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要我送你们回去么
有花绛鸢处理完全部的事务，已是深夜。
她头痛得很，正想着去房里歇会儿，绿竹便带来了有花正来蝶灵居的消息。
有花正在蝶灵居正厅干坐着两个时辰了，一直没让人去书房通报。
“父亲！”有花绛鸢忙去迎他，“怎的等到现在？”
见老管家也在，她又道：“江叔。”
有花江向她点了点头：“老家主见家主的书房走了一批的人，又来了一批的人，不想打扰。”
“本主此次前来，是为几日后，鸢儿生辰一事。”有花正手拿着茶碗盖在茶碗沿滑了滑，“你有什么事，便要自己处理好，不论如何都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是。”
有花正饮下一口茶水：“那婚书何时还给父亲？”
有花绛鸢一愣，她以为，她的父亲若知道，早就应该来讨还，若当时便没来讨还，便不会再要，没想到
“婚，你定是去退了，没退成，想来，是姻缘石不同意。”
有花绛鸢没有应答。
“既然不愿相信，不想还回来，这婚事你便自己与封言商量。还有，抓捕瘾枭行动失败，本主希望你能好好调查。”见有花绛鸢的神色，有花正笑了，“鸢儿以为能瞒得住父亲？不过，依鸢儿的性子，明日便会公开此事了吧。”
“一切都是绛鸢疏忽。”
“兹事体大，为父虽不清楚此事细节，不知道鸢儿是如何部署的此事，但依为父的了解，那瘾枭刚愎自用，狡诈非常却智力远不及鸢儿。若没有背后之人相助，为父敢肯定，经过鸢儿长达两年的谋划，他根本无法逃出你设下的罗网。”
“绛鸢明白。”
有花正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十五日后生辰，需要父亲帮你推迟吗？”
她猛地抬头看他：“父亲”
“本主是不愿让你与裴棋在一起，是因为他性子与你不和，但鸢儿若是执着，为父可以帮你拖延时间，不过，也是因为你有自己的正当理由。最多推延五日，两日后，给父亲答复。”
此次行动失败，确实值得家主为此推延议亲的日子。
“是。”
翌日，有花绛鸢亲自为此次牺牲的将士开了一场追悼会。
结束后，她便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中饭也没吃。
昨日郭祎的文字述职明明白白告诉她，那死士是龙裴棋介绍与他认识的。
她想问龙裴棋，可他确不肯好好和她说话。他认为她不信他，才会来问他。两个人未说几句话便以龙裴棋要去照看昨日撞到的那位龙月姑娘告终。几乎可以说是不欢而散了。
有花绛鸢重重捏了几下眉头：“裴棋啊裴棋，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蓦的，门被敲响。
“绿竹，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门外静了一会儿，那人又敲了敲门：“绛鸢姐姐，是我，封时。”
“若是绛鸢姐姐不嫌弃，能否赏脸与我见一面？”
她打开门：“说的是什么话，进来吧。”
封时见她开门，喜上眉梢，马上将手里的桂花枝举起来：“呐，绛鸢姐姐你看，我的成果。”
有花绛鸢愣住了片刻，伸手接过那花，一时鼻头竟有些酸：“这两日，我一直在忙，未曾想，你竟还在种花。”
“嘿嘿，那还是因为绛鸢姐姐教得好，我才得到了窍门，得以自学成才，”封时挠了挠头，“绛鸢姐姐若是觉得不好意思，便赏脸陪阿时吃顿饭吧。去我们封氏的桂兮楼如何？”
“啊？”有花绛鸢笑了，“所以，你是绿竹让来叫我吃饭的吧”
封时抱住她的手臂：“去嘛去嘛~不止是绿竹，我也正有此意。姐姐都忙了那么久了，总是要休息的。带上绿竹，我们去吃一顿嘛，趁着现在没有什么太阳，正好正好。”
“好~”
“我就知道，绛鸢姐姐最好了。”
有花绛鸢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惯会撒娇。”
桂兮楼的晚上，很是热闹，封时在最高楼选了一个安静的隔间。
吃饭的过程中，封时一直说些有趣的故事逗有花绛鸢开心，一时竟让有花绛鸢有些恍惚，像是在遥远的过去，也曾这般与一人说说笑笑。想来，或许是想到了自己那远在雩镇的表弟李蕡，他与封时是一般年纪，性子也颇为相像，思至此，她低头笑了。
“嘻绛鸢姐姐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些？你就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多好看啊！”封时说着，又起身去唤人上来将尽数吃净的菜肴撤下去，“绛鸢姐姐可能饮酒？”
“啊”
上来撤盘子的两位小二闻言，留下了一位，等着好酒的下令出库。
“我看姐姐上来的时候对那壶槐花酿颇有兴趣，就想着姐姐也许喜欢。”
有花绛鸢确实是多看了几眼。
“我我是喜欢槐花酿，只是你兄长准许你喝酒？”
封时只是撇了撇嘴，伸手道：“小二，我要四壶！”
“封小姐，这酒醉人吗？”绿竹看着兴高采烈下楼取酒的小二，忙出声道。
“醉人吗？还行吧绛鸢姐姐方才那话便是我兄长准许，她便与我喝酒，那看来，绛鸢姐姐酒量定是极好的，因为如此，第一反应想的才是兄长会不会怪罪姐姐不醉，阿时便不用担心会醉。至于兄长么？谁管他啊，嘁”
“你们吵架了？”
封时只是摆了摆手：“没有，就是意见不同，我单方面与他置气罢了。反正，没得到那样东西，影响最大的是他，不是我。若涉及到更大的方面，责任也在他。”
话落，小二提酒上来，封时便随手抓了一壶。
有花绛鸢倒是特意挑了上面画着槐花的一壶：“你们封氏的东西不都是严格的标准化么，为何我手里这壶槐花酒的外装单单不同？”
“咦”封时凑前看了一眼，“这画风和我兄长好似！他偶尔会在酒壶上作画，也许是他画的吧，他喜欢槐花来着。没事，他画的东西就当赠品送的，谁拿到全凭运气，不多算钱。”
她弯下腰，去看那地上的酒壶，加上被拿起的这两壶，总共五壶：“是了，五壶，是他画的。说来，他讨厌不长久的东西，却格外偏爱这花期只有十五日的槐花，奇奇怪怪的。”
有花绛鸢伸手，用指尖抚了抚那壶上的画：“他画的真好每当花期来临时，槐花缀满树枝的时候，洁白如雪，沁人心脾。风舞槐花落御沟，终南山色入城秋我也很喜欢槐花。”
封时左手撑着下巴，食指轻轻拍着脖子：“好巧啊，兄长也说过这种话耶，什么啥风舞啥落啥沟的！”
“啊”本来这话倒是没什么，但看着这小姑娘眼睛里满是星星地望向自己，有花绛鸢竟有些尴尬起来。她去开那酒壶的塞子，借此转移视线。
接下来，两人喝了快两个时辰，都十分开心，只有绿竹在一旁忧着有花绛鸢会不会醉。所幸，直到封言来拎人，有花绛鸢都只是微醺。
“给你添麻烦了。”这是封言让封寒把睡着的封时背起来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不，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我不该同她喝酒。”
封言看了一眼那睁不开眼、腿还乱蹬的自家妹子，叹了口气：“我是她兄长，我了解她，定是她要你陪她喝酒的。你们相处这几日，你也总纵着她。”
“我我只是不想让她难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和她特别投缘，没来由的就想由着她。我是姐姐，总是我的错的。长兄如父，你若怪我没带好她，也是应该的。”
“我说了怪你了吗？”封言示意封寒先走。
封时被背着下楼时，还不忘喊一声：“绛鸢姐姐，我们下次再一起喝酒！”
有花绛鸢五官抽搐。
“是奴，奴去给封家主送信时，遇到了封小姐，是奴带封小姐去的蝶灵居，才有的后来一事。和”见封言没什么表情，绿竹有些害怕，她想，他定是生气极了才会看不出怒火，“和我们家主没有关系的。”
封言皱了皱眉：“若是真如此，有花家主二十日之后不许缺席。”
有花绛鸢今日让绿竹给他送信，亲自请求将原本的议亲的日子往后推五日。
“你答应了”
“是，有花家主为了开追悼会，都不愿亲自来告知于本主。本主怎能不答应？只是有花家主当真是傻了，有空陪封时喝酒，没空来寻我，封时在有花家主心里，确实是重要。”
有花绛鸢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嘶她确实犯了大蠢！！
“你听我解释”
这解释还没开始，便被封言打断。
“没必要。我又不是你什么人要我送你们回去么？”
“什么”
“本主只是怕有花家主喝多了，回去的时候掉沟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