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鸡飞蛋打
短暂的休整过后，感觉赵总的情绪平复了很多。可没想到牌局开始后他瞬间进入了角色，一口没飞便在庄上推满了台面。
听到动静张总睁眼瞅了下桌面，摇着头再次闭目养神起来。
“第一口肯定给。”下注后赵总环顾着我们:“今儿就这定律。”
几人都没做声，只有一个小弟把饮品端在桌上冒了句:“老板精神。”
赵总满意的看了眼小弟:“别走，红了给你打喜。”
荷官开闲后，他抓起扑克径直摔在荷官面前:“没错吧，就这么邪性。”
赔付后，赵总拿起个一万码递给小弟:“拿去喝茶。”
“赵总，台面码不能动。”健哥急忙阻止:“带着台底呢。”
“屁事多的。”他摸了摸口袋侧头向我问道:“带钱了吧，拿一万给我。”
面对赵总的死要面子我是彻底无语，沉着脸掏出钱包数出一万递给了小弟。
“怕啥，越抽越红！”赵总扫了我一眼，抓起筹码拍了上去。
“飞吧！”
“减点注！”
耳边同时传来宝哥和健哥的声音。
赵总犹豫不决地按住筹码，不甘地冲他俩问道:“飞？”
宝哥点着头“嗯”了一声，健哥则坚定地说道:“多飞少打，一晚上几乎没连红过。”
赵总订着路珠想了想，最终还是撤回筹码冲荷官挥了挥手。
“打哪儿？”看到飞出的结果和所压相反，赵总喜眉乐眼地问向健哥:“这口听你的。”
通过这几次看他打牌，我发现赵总有个很可爱的习惯，但凡谁说中了一口，下一口他就会言听计从，就如同此时盲目相信健哥一般。
“四排半了，可以少打点闲。”
让一个输红眼的赌徒少打肯定是不可能，随着桌面一声闷响，八十万砸了上去。一旁假寐地张总也被惊得一激灵睁开了眼。
程序化的派牌，晕牌，开牌过后，赵总兴奋的一拍桌面:“还是得听你的，继续说。”
“继续飞啦！”健哥轻松的说道:“注码拉不开就不要口口打啦。”
赵总这会倒是听话起来，飞牌的过程中他扒拉着筹码自言自语:“再红六口回本。”
“不能数！”张总挡住他的手:“别整的和杨继业数儿子一样。”
赵总一愣，迷惑地看着张总:“怎么说？”
“越数越少！”张总没好气地说道:“数到最后就剩个杨六郎了。”
“那不能！”嘴上说着不能，可还是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连飞两口后，在健哥的建议下又打中了一口，台面翻倍。
健哥结算之际张总起身揉了揉腰:“这下得了吧，能回去睡不。”
“路子刚顺，这靴打完成不？”
“你熬吧，我不跟这耗了。”张总走到我身边:“小马你这有房间吗，懒得回永利了，我上去眯会。”
“您歇着，我来办。”宝哥掏出电话:“我让人送张房卡过来。”
一晚上没睡，大清早又被黎总吵醒，这会儿我也是头昏脑涨。不多时，房卡送了上来，张总对老赵叮嘱一番后我俩才各自回了房间。
……
这一觉睡得好沉，被敲门声吵醒时窗帘外已是华灯初上，迷迷糊糊赤着脚打开房门，宝哥焦急地窜了进来。
“电话怎么关机了？”他拧开一瓶矿泉水灌入口中:“门口敲了好半天。”
“没电了。”我找到手机晃了晃:“干嘛呀，急死把火的。”
“赵总还要出码！只能出来躲躲。”
“走的时候不是赢了快两千吗？钱呢？”
“哪儿还有了！你俩走后阿健说了两口全黑，自己打也黑，能撑到这会儿都不错了。我出来的时候台面就剩一百多……他还要继续，只能先跑你这儿躲躲。”
我点燃香烟，平静地看着他:“您这儿不是躲，是到我这打听赵总情况吧。”
“没错，确实想从你这了解点赵总的近况。”宝哥坦诚说道:“做洗码肯定是希望客户赢，可一旦输了也要保证数能收回来。赵总的状态不适合再继续打，可劝不听啊，不给吧，得罪客户，给了明显就是往里面填坑。”
“这几个月都是你接待，输赢什么情况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一开始我就跟您说过，两面都是朋友，我不想夹在中间为难……至于说出不出，出多少您自个儿拿主意。”
“昨天赢得已经输光了，这会儿出了600，再输一场就是1800。这么说吧，这几个月赵总是输了不少，可从没拖过我的数，按道理我必须支持。”
“……别说加一场，就是加两三场也出的起，但能赢吗？这不是便宜别人吗！如果不是我和阿健不赌台底，我都想接了，包赢的……”
话没说完，他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宝哥对我做了个“嘘”的手势，随后按下接听键。
寂静地空间下，断断续续传来赵总的声音:“你人呢？”
“钱不好调，我在想办法。”
“你可千万别告诉我这么大个厅拿不出钱。”
“好多数没收回来，这几天都是从外面调的钱。要不您先休息，明天一定准备好。”
“出不出过来给句话，我等你十分钟。”不容宝哥多说，对面很快挂断了电话。
宝哥叹着气打开房门:“走吧，陪我下去说说。”
下楼的时候我刻意叫上了张总，听到老赵过山车般得经历，张总也是痛心疾首，忍不住在电梯里就骂了娘。
回到厅里，赵总独自坐在之前的包间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直到三人走近他才把眼神移了下来。一天一夜未眠，脸上的颜色无比骇人。
赵总没立即开口，靠在椅背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宝哥。
“收吧！”压抑的气氛率先被张总打破，他走过去拉起赵总:“先好好睡一觉，明打回来！”
未吃，未眠，未休的赵总在精神和体力的双重透支下扶着桌台晃了晃，但仍倔强地看着宝哥:“给句话。”
“钱有！可您的身体真不能再打了。”宝哥诚恳地说道:“我答应您，明睡醒了随时开工，几点下来我几点陪着。”
“不用了！帮我安排车现在出关。”
赵总摇了摇头，毫不留恋地抬脚走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