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朝堂风向 忽明忽暗
一夜之间，朝廷内外波涛汹涌，峰回路转。
这半大个城，自巡防营指挥使李奇围了丞相府，城中便开始疯传丞相通敌，窝藏金国奸细，一时间丞相一党都缩在家中瑟瑟发抖，生怕不知何时，大难便要临头。
可没过多久，圣上亲临相府，约摸两三盏茶功夫后，相爷又恭送圣驾回宫，连围着相府门口的羽林军也跟随圣驾班师回朝，这让看客们又看不明白了。
相爷毫发无伤，金国奸细连影子都未见。第二日朝中又传来消息，称太子又被禁足东宫，庆国公被削去官职闭门思过，当夜总指挥李奇则被痛打二十大板。这一时间丞相一党又开始扬眉吐气，直言相爷才是圣心所向，朝廷所倚仗的栋梁。
此事没到半日，便传遍城内大街小巷，口径大不相同，皆言太子年少无知，与朝中重臣联手意欲诋毁国之柱石，乱大宋江山。丞相临危不惧，身正不怕影子斜，最后让圣上亲临宽慰，以继续匡扶社稷云云。
如此传言，一传十，十传百，街知巷闻。彼时太子已经在东宫，自然是无法听到到外界的诸多流言，但此番折戟，还是重创了太子一党的士气。
“这件事，责任在我。当日我猜测杨慧儿发疯乃史相下毒所致，再结合金国密探潜入营帐，所以我才推断，此奸细必定还藏在相府。都怨我，未曾……”锦奕看着太子，有些懊悔自己太过武断。
“不，太子殿下，要怪就怪我吧！”无尘踏步走了出来，跪下请罪：“当日我奉命在相府外盯梢，看到了一顶轿子进了相府，是小人生怕金国奸细趁机浑水摸鱼混出府，这才将急信传至宫内的。是小人办事不利！”
“好啦！好啦！孤只是禁足而已，怎的你们一个个哭丧着脸，抢着请罪呢？”太子看着这两人的表情，会心一笑：“无论你们提供什么样的信息，最终做决定的人，是孤。是不是孤也要向大家请罪啊？”
“不不不，皇兄，臣妹不是这个意思。”锦奕慌乱地摆了摆手，叶无尘更是惶恐地垂下了头。
“无尘，你且起来！”太子扶起他，一同落了座：“此次皆因孤太想一击即中，没想到这老狐狸诡计多端，孤确实操之过急了。”
“皇兄，你说这全天候都盯着呢，并未有人出府，李大人的搜查本事了得，你说这奸细能躲在哪里？”锦奕对自己先前的推测，曾再三复盘，实在不知在哪里出了岔子。
“那顶轿子里的，是教坊司的冷秋姑娘。那夜圣上还听了一曲《琵琶行》。冷秋姑娘是琵琶高手，这个身份毋庸置疑。”太子说道：“或许，这探子在回朝的途中，趁机溜走也有可能。”
“总之，这一次我们算是彻底和史同叔翻脸了，接下来大家务必行事要谨慎些。”太子有些担忧，他在宫内倒是不怕，怕的是那些在宫外的臣子：“以史同叔其人睚眦必报的性格，怕是风雨就要来了！”
三人想到此处，顿觉有股寒风飘过，史相那阴鸷的神情，又浮现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而在一旁缄默许久的小诸葛，此时像是忍耐不住似地，小声嘀咕地说了一句：
“小人早就看这奸相不顺眼了，翻脸就翻脸，怕他作甚……”
东宫宫门紧闭，宫内一片缄默，来往伺候的奴才们，都知道主子近日心情低落，走动的手脚都轻了些许。
春末夏初，连阳光都开始变得有些灼热和刺眼。太子禁足后，仁明殿反倒是开始热闹起来。来往请安的嫔妃及城内各大皇亲贵胄的内眷，渐渐地多了，皇后连日来都忙着招呼这些来请安的贵夫人，都有些疲了。
“今儿中午传懿旨，本宫今日有些头疼，明日再接拜帖。小夏子，伺候本宫小憩片刻。”
“是，娘娘！”
夏公公边给娘娘松肩膀，又给皇后娘娘揉太阳穴，他谄媚地说道：“娘娘最近您是太过操劳了，您看，这往来的各家内眷络绎不绝……”
“呵呵，这些个见风使舵的东西，还不是知道有人失了宠，才抓紧扒拉到我这一头来。”
皇后娘娘闭目享受着夏公公的手艺，嘴里吐槽着这些世家贵胄的势力眼。
“这样也好，让这些人瞧瞧，一时得志有何用？到头来，还不是要来仰仗我的砾儿！”
“那是！您是国母，自然二皇子才是正统！”夏公公顺势又哄得皇后娘娘大悦。
“若说此次头功，当属相爷。你回头带些新进贡御桃和丝缎，给丞相府送去。”
“是！前儿个奴才刚奉娘娘懿旨去看望过相爷，相爷还让奴才传话，说他一切安好，只是年纪大了夜里风凉，卧床几日即可，让娘娘您莫要太过忧心。”
“我看这老狐狸啊，身子骨是好着呢！就是心中有气，想让圣上多疼惜些。咱们也给他锦上添花，他日也能让他多为砾儿筹谋一二。”
“娘娘，真是高！那小屁孩，哪能斗得过娘娘您呐！”夏公公发自内心地为皇后娘娘这洞察人心的本事叫好。
“对了，相府送进来的小蹄子，如何了？”皇后娘娘想到这事，心中又闪过一丝不悦，只是碍于面子，未曾表露出来。
夏公公伺候了她半辈子，哪能不知她心中所想：“娘娘，您放一百个心。自从那安乐公主进了宫，这圣上左右都离不得她，娘娘您不是心烦得紧吗？这个啊，是相爷精心挑选过的。”
夏公公压低声音道：“教坊司的罪奴罢了，内务府验过身，虽是清白之躯，身子早就药坏了。也就是让陛下开心罢了，左右都在您的手里，翻不出什么浪来。”
皇后娘娘这一丝不悦，也随即烟消云散，她莞尔一笑：“相爷倒是颇为周全。”
“那是。相爷的心，可是跟着娘娘一道儿的哇。”
皇后娘娘心想，有此良相辅佐，如今太子失势，各家贵胄见风使舵地纷纷归附，如今宫内又添了助力看着圣上一举一动，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定能大事可成！
这日子虽乏累些，可心里头的盼望，却为她注入了更多新的能量，让她神采焕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