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医院风波
车停在医院门口，不是不想开进院子，而是黑压压的全是人，有人满身满脸都是血，有人被几人抬着往医院走，有人就是一瘸一拐的自己走进医院，总是还有人源源不断的从四面八方涌进医院大院，看情形，院内也是人满为患。
安市医院是全市唯一一家三甲医院，住院大楼有20多层，门诊大楼也有七层，从楼下向上看根本看不到六层以上，因为全是云，辛亏太阳还辛勤劳作，努力和云层抗争它那在天空的一席之地，带来一丝光亮。
医院大院内没有满地尸骨，住院楼和门诊是相连的，即便有跳楼的也让门诊楼顶接住了，轻易不会掉到大院内，可能医院当初这样设计也是为了避免有想不开的跳楼，殃及无辜吧。
“医院进不去了，全是人，挂号处就两个窗口，住院部的人全都神志不清了，有的把玻璃敲碎跳下来，有的敲不碎窗，但后面又有为了挤出窗户源源不断的人，就生生的把前面人挤死了，住院部全乱了，门诊医生护士本来就不多，现在全市受伤的人都涌进医院，姐夫这样没有外伤的，医院都不接待，现在门诊处置室的酒精都让人抢光了”忆山气喘吁吁的说着。
“那怎么办呀？你看医院有没有姐夫这样？有没有说这是怎么回事的？”盼烟焦急的问
“姐夫这样的，很少？都是外伤人员，感觉大部分是车祸或者是从天而降的人砸的，都是行色匆匆的人，我也没好意思拦住人问，住院部的事是听有人在传也没确定是真是假，可以确定的是，姐夫这样的肯定没人给看，门诊所有科室都没有医生，医院里面基本都是自助了”
“怎么办呀？”盼烟再也没有了兴奋，满满的恐惧。
“马姐，你能不能开车？跟我们一起去安市吧”忆山思索了一会，把决定说了出来。
“啊！可是”马姐低下了头，没再说话。
“客套的话不用说了，这样情况也不能把你丢下，但是现在缺个开车的，你和盼烟两个轮换着，你考虑考虑”忆山把他的安排说了出来。
“嗯”马姐理了理情绪，连连点头。人的潜力真是无限量，这样情况下能把一个弱弱的女子瞬间逼成强者。
这时忆山突然就跳下车重新消失在人流中，盼烟看着他的背影忙打开车门追上他。
只是盼烟低估了自己的速度，还有人流的可怕，在车上很清楚看见忆山那大体格子，可是一下车，盼烟看见的就是脑袋脖子，感谢爹妈把盼烟生的还不算矮，不至于看到别人的肚子。
跑了一段路就失去目标了，盼烟只能凭借记忆向他的方向冲过去。终于盼烟还是在记忆的尽头追丢了忆山的踪迹。
盼烟只能漫无目的的在医院内晃荡，医院大堂里满满都是伤员，开瓢的、断胳膊断腿的，还有人自己抱着腿躺在那里嚎叫，还有人不停的呼喊着“医生、医生救命呀”只是只有声音，没有往日白衣天使的出现，来回走动的人都面无表情，或许习惯了这里的呻吟也或许麻木了。
“美女有没有看到医生”盼烟回头看一位瘦瘦的女人，手里抱的孩子，看个头也就三四岁左右，孩子脑袋耷拉在女人手臂外，双手也毫无神经一样来回丟档在大腿前方，血顺着头发丝一滴一滴的流下来，看不出伤口在哪？只见满脸血，虽然不是医生，但看孩子样子应该是没有活的希望了。
“美女，你是不是医生，救救我孩子吧，求求你”不知道盼烟什么地方像医生，还是女人精神已经失常了，盼烟手不自觉的伸向孩子鼻孔，不出所料毫无气息，又探了探脖子下脉搏，探脖脉盼烟还是挺准的，因为盼烟经常拿忆山试手，平时非常喜欢中医，中医的博大精深在盼烟心中的地位是远远高于西医的，因为人体是酸碱结合体的，哪一样过多都会产生各样疾病，这时盼烟已经确定孩子不在了，那股子母爱泛滥劲又油然而生了，总想奇迹会出现。
女人看盼烟探脉真的把盼烟当医生了，立马跪了下来，“大夫救救我孩子”
“不是……”话还没说完，女人的大夫两个字瞬间引来了大批人，盼烟就被人群逼的连连后退，女人的哭声也越来越远，然后就被各种救救我救救我淹没了，盼烟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一个三甲医院怎么一个医生都看不到了。
人越来越多，盼烟已经被逼到了墙角，后面的人还源源不断的涌上来，盼烟周围的空间越来越小，死亡的恐惧也越来越浓，眼前还有断腿在晃悠，最靠近盼烟的那人，眼珠子是挂在脸上，整个鼻子平移到右眼下方，来不及多想他的鼻子是怎么平移这样了，还没有掉下来，那平移的鼻子就已经紧紧贴在盼烟的脸上了，手都已经拿不上来了，没法推开他，只能任由他那张恐怖的脸在盼烟脸上蹭来蹭去。
盼烟已经放弃了挣扎，气由急促变的缓慢，然后肺部明显不适，原来濒临死亡是这么绝望。七七我的七七还在平市等着呢，手下意识的攥了一下，顺势蹲了下来，余光感觉眼睛下方有东西盯着，顺手一摸一个眼球出现在眼前，“啊”本能的扔掉了眼球，顺着眼球滚动方向才发现眼前有了空间，气也顺当了很多，心有余悸的劫后余生虽不搭边，但真的是这样，人群里有两条腿的有一条腿的，盼烟手脚并用开始用力往外爬，挡路的腿就用力挤过去，很多人挤的已经基本是两腿离地状态，有的小腿肉还挂在小腿外侧，盼烟能清晰看到雪白的小腿骨，这样的腿让盼烟不忍心挤上去，所以往边移了移，盼烟看不到人群的尽头，不知道盼烟会不会爬出去，或者在人群里转圈，这时粘稠的液体顺着盼烟的额头流下，经过眼睛被眼皮截住，让盼烟的世界变成红色，当生命受到威胁时，眼睛也是可以自救的，使劲的挤了挤眼睛，在睁开，眼前亮了，挤眼的瞬间手脚也没停下，脑袋也顾不上找缝隙，而是直挺挺的撞上去，被小腿骨撞一下还是挺疼的，顾不上疼痛，在生命面前，啥疼都不叫疼了，感觉眼前腿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大。
盼烟终于快出来了，在缝隙大到盼烟可以直起身的时候，盼烟连滚带爬的站起来，还跟头把式的往外跑，根本看不清前方是哪里，就是自顾自的跑，用手摸了一把眼睛，让视线更清晰一点，好跑的快一点，逃命的速度绝对可破奥运会记录，心脏的极速跳动让盼烟不得不停下来，两手支在膝盖上不停的喘，才发现盼烟的腿上全是血，再往上看看也全是血，手上胳膊上也是，还用着到处找丧尸，盼烟就是个新鲜的丧尸。
关键时刻人都没法保持冷静，如果人们多一些谦让，也不会一个也不得救，危机时刻方显人性。
盼烟这才抬起头来看看身在何处，定睛一看在药房前，药房内也没有医生，药架已经零散的躺在地上，药品洒落一地，不用想药房已经被洗劫了，从阴天到现在不过一个小时时间，难道治安就开始乱了？想想刚才的遭遇，不难想象这里也应该是被动洗劫吧。
盼烟进去开始捡认识的药品，纱布，碘酒等日常常用的医疗用品，知识到用时方知少，虽然平时也看了不少中医的书，可现在面对这些西医药品真是老虎吃天呀！只能闭眼拿了。
盼烟只顾着低头拿药，碰！脑袋又被撞了一下，剧烈的疼痛随即传来，眼冒金星，眼前一片漆黑，这一撞是足足要送走盼烟的节奏，盼烟捂着脑袋，隐约感觉对面人的轮廓。
“哎呀，妈呀！撞死老娘了”
“盼烟”
盼烟努力的睁眼，想让眼前金星早点退散，这人怎么知道她的名字，还这么熟悉。终于忆山那大脸盘子出现在盼烟面前。
“忆山！你差点就失去盼烟了，差点就可以续弦了”盼烟也真是佩服自己了，这个时候还能想到续弦。
“你不老实在车上呆着，跑下来干什么”忆山用很严厉的语气指责盼烟，手不断在盼烟脸上身上摸索着。
“伤哪了啊伤哪了？把自己造成这个样子，快说伤哪了？怎么伤的？你怎么不让盼烟续弦啊！”话说的就像炮珠一样攻击着盼烟得耳朵，可以听出他气的不轻，也不给解释说话的机会。
“我让人当成了医生”好不容易插了空说了一句
“你疯了，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这救死扶伤呀！就你那点中医墨水就能拯救世界呀！天天末日末日的，这末日还没开始呢，你就结束了”忆山炮珠变成了炮弹，竟然开始人身攻击，就像qq表情有个熊宝宝嘴不停的动，四周都是利剑四射。
“行了，山哥，我看身上的血不是她的”
“强哥，你怎么在这”看到他盼烟很惊奇。
强哥是忆山最好的伙计，纸尿裤情意，两人兴趣爱好都相同，我们家的车全是他俩合作的成果。
强哥全名曾建强，他父母和婆婆公公是一个庄上的，两家相隔不远，强哥小忆山不到一岁，忆山来平市上大学，他学了汽修，毕业后忆山留在平市认识了盼烟，强哥一直在庄上给居民修车，父母身体一直不好，多年治病让强哥家债台高筑，也没有姑娘愿意和他一起受罪，所以一直未婚，强哥把七七当亲闺女一样对待，经常潜移默化的告诉闺女，她还有个爹需要养。前几年强哥父母相继过世，强哥在忆山的帮助下在平市开了汽车修理厂，凭着过硬的手艺和谦卑的态度，还清了负债，还收获不少客户。就这样工时全免情况改装盼烟家那辆车还花了盼烟十好几万，可想而知盼烟家的钢铁堡垒有多奢侈。
盼烟一把抱住强哥，这些年经常见强哥，第一次感觉他的出现让盼烟这么惊喜若狂。
“你到底怎么弄的”强哥语气平静的问盼烟，双手握住盼烟的胳膊让盼烟离开他的脖子，他肩膀上烙下盼烟的胳膊血印子。
盼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见你太兴奋了，忘了我是新鲜丧尸了”
“还丧尸，我看你就是魔怔了，早上的伤口不疼吗？快说怎么弄的”耳边的炮弹好像小了点了
盼烟添油加醋的把遭遇和强哥描述了一番，不愿意搭理忆山，忆山还在地上捡着药品，耳朵在盼烟这。
“走吧，带你去洗洗，这药房内有专门供医生护士使用的洗手间”强哥边说边走向洗手间方向。
途径换衣间，强哥一个用力打开一个置物箱，箱内边贴着一张照片，照片是一个男人搂着女人，亲密的样子应该是情侣或者两口子，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好不好？是不是还这么亲密？看照片上的女人的身材，盼烟无奈的摇了摇头，盼烟比她至少大出一个号。
强哥也应该看出来，马上又拉开一个置物箱，这个箱子很干净，里面放了一套休闲套装，白大褂没有，这个医生应该是上班的，经历刚才一番，不由的担心起她的安全，从休闲套装看应该是个女的。
“希望你能安全，借用一下，日后一定给个感谢机会”盼烟边比量边对着衣服嘟囔，希望衣服就是三生三世素素手里的那个铜镜，可以传达给衣服主人。
“差不多，强哥，这算不算偷”盼烟有点心虚。
“这算借，你快换换吧，这造型真是接受不了”强哥拿着衣服，推盼烟进了洗手间。
“洗干净告诉我，把衣服递给你”强哥实在找不到盼烟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放衣服，只能选择在门口等盼烟。
虽然是初夏，透心凉的感觉也让盼烟不禁打着冷颤，脚下的水渐渐变清澈，处理好身上的伤口，要了强哥的衣服穿上，满血复活哈哈。
“这才是我认识的盼烟”搭上盼烟的肩膀走向忆山。
忆山看盼烟出来，拎起几个大塑料袋理都不理盼烟走出去。
强哥扔下盼烟加快了几步，拎上剩下的袋子跟着忆山走出去。
“走呀，瞅什么，还想当丧尸”忆山的核弹又向盼烟袭来。
盼烟小碎步跟上忆山，“嘿嘿，大力水手生气啦！”
忆山黑着脸尽量把靠近盼烟的那只手的东西塞进另一只手，腾出一只手拉住盼烟往车的方向走。
盼烟劫难地方的人群还没有散去，整个大堂的人一股脑都聚到了那个地方，盼烟倒吸一口凉气，如果当时盼烟不爬出来，现在可能都找不到出口，其实每个人都知道，这样蜂拥而至，除了死亡，什么也得不到，别说有效医治了，可是就没有一个人愿意把那一线生机留给别人，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马姐，跟着我们一起去平市吧，然后去齐市接牛牛，带着姐姐一家，这是我发小强子，他来开车”这次不再是商量口吻，而是决定。
“强子，这是马姐，邻居，这是大姐一家，刚才解救的那家”很显然，强哥已经知道了我们英雄善举。
忆山面无表情的给强子马姐做着介绍，手上没停止把袋子装上车，也没忘给盼烟留了个空。同时也没有给强子和马姐相互认识的机会。
“医院已经崩溃了，伤员太多，没有谦让，医生无法工作，很多医生都被挤伤了，连保安也跑了，所以安市医院已经崩溃，大姐一家恢复的可能性不大，被吸取的时间太长，瑶瑶年轻恢复的可能性比大姐姐夫大，人体内的精气神有自修复功能，但失去的不能太多，这次大气层的变化很突然，这是我听说所有说法最接近事实的一种，至于形成的原因还是未知数”忆山自顾自的把在医院听说部分一口气说出来，当然他只是挑出他认为靠谱的说，那些不靠谱的他的耳朵自然屏蔽。
“上去”忆山拽了盼烟的胳膊，把盼烟塞进那个留出的空里。
“强子，你跟盼烟坐副驾，去车场拿对讲”
“不用，山哥，东西都在我车上。”
“上车，咱们一起过去，再不走，人越来越多，估计一会好开不出去了，你的车停这吧，但愿还有机会回来再见”
忆山旁若无人的安排着一切，说到最后一句，语速放慢了，透露着伤感，从早上到现在，忆山没提到末世，其实他早早就意识到了，默默的准备着一切，不说只是让身边的人少些恐慌，经历医院的命悬一线，恐慌对盼烟来说已是小菜一碟，这时盼烟还认为死都经历了，还怕啥，可是盼烟太天真了，以后的每一天，都在挑战她的底线。
末世当道，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