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场硬仗
刘哲用手势告诉李冰，狙击手已经调换了位置。
李冰看了看身边瑟瑟发抖的王强，完全没了平时的嚣张跋扈，不由得从内心升起了一种厌恶感。他实在不明白这样的部长是怎么通过层层考核被提拔上来的。
李冰用探测仪顶着自己的帽子，慢慢的移出了门垛，刚一露头就被打了下来。
“砰”帽子落地的同时刘哲的枪也响了。
强子感觉胳膊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几秒的功夫，大臂非常很热，出现手臂久压之后因为血液流通不畅的酥麻感。他下意识看了看自己手臂，鲜血喷涌而出，才意识到自己被子弹击中了，赶紧用手捂住伤口，防止失血过多，疼痛感随之而来，整个手臂有种被火焰灼伤的强烈灼烧感，疼的他躺在地上来回翻滚，对讲机也甩到房间西北角，卡在柜子缝隙处。
“强哥”白梓楠趴在门口看着屋里打滚的强子。
“匍匐进去把他拽出来”李煜痛苦的坐在地上，整个上半身靠在墙上，用微弱的声音和白梓楠说。
“别进来，我自己出去”强子断断续续听到了李煜的话，不想让白梓楠冒险。
他的手不敢从伤口上拿下来，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钻心疼痛，只能躺在地上，双脚前后蹬地面把自己一点一点推到门口。
就快到门口，白梓楠蹲在地上，使出吃奶的劲，把强子拽了出来。
“贯穿伤”白梓楠第一时间看了强子的伤势，松了一口气，撕了自己的衬衫紧紧的扎住伤口，止血。
“靠，疼死我了，以前那些抗战老兵是怎么做到轻伤不下火线的。”强子额头冒着冷汗，看着旁边一样冒冷汗的李煜说。
“太平盛世，哪有机会历练挨枪子？什么时代造就什么人才”李煜无力的应答。
“王部”李冰回头打算听王强指示，看见王强背靠门垛，双手环抱双膝，坐在地上，屁股下一摊黄色液体冒着热气。
李冰用眼神示意旁边门垛的刘哲看王强，刘哲满脸厌恶用手势告诉李冰掩护撤退。
“狙击手在二楼两点钟方向，至少狙伤，浏立咱三掩护，胡灿你去开车”刘哲悄声对身后浏立和胡灿说。
二人比了个ok手势。
刘哲给了二人三个数准备时间，手势一收，三人同时出现在大门处，往不同的方向开枪。一时间枪声大作，震耳欲聋。
子弹从四面八方射进小楼，最初的一刹那可怕的。
没有什么武器的大家惊惶失措的拿武器。这时锅碗瓢盆，甚至一本书都成了他们的武器。
末日前，河清海晏，谁也没经历过枪林弹雨，这么密集的子弹攻击，让所有人慌了神，女生们尖叫着，奔跑着，男生们趴在地上叫喊女生卧倒。
柳竹蕾直接吓昏了过去，柳寒、钱丹跑进屋子，又跑出来，不知所措地在弹光弹影中乱窜。
李进志从地上爬起来，扑倒受了惊吓呆若木鸡的陈落。
孙柔把铁蛋和小六压在身底一动不动。
枪弹从每个角落里放射出来，整个三楼到处都是浓烟和纷乱。
“强子，门口什么情况？强子”忆山被对方的火力压制着不敢探头，只能拿着对讲呼叫强子。
“大门右侧门垛两个，左侧门垛三个，跑了一个。”杨政在对讲里做着汇报。
“我在二楼，强哥手臂贯穿伤，无生命危险”白虎看强子没有回答对讲，几个健步跑进二楼查看情况。
“青龙，咱俩从后面他们，梁冰你们看好大门”忆山拿着对讲安排好后，就和青龙从后门绕出去。
“我没子弹了”李冰回身到门垛准备换弹夹，一摸腰间才发现，弹夹没带。
“我也没有子弹了”刘哲、浏立子弹也打光了。
“咱三个练家子对付他们应该没啥问题吧”浏立对刘哲说。
“妈的，弄了个废物”刘哲看着抖成了一个的王强，气的直跺脚。
“别动”忆山青龙的枪，从左右两拐角方同时对准李冰、刘哲后身。
“啊啊啊，别别别杀我”王强回头一看黑洞洞的枪口，一个高从地上蹿起，躲到李冰身后。
“跑的那个去开车了”杨政在监控面粉厂监控里发现，那人已经上了停在面粉厂的越野车。
忆山、青龙持枪始终于四人保持两米距离，对方格斗厉害，太近了没有反应时间，将四人逼进大院。
就在四人一转身要进大院时，王强把李冰往青龙枪口一推，转身就跑，青龙本能扣下扳机，李冰应声倒地。
浏立趁乱俯身以最快的速度，要卸下忆山的枪，枪响了，浏立捂着腿瘫在地上，刘哲趁势一拳打在忆山左脸，在忆山踉跄要跌倒时，一把夺下忆山手枪，反手把忆山控制在自己左臂内，右手持枪顶住忆山太阳穴，青龙这时手枪也对准了地上的浏立。
“啪”一声枪响，王强啊一声躺在地上。
“放下枪，你跑不了的，我们一屋子人，还有狙击手，即便你杀了他，你和他都活不了，怎么算都不合适，你放了他，还有机会活。”青龙使劲顶了顶了浏立的伤腿，随着浏立的惨叫，伤口处的血如喷泉一样喷出。
“住手”刘哲一枪托砸在忆山头上，血模糊了忆山的右眼。
“你没有发现，你们先跑的那个人到现在也没回来？”青龙继续他的诛心。“实话告诉你，他已经开车跑了，我们这边有监控的。
听到这个消息，刘哲缠绕忆山脖子的胳膊明显放松了一下。
“你这么重情重义，有啥用，关键时刻你的上司牺牲你们自己跑路，同生共死的战友抛弃你自己逃生，你就为了个半死不活的搭上你的命？值得吗？”青龙的三寸不烂之舌真是名不虚传。
“你他妈的，青龙，我在他手上呢，你在这头头是道的逼逼，你又能好到哪去，打死老子了”忆山被刘哲一枪托打的鲜血直流，没一会就浸湿了羽绒服。
“靠，我要不想救你，还在这和他浪费口舌，早一枪就崩了他了，本来也是混社会的，还怕这点小场面，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惹火我，老子现在就毙了你。”青龙气愤地松开浏立，举起枪就对准忆山的脑门就冲了过来。
刘哲本来还陷在同伴背叛，领导出卖，自己该何去何从的深思里，这会被忆山和青龙的突然爆发的战争弄的二丈摸不到头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电光火石间他手上的枪已经被青龙卸了下来，自己的脑门也被忆山用枪顶住了。
“哥们，你这反应能力也不太行呀！”青龙顶着刘哲的脑门说。
忆山边擦血边骂青龙，“我以为和你的默契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谁知道给你这么半天眼神了，你才反应过来，还好意思在这说别人？几个鸡蛋都补不回来”
青龙用枪顶着刘哲的脑袋示意他往院子里走，“大哥，回头给你弄一筐鸡蛋好好补补，可别和嫂子告我的状”
忆山瞥了青龙一眼，捂住脑袋，拖着躺在地上痛不欲生的浏立，进了大院。
“哇哇哇！”刚进大院，楼里就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忆山、青龙相视一看，心不由一沉。
二人把刘哲和浏立五花大绑在一楼柱子上，三步并两步上楼查看情况。
刚到楼梯口，就被三楼惨状震惊了，所有人在都在走廊上，哭声一片，墙上的血呈直线型顺着墙面流到地面，子弹卡在墙面弹孔里，周边喷射状的血，像极了火红的太阳。
柳竹蕾几个女孩满脸血污，蹲在地上，噶婶趴在一个女生身上痛哭，铁蛋惊慌失措得蹲在噶婶身后，小五把六儿的头捂在自己腹部，泣不成声。
“我从来没怪过你，真的，从来没有……你别离开我。”陈落跪在地上抱着李进志痛哭。
强子胳膊缠着衬衫失魂落魄的依靠在楼梯扶手上，看着气喘吁吁的忆山和青龙“他们反击时，大家都慌了，李进志为了陈落死了，孙柔为了铁蛋和小六也没了”强子哽咽着说着情况。
李煜蜷缩在角落，眼睛紧闭。“李煜也……”青龙看见李煜纹丝不动紧张问。
“王强是他干掉的，伤口撕裂，晕过去了”强子抽泣着解释。
“白姐，白大夫，你好好看看，他真的没救了？他只是疼的晕过去了，你看看，你看看”陈落跪行到白梓楠身边，双手摇着她的肩膀，眼神笃定的求白梓楠再去救救李进志。
“你冷静冷静，他已经死了”白梓楠把住陈落的脸，几近吼叫，想唤醒失神的陈落。
“你胡说，他说过毕业要娶我的，他的诺言还没有实现，怎么可以当逃兵……”陈落疯狂的要摆脱白梓楠的控制，发狂的大脚。
白梓楠一把将陈落抱住陈落“人死不能复生，我知道你难受，使劲哭，哭出来就好了”
“啊”陈落肝肠寸断的喊了出来。
白梓楠紧紧的抱着陈落任由她在耳边发狂。
盼烟发现忆山负伤，穿过人群来到忆山身旁“怎么弄的，要不要紧？”开始绕着忆山查看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口。
“我没事，就头上擦破点皮”忆山抱住正在查找伤口的盼烟说。
“你不能有事，真的……”盼烟也肆无忌惮的痛哭起来，宣泄着自己内心的恐惧。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现实不断的突破每个人的底线，荷枪实弹、碎尸万段多少电影里才有的镜头，如今都真真实实的展现在面前，如今亲人意外离世，更让人濒临崩溃。
忆山扶起盼烟，捧着她的脸郑重的说“盼烟，记住，好好活着，不管以后我身在何方，为了我们的七七，还有父母。”
忆山知道，这样的末世，死亡不在遥远，他希望，盼烟以后在没有他的时候也可以好好活着。
“噶婶，起来吧，孙柔已经走了，咱们得好好安葬她”马姐搀扶着噶婶站起来。
“她还这么年轻，怎么死的不是我呀！小马，你说说，老天怎么这么残忍。”噶婶侧靠在马姐身体上不停抽泣。
“吕瑶你们几个看紧陈落，咱们安葬逝者，梁冰，楼下那两个始作俑者先交给你”忆山对身后的青龙，白虎，梁冰等人说。
“姚爸，这种情况，得你出面了，让所有人去二楼会议室吧，我们打扫战场”青龙靠近姚爸，托他控制局面。
姚爸蹲下对每个人耳语了几句，大家就先后垂头丧气的去往二楼实验室，看得青龙目瞪口呆，忆山冲着青龙竖了大拇指。
“让她留在这吧，别给她留下遗憾”白梓楠抱着陈落祈求姚爸。
姚爸点了点头，随着人群一起去了二楼。
“陈落，听姐姐的话，收拾好心情，送他最后一程，他用命换来你的安康，你得让他安心是不是？”白梓楠擦去陈落泪珠，试着让冷静下来的陈落接受李林志已经没了的事实。
陈落爬回李林志身旁，小心翼翼放平他，用衣服擦拭他脸上的血污，泪如雨下，脸上却挂着笑容。
“是呀！他用命换的我，我怎么忍心让他走的不心安”
“让他们待会吧，先把孙柔送下楼吧。”白梓楠扶起李煜和忆山说。
“他怎么样？”忆山担忧的问
“他腹部伤口已经彻底撕裂，没有生命危险，慢慢养会好的。”白梓楠轻轻把昏迷的李煜靠墙放好，起身拿了一块毛巾递给陈落。
“小志，过奈何桥别喝太多孟婆汤，一定记住我，来生换我保护你，好不好？”陈落接过毛巾继续擦干净李林志。
白虎他们重新回到二楼，和白梓楠点了点头。
“陈落，该让小志入土为安了”白梓楠蹲下身轻声和陈落说。
“白姐，他会等我的。”陈落扣好李林志领口的纽扣，扯平已经很平整的衣服，依依不舍离开他的遗体。
陈落随白虎等人一起下楼安葬李林志。发现绑在柱子上的俩人，很平静地问忆山“是他们吗？”忆山点了点头。
安葬好李林志和孙柔，陈落再也没有说话，坐在李林志墓前不肯离去，大家没有勉强她，白梓楠脱下羽绒服给她披上，转身离开了。
陈落从腰间抽出匕首，抚摸着墓牌“如果让你俩就这么走了，得有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