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慧儿发疯 王爷献计
接连十余日，皇后都不曾见过圣上一面，更不要说圣上歇在仁明殿了。
哪怕她专程炖了燕窝，亲自送到御书房，都被福公公拦住了，直言圣上近日清修，不想被人打扰。
清修？？
他清修个锤子。
昨儿个还收到消息，说是圣上春猎的时候看上个女子，早就偷偷带回宫，安置在芙蓉阁。前几日除了惠妃那，估摸着都是歇在此女子处。
一朝新人胜旧人，美色侍人，终会被新的美人取代。
她瞧着铜镜里自己的鬓发，像是有那么一两根白发，心中更觉惶恐不安。
“走，带本宫去瞧瞧慧儿吧！”
她心中凄然，可娘家的麻烦事，总归是要想办法的。圣上不想见她，就是在告诉她，这次休想再为母家的事辩驳一个字。
可她又有什么法子呢？
从她入宫的第一日起，杨氏一门的兴衰荣辱，都全系在她一人身上。这么多年她如履薄冰，更是为了能够让杨氏长久昌盛下去，成为未来砾儿的有力臂膀。
可哪曾想，这些年来，母家的子弟纨绔者居多，有能力者十个指头都数得过来，以至于她有心无力，只能倚靠着史同叔。
可此次赵碧墨杨慧儿一事，自己多番询问史相该如何挽救，史相却始终只是摇头，还劝她为了二皇子，不要惹恼圣上。
天牢里阴暗潮湿，不见天日。
皇后娘娘亲临此处，狱卒们哪敢造次，提着灯一路带至杨慧儿关押之处。
“姑母，您来了？”杨慧儿见到凤驾，一脸惊喜：“我就知道姑母你一定会救我的！你不会放弃我的！”
“起来吧！你这个丫头，你知姑母心疼你，怎的做事之前不与姑母通声气？否则，何至于此！”
“姑母！慧儿也是一时糊涂……当时，我是猪油蒙了心，只想着出这一口恶气。谁知……竟犯下这样的错事。”
杨慧儿确实懊悔，她的冲动，不仅仅给杨氏蒙羞，也让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些日子在牢里，她再也不是世家贵妇，而是人人鄙夷的阶下囚。地牢里肮脏潮湿的环境，时不时还有老鼠蟑螂爬过，让她惊恐无比。
因圣上下旨严加查办，对她的看守便越加严厉，近亲属更是无人能进牢里看望她。
她见到皇后，就如见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住地磕头，并爬向皇后，抱紧她的大腿苦苦哀求：
“姑母，我不想死……姑母，救我！”
“哎！”皇后深深叹息，对着俯靠在她的腿前一脸狼狈模样的杨慧儿说道：“姑母何尝不想救你！可如今，姑母连圣上一面，都难见到。你说，本宫该如何救你？！”
这一句话既是无奈的叹息，又是对命运的拷问。她这个中宫娘娘，也有无计可施的一天。
杨慧儿从未见过自己的姑母有如此无助的一面，她更慌了。难道这一次，她真的要以命抵命不成？
“姑母。姑母，你为慧儿说说好话！您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您去为慧儿求求情，让钱氏不要再抓着我的错处不放，您给他们钱，要多少给多少……姑母，您帮帮我！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你可知，这钱莹儿乃是这钱尚书老来得女，甚是宠爱……你啊！你以为是钱能摆平的吗？”
“那……那就让我认钱尚书为义父，做他的女儿……我代替钱莹儿尽孝！对对对！他女儿不是想要嫁给赵碧墨么，就当我是他的女儿，他们就与汝阳王府和我们杨家都攀上亲了不是？姑母……姑母，您去劝劝钱尚书！”
“你！你……你说的是什么昏话？你是疯了不成？”
皇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这渐入癫狂的模样，与从前她所认识的杨慧儿像是两个人。
“如何不成？姑母，您可是中宫娘娘，天下之母，他钱氏能和我们杨家沾亲，是他们天大的福气！”杨慧儿边说边站了起来，仿佛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一般，越说越激动：
“那钱莹儿本就是无福之人！这个小贱蹄子，哪有半分世家贵女的矜持，是她勾引赵碧墨在前，又借肚逼宫在后！她该死！”
“姑母……她该死！他们钱氏家教无方本就有错，您是皇后啊！您只要一开口，他们自然不敢忤逆您！姑母……您就心疼心疼慧儿，救救我！”
“你真的是失心疯了！……”皇后被杨慧儿这一番惊人的言论彻底震惊了。她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脑回路，可以说出如此惊世骇俗之语。
杨慧儿看皇后想要起身离去，便如疯了一般，又冲了过来，双手拖住皇后的衣裙，大声哀嚎：
“姑母，您不救我，我就真的没命了！姑母救我！你是皇后啊，你是皇后啊！”
尖厉的声音在牢里久久回响，好几名侍婢出手拦住杨慧儿，才勉强让她松开手中紧攥的皇后的裙角。
这一次天牢之行，竟让皇后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你是皇后啊！你是皇后啊！”
杨慧儿凄厉的叫声，在皇后的脑海中久久盘旋不散，像是一记记钟声敲在她的心门。
皇后，皇后又如何？
她费尽心思登上这后位，让杨氏一门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却也让他们养成了目中无人的傲气。
钱氏乃吴越名门望族，几代世家书香门第，论出身比杨氏要高上许多，怎会屈从于她皇后的权势？
这杨慧儿定是疯魔了。
前脚她刚踏入仁明殿，后脚汝阳府老王爷和杨国舅一并跟了进来，又是一番垂泪痛哭后，二人才说出心中所想。
汝阳老王爷说道：“此事本就是犬子不是，连累了杨氏一门。慧儿虽有错，可钱氏也并不清白啊！”
一旁的国舅爷，听了很是受用，默默点头称是，就连刚刚被杨慧儿吵得心烦意乱的皇后，脸色都好看了不少。
老王爷一看这二人的脸色，又近一步说道：“这人死已矣。她不是一心想要嫁给墨儿吗？人即已去，若我们全了她的心愿，让墨儿纳她为妾，不也是成全了这孩子的一番深情吗？再者，也全了钱尚书和我们几家氏族的脸面不是？娘娘，您看呢？”
皇后娘娘听到此处，也觉得颇有些道理。
这世家大族最在意名声，此事钱氏本就不清白，就算拿杨慧儿抵命，那钱莹儿又活不过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不如让赵碧墨娶了她，葬入赵氏祖坟，也算是让她死后有香火祭奠，也不至于做个孤魂野鬼。
思路打开，豁然开朗。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汝阳王，果然是有两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