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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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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等到几天后,郑莞尔拿着翠枝的放良文书和身契去亲仁里李宅去找李古尔的时候,却被门房小厮告知,李古尔已经回代北了,临走前交给她一封信。信封上写着郑莞尔的名字,歪歪扭扭的字写得并不好看,但身为他的老师,郑莞尔认得出那是他的亲笔。

    郑莞尔着急地打开信,只见里面只有一张再普通不过的信纸,上面除了“郑莞尔”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外,再无其余内容。不知为何,她瞬间有种心痛的感觉,眼角忍不住地渗出泪水。

    她哽咽地问门房小厮,“李古尔,他~他不是还要过大半个月才走的吗?他什么时候走的?”

    “说来也怪,按往年呢,是还不到时候。就是你约他去西郊马场的那天,傍晚回来后,他就收拾东西连夜回代北了。连我家将军回来都诧异呢,想必是先前也没和将军打过招呼。”小厮没心没肺地答道。

    郑莞尔不是不知道,自己对李古尔说的那些话有多伤人,可她不得不这么做。现如今人走了,她心里却生出不舍来。

    “可是不舍又有什么用,人都走了。”

    “也幸亏他走了,不然……”

    她心里这么想着,失魂落魄地回了郑家。

    当她把“李古尔已经启程回代北”的消息告诉翠枝后,出乎她的意料,翠枝并不惊讶。当郑莞尔将身契和放良文书交给翠枝时,翠枝摇摇头没有接受,只淡淡地说道:“姑娘,我仔细想了想,北房大老爷人不错,是个值得依靠的男子。若夫人真的有意将我送给他,我愿意去伺候他。”

    “翠枝姐姐,你原先不是想……”

    没等郑莞尔说完,翠枝便接过她的话头,“原先是原先,现在是现在。我争取过、努力过,得不到也就释怀了。姑娘,你不也替我争取过了嘛。”

    翠枝说着,便将身契和放良文书往郑莞尔怀里一推,接着说道:“不管怎么样,我都得多谢姑娘对我的照拂和筹谋。既然不能跟李古尔走,那姑娘就别为了我惹夫人不高兴,万一因此得罪了北房大老爷就更不值当了。”

    后面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郑夫人王氏从洛阳回来后,便将翠枝送给了北房大老爷郑从诲当妾室,又从自己房里拨了两个乖巧伶俐的丫鬟给女儿,算是对她的补偿。对于这些,郑莞尔倒也不甚在意,反正翠枝姐姐走了,换谁伺候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倒是这日子,仿佛比以往过得慢了许多,也无趣得多。她常常在完成先生和母亲交代的功课后,觉得百无聊赖。每每这个时候,她便会想念翠枝和李古尔,然后翻出那封李古尔留给她的信,看着信纸上歪歪扭扭的“郑莞尔”,呆呆地感叹:人要是可以不长大就好了。

    日子过得再慢,总还是会有过去的时候。一眨眼,有一个秋天过去了,天渐渐地凉了起来。这一日,天气不错,冬天里的艳阳高照让人心情愉快,郑莞尔就坐在檐廊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发着呆。

    “往年这个时候,李古尔就该来京城了,然后找我陪他到处逛!”郑莞尔着实被自己的想法吓着了,随后便再也忍不住地捂着嘴哭。

    “爱一个人又不能和他在一起的感觉,真的好痛!”她哭着哭着,最后迷迷糊糊地靠在檐廊上睡着了。

    她是被小丫鬟碧桃叫醒的,迷迷糊糊间她听到碧桃说,“姑娘,姑娘,门房杨老伯说有一个自称是李古尔的公子找你,现在在偏厅里候着呢。”

    “什么?你说谁?”她赶紧问道,声音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杨老伯说那人叫李古尔。”碧桃睁大眼睛,有些诧异,但还是如实答道。

    郑莞尔立马站起来,小跑着往院子外去,任由碧桃追在后面“姑娘,你慢点,等等我”地叫她。她太高兴,也太兴奋了,李古尔心里还是有她的,到底舍不得就这样不告而别。

    可是这种欣喜没有持续多久,她便刹住脚步停了下来,立在原地怔怔地站在那儿。随后冲小丫鬟说道:“碧桃,你去偏厅一趟,回了那李公子,就说我在夫人房里绣花呢,没空见他。”

    “夫人她不是去王舅爷家了嘛,怎的……”

    碧桃还小,也刚跟着郑莞尔不久,对她还不太了解,因此有时候难免会对她的吩咐有所不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接着回道:“好的。婢子这就去。”

    郑莞尔重又走回自己的院子,步履缓慢、脚步沉重。然后如先前一样坐在檐廊下晒着太阳,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他应该娶妻了吧。他去年不是说以后不来长安了,怎地今年又来了?他来找我干什么呢?他没娶妻的时候,我都不曾动过和他在一起的念头。现如今他都娶妻了,我更不能自轻自贱。他都娶妻了,还来找我干什么?会不会我想多了,他只是想和我像之前一样,就像兄妹一样?不可能,我和他再也回不去了。我得稳住,不然和他相处的时日多了,我怕自己会陷进去。

    “怎么样?那李古尔,他走了吗?”在碧桃折回院子后,还没等她开口回话,郑莞尔便着急地问道。

    碧桃老实地回道:“恩,走了。本是不肯走的,还说要到咱这院子里找你,被我给拦住了。告他说夫人要是知道有外人打扰姑娘用功,指不定要罚姑娘的,他才罢休了。”

    “碧桃,没想到你还挺机灵的。看来刘嬷嬷□□得不错。”郑莞尔夸道。

    碧桃原是跟着母亲心腹刘嬷嬷的,在翠枝被送走后,被母亲挑了来伺候自己的。郑莞尔虽觉得她不如翠枝姐姐亲切,但办事还算妥帖牢靠。

    但她心里明白李古尔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毕竟他都从云州不愿千里跑来长安了。不出她所料,李古尔确实挺固执的,一连几日他都天天跑到郑家找郑莞尔,可回回都被碧桃告知姑娘没空,理由无非就是:姑娘在先生那背书挨罚;姑娘和少爷在下期对弈;姑娘在管束下人;姑娘犯困在补觉;姑娘要跟夫人一起去焚香……理由千奇百怪,却也都是些鸡毛蒜皮。

    说起来,这些理由蹩脚得连郑莞尔自己都不信,但她想着这么明显的躲着不见刚好可以让李古尔知难而退。可出人意料的是,那李古尔居然不走寻常路,是的,不走寻常路是字面上的意思,他趁着月黑风高的时候翻墙进了郑家宅子,又摸进了郑莞尔住的院子。

    也许是担心突然闯进郑莞尔的房间里会吓到她,于是他在院子里用握埙吹响《越人歌》曲子,好提醒郑莞尔他来了,他在院子里。

    这天晚上,又是一个寒月夜,月亮很大很圆,天也确实很冷。李古尔就这样坐在院子里冰冷的石凳上吹着曲子,一遍又一遍。

    郑莞尔自那日李古尔来找她后,本就寝食难安,当她听到这首曲子时更是心绪复杂,她害怕见他。但被这一遍接着一遍,苍凉又悲伤的曲子搅得肝肠寸断,又担心自己不出去见他,万一他被巡逻的家丁发现、抓住的话,会有牢狱之灾甚至杀身之祸。于是,她起床穿上外套,在碧桃的鼾声中打开房门走出,又迅速带上房门。

    她站在檐廊里,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院中央石凳上坐着的男子。他比印象中瘦了些,束起的头发用她送的绛蓝透额罗幞头包住,身上穿着黑色的圆领短袍服,下着黑色裤和黑色皮革靴子。她就站在那,寒冷的夜晚让她不自觉地拢了拢自己的披风。

    坐在石凳上吹曲的男子也一直看着她。一曲吹罢,李古尔站起身来,声音低沉、满含委屈地说道:“莞尔,你终于肯见我了。”

    这样的语气和措辞让郑莞尔有些受不住,她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跑向李古尔,好好安慰他。但她只是向前走了两步,从檐廊的阴影中走出后便止住了,理智终究还是胜过了情感。皎洁的月光洒在她洗尽铅华的脸上,虽不如白天带妆时的明艳,却另有一番素雅的气质。

    李古尔的眼睛自从落在她身上后,便不曾移开,但又怕吓着她一样站在原地不敢靠近,生怕她下一刻跑回房里再不肯出来见他。

    他这样的注视让她有些心虚。她搜肠刮肚半天,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故作轻巧地说道:“古尔哥哥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翠枝姐姐已经送给我大伯父了。”

    “莞尔,我知道你知道我爱你,所以不要再这样拿旁人刺我、伤我、激我,可以吗?”李古尔一如先前那般,声音低沉、满含委屈。

    他接着说道:“你这几天躲着不见我,为什么?”

    见郑莞尔沉默不语,他接着说道:“我在想你、等你却见不到你的这几日,想明白了一件事。你不可能对我没有一丝动心,否则不会躲着不见我。”

    “我没有!你别胡说!你这话说得没有根据!”

    “你自己说的,你回代北娶妻生子了,你不会再来长安,你自己说话不算话。你别想来招惹我,且不说我是郑家的嫡女,就算是庶出,也不可能给你做小,就算是正妻,也不会嫁给你。”

    郑莞尔激动地反驳,措辞混乱、词不达意的,一边说着一边心虚地退后两步躲进了檐廊的阴影里。她这么慌乱、激动的反驳恰恰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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