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三十
世间功法武技千千万,说的是下阶功法和中阶功法。而上阶功法武技也就那么多,无论是天罡地煞还是花草树木,哪怕是风火水土也就那几十种。如果所谓的《将低阶功法武技提升至高阶功法武技》这本修行指南是真的,那么至此天柱大陆的格局将彻底改写。
下三域的武者不必再为了中阶功法进入中州,中州武者更不必为了上阶功法进入上城,那样一来强者云集的上城不会再成为武者的梦寐以求之地。当然是与不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强者将会遍布天柱大陆,一个全民皆武的时代或许就会因为这本修行指南而拉开序幕。
但条件是我得将血魔老祖许听弦收入皓镧。一个罪大恶极之人,一个该被千刀万剐的屠夫。
韩非吾犹豫了,他自信可以控制好许听弦这个不稳定炸弹,但是同样他也很清楚,一旦赵大柱知道他的想法,不,或许不仅仅是赵大柱,所有他比较在意的人得知他要放过血魔老祖甚至还要将其收入皓镧宗后,都必然会与他分道。韩非吾不稀罕别人会如何,他只在乎赵大柱是如何作想。
思索间,南宫嵘进了大殿。
“赵家兄弟和萧悟都已经带回来了,萧金也在帮忙救治伤员,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么?”
韩非吾点头,看向南宫嵘的时候一脸愁容。
“这次麻烦你了。”
南宫嵘摇头,“是我考虑不周,若是当日我留在此处,或许也不至于如此。”
“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必想太多,嫂嫂再辛苦下吧,炼制些疗伤丹药也好给门内弟子分发过去。”
“之前炼过不少,都已经交给了萧金让他去分发了。”南宫嵘说,转而问道,“说起来血魔老祖你要如何处置?”
韩非吾苦笑一声叹息道,“他能在短时间内就将我皓镧重创就证明此人实力不弱,不过杀他也只是我动动手的事情。”他并未提及该如何处理,但南宫嵘已经明白了他言下之意,想了想后委婉道,“不杀此人难以息众怒,你即便再惜才在这方面也该有些取舍。”
出乎韩非吾的意料,南宫嵘能懂他,故此再看向南宫嵘的时候眼中也多了几分欣赏。
“若我执意如此,嫂嫂待如何?”
南宫嵘未料到韩非吾会有此一问,更重要的是她早就习惯了听从,无论是听韩非卿还是听韩非吾都没什么区别,现在让她自己做出决定,她一时之间根本什么都说不出来。
韩非吾也知道自己的问话有些唐突,摆手作罢,“这件事我还得好好想一想,嫂嫂你也去帮帮忙吧。”
“好。”
南宫嵘简单的说完就开始往外走,但心思却又回到了那个问题上。
她待如何?
很简单的问题,她却不知道该是如何。那如果是萧然在这里,这个问题轮到了萧然那她会如何作想?
杀人者,人恒杀之,此等宵小挫骨扬灰也未尝不可。
萧然或许会这样说吧。
南宫嵘想,随后她又想重情重义的萧然会为了韩非吾放过这该被千刀万剐的血魔老祖么?
南宫嵘停下了脚步,回看依旧一脸愁苦的韩非吾说。
“萧然不会愿意你这样的。”
“那嫂嫂呢?”
“你不是一个会被世俗之言束缚住的人,你所顾虑的只有赵家兄弟,所以我待如何并不重要。”
韩非吾笑,南宫嵘真的是越来越懂了。
“大柱拜入了皓镧,你也拜入了皓镧,称呼他一声师侄吧。”
“好。”
正说着的时候,门侍孙凡便急匆匆地跑来。那日血魔老祖来袭,孙平孙凡兄弟二人也是大胆迎击,但终是实力不济,孙平殒命,孙凡倒是活了下来。
“宗主,秦长老醒了!”
韩非吾道,“快带我去看看。”
几人一路到秦可卿静养的房间,榻上的秦可卿见到韩非吾的第一时间就大喊出来,“落雁有难!宗主速回落雁!”
……
落雁城
护卫队死伤惨重,街道上早已不复往日盛景,来不及逃走的城中百姓死的死伤的伤。
“噼啪噼啪!”
在一片刀光爪影中,血魔老祖战得正酣,而持刀者正是落雁城主柳无涯。
“哈哈哈哈!中州归来的货色不过如此!还他妈禁武禁道!笑话!!!”
血魔老祖一声狂笑,伴随着一道血爪弧光,一直吃力抵抗的柳无涯彻底乱了方寸,而也就是这一瞬间,长刀断成两截,泛着血色光芒的爪击直入心肺。
“噗嗤!”
殷红的血染红柳无涯的胸膛,刀已断,人已僵,一口热血吐出,柳无涯的内海中四道门柱逐渐黯淡。
而血魔老祖许听弦安然无恙。
“你们落雁以禁武而闻名遐迩,却没人知道你们的城主柳无涯就曾是从中州归来的杜门强者吧。”
无名笑,细语声中透着讥讽,他低头看着已经趴在地上不能出声地人不做答复,立刻踢了踢他又说,“我又没对你下死手,你装什么死?”
脚下景修奄奄一息,他直勾勾地盯着还在放声狂笑的血魔老祖,双目赤红的样子简直把恨演绎到了极致。
但是此刻的无名不存在任何的同理心。
“你们落雁从决定禁武那天就应该意识到会发生现在的事情,而且你是真的蠢,我都已经警告过你了,我们只是来找人的,不想找麻烦,可你偏偏不放我们进城,还要以死相逼,我就不明白你惹恼我们是图什么呢?”
“落雁……禁武!畜生,你不得好死!”
咬牙切齿,景修从未如此恨过武者,可无名却笑出了声。
“我不得好死,也不会让你杀死。”他说着就看到景修要咬舌自尽,猛地一踩就踩掉了景修的下巴,“你想死,没这么容易,是人就得付出点代价,这一切种种都是你惹出来的,我要你活着看看到底谁来为你的蠢买单。”
“哼,与这等杂碎废这么多话干啥?杀了就是了!”
血魔老祖冷声看来,眼中极为不满。
无名摇头。
“我和你不一样,我可不是滥杀无辜的人。”说着他又环看四周,此地已再无敢出来挑事之人,旋即道,“杀也杀了,玩也玩了,人既然不在,咱们就走吧。”
“又他妈白跑一趟,这姓韩的崽子可真能躲。”虽没应答无名的话,但许听弦也生了要离开的意思,抬步走来顺手捡起一旁散落在地苹果大口咬了一下含糊道,“白费工夫,这还能上哪儿找去?”
“守着皓镧总归不会出错的。”无名与走过来的许听弦并肩而行,但才走了两步,两人齐齐停下,在他二人身后,已经无力再战的柳无涯再一次颤颤巍巍地站起。
无名道,“你现在是重伤,但伤不致死,好好休息调养一番,也照样还能活蹦乱跳。”
“许,许听弦,当年你曾立誓为天地心,为生民命,为万世太平以杀止乱禁,现在你伤我百姓,毁我城池,辱我信法,我要替天行道!”
言罢柳无涯身上涌起青光,不可视的‘气’竟以实体的形态现于人前,很快青光暴涨,双眼之中也闪耀出强烈的光,已然断裂的刀随着柳无涯伸手再一次回到掌心,碎了的刀片残骸也像是得到感应一般悉数归位,青光更盛逼人之势更浓。
无名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眉宇紧锁际许听弦侧身一步站在了他身前。
“杜门之上的人可燃烧门魄将自己的实力在短时间内得到质的飞跃。”
“代价呢?”
“死。”
许听弦冷冷地说,看向柳无涯。
“狗东西,知道的不少,不过就凭这个还想将我碎尸万段简直是笑话!”
说完许听弦身上红光暴涨,压迫之势丁点不输于柳无涯,无名甚至被这过于强硬的‘气’逼的后退数步,他看着许听弦立马要冲上去与柳无涯硬碰硬连忙道,“不必动手,等他气尽即可!”
许听弦闻言侧目,嗤笑一声,狂傲如鹰。
“在强者前趁人之危不是我许听弦干的事!”
“轰隆!”
青红相击,城池震颤,大地龟裂。
无名已经看不清两人身形,目光所视之处只有光影交错。
半柱香后,站在场中的是血魔老祖,跪在地上的是柳无涯。
柳无涯油尽灯枯,许听弦亮出血爪。
“认识我的人都被我杀了,你是最后一个。”
“……云不凡,南红坡,点灯夜,围炉谈,侠以武乱禁,你以杀止乱……”
蚊讷之音让许听弦的血爪出现了少许的僵硬,那双浑浊血眸中涵盖的究竟是一种追忆还是一种茫然,不能得见的无名都一概不知。
“你是……柳无涯……”
“可你不是许听弦了。”
声音刚落,柳无涯突然亮出袖中短剑直直地向着许听弦刺去,但是许听弦似乎早有防备,在利刃刺来的一刻血爪猛地落下,眼看着就能借此扯下柳无涯的头颅之际,许听弦突然感知到无数道不明之气从远处袭来,想收手已经来不及,就在电光石火间,他以攻转防,顾不上柳无涯刺来的短剑,猛地向后一跃拉开一大段的距离。待到他稳住身形之后,腹间已被匕首刺破皮肉,他错愕抬头,而眼前的人们却惊住了他。
布衣短打,半人之高,一个个,一排排,整整齐齐。
三十名童男童女手持利刃挺胸抬头目露凶光。
天道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