。可这次孟嘉决心很大，她拒不接受父亲的安排。于是她爸就真的打她，甚至到最后她爸都用上了皮带，孟嘉真的是吃了很多苦。

    后来她爸没办法，总不能不让她上学，只好让她返回学校去上课。但孟嘉的父亲并没有放任自己女儿的恋情，而是找到了大学校务处的领导李处长，对顾明远投诉。他认为自己的女儿才20岁，正是需要学习的时候，高年级的男同学顾明远对自己女儿有了不好的企图，影响学习，请学校对此进行干预。

    顾明远，教务处的领导是认识的。他还是比较欣赏这个男生，而且听孟嘉父亲说的这些，似乎也没犯什么错误，只是恋个爱，他就安抚了孟嘉的父亲几句，也没放在心上。

    隔了几天，学校本来有个对外活动，那活动已经说定了让顾明远去当主持，而且还会有些小费，结果顾明远临时请假没去。李处长第二天碰到顾明远，发现他鼻青脸肿。李处长问他是怎么回事，顾明远说他不小心摔的。

    怎么看都不像是摔的，李处长经过了解得知，顾明远不知道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有人到他打工的餐馆去闹事。不仅他挨了打，还连累餐馆被砸坏了很多的碗碟，餐馆把顾明远开掉了。不过因为顾明远之前工作得不错，又知道他的情况，就没让他赔偿。

    之后，顾明远做家教的两份工也没有了，因为雇主收到了信息，说顾明远品行不端，小心让他教坏了孩子。

    那时候，距离毕业还有几个月的时间，顾明远几乎失去了经济来源，生活也陷入困窘。李处长听说了这些事，他特意找了顾明远，跟他说：“明远，你是优秀的学生，以后说不定会很有出息，但现在你还是很弱小。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的。不要急于考虑女朋友的事情。等你以后变强大了，有的是你可以选的人。”

    那时候，他根本没机会见到孟嘉，生活也被断了来源，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窘境。随后，有人检举顾明远在校外打架，还被带回派出所做了笔录，给学校丢脸，要求撤销他校级优秀学生的资格。

    这一连串的事情，把他打击得心灰意冷，有段时间都不想活了。他从小到大，除了得到姐姐的照顾外，日子一直都过得异常辛苦，他觉得这样过又有什么意义。

    别的同学都在准备考研，可他必须马上工作。现在又被各种泼脏水，恐怕工作也不好找。幸好，这时候，他接到了姐姐的电话。

    姐姐怕长途电话费贵，每个月才给他打一次电话，这次姐姐也是就给他问个平安。可他听见姐姐的声音，突然就心酸了。他想着姐姐好不容易把自己供出来，姐夫对姐姐又很刻薄（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他姐夫在虐待他姐），自己就是姐姐唯一的希望，要是自己有个三长两短，估计就连姐姐一起害死了。

    从那时候起，顾明远跟孟嘉就断了联系，孟嘉按照父亲的要求从校学生会宣传部退出。每天除了上课外，下课就回家，因为她爸每天都到学校来接她。所以她也不知道，顾明远那时陷入了真正的窘境，他连生活都有问题。

    大约一个月以后，孟嘉的同学悄悄告诉她。顾明远跟自己班里一个一直暗恋他的女同学，叫许叡丹的，现在好像经常出双入对。

    听说，许叡丹之前也曾经很愿意帮他，但他都是婉拒的，因为他不想受人家女孩子的恩惠，虽然他知道许叡丹家里很富有，好像她父亲是一个小型企业的老板，家境殷实。但这次，顾明远没有拒绝，现在听说他们处了一段时间，最近已经确立了恋爱关系。

    孟嘉不认识许叡丹，她央求同学给她找找许叡丹的资料。那个同学辗转了几手后，找到了几张许叡丹跟同学的合影。她看上去相貌平平，听说学习也一般。但是，孟嘉的同学说许叡丹人挺不错的，心地善良，待人热情。

    孟嘉同学还跟她说：许叡丹学不学习好都没关系，反正她毕业之后也不会去找工作或者上研。她就等毕了业，回到家乡香河镇去管理她家的工厂，而且顾明远也会跟她一起回去。

    “香河镇？”莫菲听了这个名字心里一动，她差点儿脱口而出，说：“我就出生在香河镇。”好在她忍住了。

    “我同学跟我说这个的时候，我觉得不会是真的。因为明远喜欢我，我完全知道，现在虽然被我爸干涉，但我已经找人偷偷传话给他了，他怎么可能抛弃我跟着他的什么女同学回乡呢，我根本不信。而且，也不过就是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呢？”

    “或许他是觉得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离远了，这样才能忘了你吧。”莫菲很理解地说了一句。

    “等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再次去找明远的时候。我在路边站着，远远就看到明远，可他不是一个人，他的手臂搭在许叡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正替她整理被风吹乱的留海，脸上的表情特别温柔。”

    “他看见你了吗？”周淑追问一句。

    “他就从我面前直接走过去，一步都没有停留。他走过去的时候，我看见他把手在许叡丹的肩窝里弄了一下，许叡丹大概是怕痒，发出咯咯的笑声。”

    “这也太……”周淑发出了愤怒的声音。

    “那天中午，我一个人又去了河边，下午的课也没上，在那里一直哭到了下午放学。”

    孟嘉没有再讲下去，其实那天还发生了很多事。

    那天下午她消失了。同学、老师都找不到她，课也没上。到了下午她爸来接她的时候，依然找不到她人，电话也不接。那个把顾明远事情告诉孟嘉的同学说，会不会孟嘉想不开自杀了？这个消息吓坏了所有人，也包括那个同学，她感觉自己或许因为这个成为杀人犯。

    老师、同学大家分头去找，都没找到。孟嘉的老师还去找了顾明远，顾明远接到电话，只说了句，好久不联系了不清楚，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最后，还是她爸想起来上次的事情，在河边找到了她。她的眼睛哭得像个桃子，人也跟雕塑一样，动都不动，眼睛空洞无神，谁喊她都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