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迷雾缭绕 药方有毒
片刻后，狱卒将众人的手镣脚镣都打开后，便锁紧牢门，训斥了他们几句牢里规矩之后，便离开了。
程大夫和程师兄立刻隔着牢门的柱子，沟通起目前的处境。
程大夫问道：“果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官差们说你杀人了？！”
程师兄对天发誓道：“师父，我绝对没做过这等事啊。我也不知道为何他们在街上抓了我去，说我杀了柳如月！师妹呢，师妹比我先行回家，我看师妹没在这里，她是不是……”
“估计小奕看到情况不对，就躲了起来。幸亏是这样，否则到了这里，可要吓坏了她。”程大夫连连庆幸女儿并没有被抓进来。师母在一旁更是连声祈求菩萨保佑。
“我听官差说，柳如月是吃了你给的药暴毙的。药是咱们庆春堂的药材，所以药馆一并被查封了。”程大夫说道。
“怎么可能呢，师父。我给柳如月的方子，怎么可能有毒？”师兄想不明白。他明明给柳如月开的都是安神凝气的方子啊，怎么会喝死人？
“目前不清楚情况，我们静观其变，不要怕。”程大夫毕竟见过大风大浪，他此刻反而很镇定。程师母一向对自己的丈夫很信任，她也相信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并非大奸大恶之徒，只是，她有些担忧锦奕，她小声地说道：“就是不知道小奕在外面一个人怎么办？”
“嘘~小奕不在的事情，估计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我们切莫再提。有无尘和小朱两个在外头，应该没事的，放心。”程师兄有师父在侧，也像是有了主心骨似的，一下子又恢复了理智。
更何况，叶无尘现在是太子殿下门下参军，他一定会想办法救大家的！
这一下午的阵仗，让他们从临安城人人尊重的大夫，变成此刻的阶下囚，每个人脑中都是一堆的谜团。大家靠着牢房的墙角席地而坐，狱卒仅是送饭的时候来过一遭，便再也无人来牢房里了。
如今，只能等待了。
小朱回来时，已是深夜。
桌上的饭菜，是叶无尘准备的。但是一看就知道，两个人都没有动筷子。锦奕下午大哭了一场之后，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她保持抱臂而坐的姿势，已经有好几个时辰了。叶无尘劝她吃点东西，她也不动；让她先休息片刻保持体力，她也不动。
可小朱一进门，她就飞也似地窜了一起来，一把抓住他的双臂，急切的问道：“怎么样了？我师兄我爹娘如何了？！”
小朱扶着她坐了下来，他安抚道：“锦奕妹妹莫要担心。我打听过了，程师兄和程大夫众人目前都被关押在临安府衙的牢房，暂时没事。”
锦奕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一个下午，她的脑子里百转千回，都是一些刑讯逼供的可怕情景，一想到她的家人可能遭遇这样的对待，她就心如刀绞。
小朱继续说道：“柳如月死的蹊跷。我回到万花楼了解了下，她自张乐死后身体便一直不太好，便找了程师兄为她看诊。这一月余来，她一直服用的都是程师兄的药，并没有不妥啊。怎么会今日突然吐血，即可暴毙呢？”
小朱转向锦奕问道：“你可知道程师兄给柳如月的方子都写的什么？”
锦奕说道：“素日里师兄行事有方，对病人的信息也是守口如瓶，我未曾看过柳如月开的方子。但是师兄医术不在我爹之下，他的方子，我很肯定，绝无问题。”
这一点，叶无尘和小朱哥也很认同。那么，这样一个对症的药方，怎会吃死人？
如果方子没有问题，那么，造成柳如月死亡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叶无尘问了小朱哥：“这一段时间，万花楼里，特别是柳如月，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你仔细回忆回忆，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小朱说道：“这一段时间，万花楼挺太平的，偶尔有客人酒后失态闹事，当时也就平息了，没有什么异常。柳如月……她也没什么不一样啊。”
叶无尘耐心地给他一些指引：“你再仔细想想，比如说，她从前会做什么，现在不做什么。或者，她从前不做什么，现在会做什么。是不是最近有什么变化让你觉得她有点不同了？”
他继续想了想：“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觉得她有点不同了。就比如，她从前特别爱喝酒，但近期都不喝酒了，说是身子不好，大夫不让喝。这算吗？”
叶无尘和锦奕互相看了一眼，心想，也勉强算是个变化吧。锦奕鼓励他说道：“算！算！你继续想。”
“嗯……还有就是她从前刀子嘴，得理不饶人，见谁都爱损几句，最近变得有些……恩，怎么说，就是有些和善？前阵子有个包间客人酒后失态当着她的面骂张乐，她也没骂人。”
“还有呢？”
“哦！对！还有个事情，我觉得确实有点怪。这娘们，居然会去庙里烧香拜佛了。”小朱哥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叫了起来。
“这怎么说？难道她从前不拜佛？”锦奕问道。
“是的。这娘们厉害着呢，总是说烧香拜佛不如靠自己。要是拜佛有用的话，她早就离开这鬼地方了。据我所知，她从不信鬼神之说。所以第一次她说要去大佛寺烧香祈福，整个楼里姑娘和妈妈都惊呆了。我记得妈妈还说，这死丫头，求神拜佛晚了，佛祖都不保佑她。”
叶无尘觉得是有些奇怪。一个从不信怪力乱神的人，竟开始祈求神明的护佑，莫不是张乐的死，刺激了她？
这也有可能。这条也算是线索之一吧。他继续深入地问道：“你刚刚说第一次烧香，可记得是何时？准确的日子记得吗？”
“就是程师兄第一次上门看完诊后啊。我记得太清楚了，程师兄前脚刚给她看完病，她让丫头小云跟着去庆春堂取药，还让她买香油、蜡烛之类的东西回来，说第二日要去大佛寺烧香拜佛去。我送程师兄出来的时候，还说呢，怎的看了个病，倒是把人这个不信佛的毛病给看好了？”
“那我师兄怎么回你的？他跟柳如月说了什么你知道吗？”锦奕问道。
“程师兄就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啊。他和柳如月说什么我不清楚，他们在房内问诊的，我没有进去。”小朱哥直言道。
“其他呢？还有吗？比如来往的客人，或者其他的姑娘们，可否有异常？”叶无尘继续问道。
小朱哥努力地在脑中回忆了很久，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真的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叶无尘和锦奕两人，也陷入了沉思。
小朱说的这些所谓的“异常”，也并非有何不可理解之处。因为张乐之死，本就对柳如月影响比较大，兴许，生死别离的痛苦难以排解，她将哀思寄托在神明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