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天道轮回 自有因果
程果的方子、庆春堂的药包，两者经太医查验，均无问题。那么，问题一定是出在丫头小云拿回药包直至将煲好的汤药送到柳如月手中这一段时间。
这一段时间万花楼，是本案的关键所在。在这一时间出入万花楼的所有人，都有嫌疑。孙大人一声号令，吩咐衙役们去万花楼封查，仔细搜捕每个房间，将所有一干人等，皆传唤至府衙内听候审讯。
万花楼众人跪满了整个公堂之上。从刘妈妈开始一个个询问过后，发现在这一段时间，几乎每个人都有正当的事情在忙，且各自均有时间证人，证明他们没有机会碰触药包及汤药。而小云的口供中曾说起自己煎药的过程中曾离开过片刻，但这个时间内也无他人来过厨房，接触过汤药包。而且，她离开的时间段，也没有其他人能够为她做时间证人。
约莫两炷香时间过去了，去万花楼搜查的衙役回来，向府尹孙大人呈递了一个证物，是一包白色粉末。用牛皮纸精心包裹成一个小团。
太医现场闻了闻，仔细查看之后，向府尹孙大人说道：“孙大人，此物正是砒霜。”
孙大人一拍惊堂木，向堂下跪着的某一个人喝道：“大胆小云，竟敢毒杀主人!来人，给我拿下！”
婢女小云惊慌失措，欲要逃跑，但被衙役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孙大人进一步逼问道：“这一包药粉，是从你的枕头底下夹层里搜出来的，你还有何话要说？”
小云别看年纪小，骨子里透着一股坚韧之气，任是孙大人如何逼问，都不肯开口。众人在一旁，始终不敢相信，这样一个柔弱的孩子，怎么会做如此心狠手辣之事。
“用刑！”孙大人看小云多次逼问也不肯招供，而太子特使都还堂下坐着，颇觉得有些伤颜面，便更严苛地对待眼前的犯人。
小云被摁住，两侧衙役不停地用板子打在她瘦小的身上，几番棍棒下来，小云全身已血淋淋，并晕了过去。
锦奕在一旁，实在是不忍心看这番景象，几次都想出口制止，却被叶无尘给偷偷按住了。此刻，他们只是听审，并没有权力干扰孙大人断案。
见小云晕了过去，孙大人便喊衙役拎来一盆冷水，浇在小云的身上。她的全身都湿透了，身上的血迹遇到水化了开来，使得地面更加鲜血淋淋。她的头发全部都松散开来，被水浇湿贴在了头皮上，弱小的身体刚刚经历过酷刑，巨大的痛苦，使她脸色变得惨白。
她悠悠地从地上醒来，无力地喃喃自语，水珠从她的发丝滴落，犹如无声的眼泪。衙役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便将脸凑近了些，只听她发着微弱的气息说道：“我……说……”
孙大人命人将其拉坐了起来，给了她一个喘息的机会。
小云慢慢地开口,她说道：“我并没有想杀柳娘子，我只是想要她滑胎而已。”
一言惊翻四座，孙大人同样也很疑惑，问道：“这是为何？”
小云呵呵冷笑了一声，说道：“怪只怪她，怀的是那恶人的孩子。那张乐死有余辜，这种恶人，不配有孩子。”
“听你所言，难道你与那张乐有什么冤仇？”孙大人顺着小云的话盘问道。
“那恶棍……他……他糟蹋了我！那年我才12岁！！！”小云哭了起来，全身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回忆不堪的往事，颤抖地厉害。
旁听的人，都对这可怜的孩子，充满了同情，堂下众人窃窃私语，都在说这张乐，死了还害人不浅，对12岁的孩子都下得去手，真的是罪该万死。
小云继续说道：“那一次，柳娘子和他闹了别扭，他喝得醉醺醺的来房里寻娘子，可娘子出去了。他……他这个禽兽，竟然兽性大发，当场就对我动手动脚，看我不从，便一掌打晕了我。等我醒来，就发现我自己被他糟蹋了……”
“可他是个大官，还有兵，他……他威胁我若去告发，便让我尸骨无存。我便把这个事情瞒了下来。”
“那柳如月可知此事？”孙大人问道。
“柳娘子待我很好，她也是苦命人，一心想嫁人从良，拿自己的真心对待张乐。我不敢告诉她这件事。我也从来没想过要她的命。”
“可是，就偏偏那么巧，张乐刚死没多久，她就发现自己月信没有来。小程大夫把了脉之后，才知道她怀了张乐的骨肉。但我不想看到她将张乐的孩子生下来，这种人就应该断子绝孙，他不配有后代！！我只想让她滑胎而已！大人！这个粉末，是我在三才观跟一个路边算命的道士买的，他只说喝完可以毫无痛苦地滑胎，不会伤害身体。是以，我才偷偷买了一包。”
“大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柳娘子啊！我不知道这个人卖给我的是砒霜，大人！我没有想过要毒死她！”小云发出凄厉的声音，她眼睛瞪得犹如铃铛一般，充满了痛苦和悔恨。
真相就此揭开。可这真相太让人心痛了，众人心有不忍，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谴责她狠毒，还是骂她无知。
“柳娘子，是我对不住你！来生我给你做牛做马！”
趁着众人不备，小云像是突然全身充满了力气，她从旁边衙役的身上，一把拔出大刀，抹了抹自己的脖子。顿时，从她的脖颈处血花四溅，到处都是血迹。
一旁跪着的程果，只听得“唰”地一声，有一股水柱喷到自己的脸上，冰冰凉凉，他情不自禁地用手摸了一下，只见双手都是鲜血，让他登时晕了过去。
和他一起晕过去的，是站在他左侧的展护卫，那个见血就晕的威猛大汉。
叶无尘早有先见之名，他见小云抽出衙役的刀时，还以为她要公然在公堂行凶，便本能地站立起来，用身体护住了锦奕。见小云抹了脖子，他便把锦奕护在自己的胸口，并用自己的手护住锦奕的眼睛。
随后，他让小朱哥带着锦奕先行退出，自己又向孙大人告辞，准备回东宫复命。
公堂上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