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煞费苦心
“真有这么糟糕？”我打断了黎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说不是还有家当吗？”
“家当？”黎总哼了一声:“小半年都让他霍霍完了，能押的押能贷的贷，我估摸着他现在弄钱就是付集资的利息，让那些人知道公司被押出去了更可怕。胆大呀！四千万带回来多好。可现在呢？随便一根稻草都能压死他。”
“……你也是，赢了四千多就不能拉他出关吗？我都不信提着箱子跑他能不跟着，别说四千，就你和老张去的时候剩的那点也够回来撑一阵子。”黎总说着说着就迁怒起旁人:“阿健他们也是见钱眼开的货，那种状态还能打吗？”
本想辩驳两句，可张了张嘴还是咽了回去。
酒精的作用下黎总的情绪越发激动，口中骂骂咧咧的说道:“老赵本就是个不着调的货，再碰上磊子和阿健能他妈好吗？一个个就知道煽风点火，你也这么大人了就不知道劝两句？老张也他妈是个废物。”
“张总那天一直在劝！”我战战兢兢的说道:“就差翻脸了，可没招儿啊。”
“给我根烟！”黎总缓解一下情绪:“走到今天都是咎由自取，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关键这老小子不说实话，周围人哪个没被他忽悠。”
身上摸索了半天才意识到烟拉到了餐厅，站起身对黎总说道:“找不见了，我去买一包。”
“不用了，车上有！”黎总拉住我:“哥刚才有些激动，别往心里去。”
“哪能呢，其实我也很自责，照你说的真应该拉着箱子跑。”
黎总打开车门拿出香烟:“去年大环境特别差，我公司也连着亏损，可你知道吗，弹丸之地的澳门连着九个月在全球所有城市政府月盈余排在首位。不说老赵，就我都往里面扔了两千多个。所有人都一个想法，越是乱世越想着通过澳门赢点快钱。”
他语重心长的说道:“记住哥一句话，干啥都不要沾赌，这么久的交往我发现你的性格和老张一样，沾上了会死的很快。”
这一夜我和黎总坐在马路牙子上聊了很久，直到凌晨时分才各自离去。
……
日子平淡的往前推进了三天，午餐后正和李波在办公室扯着闲淡，手机再次接到即陌生又熟悉的电话。
接听后没等那边说话我就开着玩笑说道:“赵哥，您这是跌温柔乡乐不思蜀了。”
稍许的沉默后，听筒里传来女人标准的普通话:“是我，阿玥。”
前两次赵总都是用这个号码和我联系，原以为是他新办的手机卡，故而听到玥姐的声音我明显一愣:“不好意思玥姐，以为是赵总打的，这不是他的号吗？”
“他用我电话打的！”玥姐组织着语言:“我想问下你知道老赵最近的情况吗？你别介意，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他最近怪怪的。”
“你俩不是成天腻一起吗，什么情况还用问我？”我调侃道:“觉得哪儿怪了？难不成背着你勾搭别人？”
“最近我们是在一起，可……”玥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听她断断续续地说完，我也明白了个大概。
大概一个多月前，又一次洗白的玥姐和赵总在澳门不期而遇，面对身无分文瞎晃悠的玥姐，赵总“豪爽”的给了玥姐一万港币，带着玥姐在厅里赌了一天一夜。
虽然惨遭洗白，但赵总还是若无其事地带着玥姐出关去了珠海。酒店住了两天后，赵总告诉玥姐准备在珠海投资一家典当行，只要她能戒赌，典当行用玥姐的名字来注册，并持有四成分红，全权负责管理。
屡次洗白后玥姐对澳门早已是心有余悸，听到赵总的想法自然是欣喜万分，满口答应了下来。两人当天就在一个高档小区用玥姐的名字租了套两居室搬出了酒店。
接下来的日子里赵总煞有其事地筹备起前期工作，借口珠海的投资不想让公司股东知晓，前期所需资金会让人打到玥姐的账户。玥姐对于赵总的信任倍感欣慰，当下就把银行卡和密码给了赵总。随后的几天里玥姐的手机不时会收到从几万到二百万的入账信息。
钱款大多会在当天或第二天被赵总以前期投入为理由刷走，同时也会打着应酬的旗号消失大半天甚至更久。可玥姐翘首以盼的公司却迟迟没有眉目，每当询问时赵总都是顾左右而言他，实在问的紧了，就撂下一句相关手续难办，正花钱找人处理。
从玥姐的讲述中得知赵总两次让我周转并非是玥姐孩子用钱，而是赵总电话丢失，一时半会儿又不可能回京补卡，那两天一直拿着玥姐电话在用，在重新办了个珠海号码后才把手机还给了玥姐。
之前玥姐虽然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却在初相识的那一晚存下了我的号码。也许是赵总在通讯录里看到了我的名字才会用玥姐说事找我应急，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想。
在她的述说中我才明白之所以玥姐觉得反常是出于女人的第六感，以及早上接到的一个短信，玥姐一个朋友发来信息说昨天在澳门见到了她老公，而这个所谓的老公就是赵总。
就此我也问了玥姐她朋友会不会认错人，在我想来几路人马都在满世界寻找赵总，他应该不会冒险再进澳门。玥姐斩钉截铁地告诉我肯定不会，发信息的人在珠海和她俩经常一起吃饭，两人表现的亲昵劲让周围好几个人都认为玥姐找到了归宿。
好不容易耐心听完，我直截了当地问她究竟想从我这了解什么，玥姐直言不讳的说道:“我就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他在北京的情况，在家的时候老赵总是背着我打电话，打完电话没一会儿卡里就会收到钱，但说的注册公司却连房子都没找过，钱我也一分没见过……我有种预感他很多事都在瞒着我，开公司的钱应该是去澳门输了。”
对赵总的情况我也只是从黎总那儿略有耳闻，当然这些风闻我是万万不可能和告诉她，毕竟赵总和玥姐玩的哪儿出我还不甚了然，和玥姐搪塞两句后便推说公司有事挂断了电话。
“老赵出事了？”见我一副沉思状，李波好奇地问道:“不会是输得跑路了吧。”
“差不离！”我拿起电话看了眼周围的同事:“我出去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