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按部就班
气经奇经八脉而过，最终汇聚于内海。
只见内海之中，八门之中的生门门柱绿光大盛，不多时一道莹绿色的光团便在门中逐渐凝聚。
韩非吾屏住呼吸，凝神提气，四道光铸锁链从光团中迅速伸出。
哐！哐！哐！哐！
四条锁链紧紧地锁在生门四角，牢牢地将绿光稳在生门中央。
一般人修炼出来的门魄无需用锁链固定住，但韩非吾全身骨骼经脉尽毁，又在这基础上重铸了八门门柱，再加上一门魄，就如空中花园一般，危如累卵。一旦受创，门魄必然消散，而韩非吾也将再一次地经历门魄散，门柱毁的痛苦。但当前局势，由不得他多想，只能出此下策。
只见韩非吾长吁了一口气，平稳下呼吸后，他催动体内的气涌向双腿，几次呼吸后，韩非吾猛地睁眼，眼中绿光一闪，双脚发力，直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内海中，生门门魄的光芒大减不说，还爆发出了剧烈的震动。
内海外，韩非吾面白如纸，剧烈的疼痛伴随着他的站立席卷全身，他只能大口呼吸来缓解这种痛苦，直到稍微适应了这种感觉后，他再度催动气涌向双腿。
抬脚，迈出一步，再一步！
韩非吾咬紧牙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痛感等于幻觉的谬论，同时他持续不停地将气灌注在双腿之中。
汗水浸湿了衣裳，寒冬腊月成了烈日高照。
一步，两步，三步。
韩非吾站在了冷风中，停下的脚步瞬间，他看向院中的老树。
气灌注于右臂，挥手间，绿芒直射而出，老树轰然倒塌！
听到声音的南宫旭匆忙赶来，看到韩非吾的那一刻他目瞪口呆。
“家，家主？！”
疼痛是可以习惯的，而习惯之后的韩非吾又成了那个傲视天下的尊主。
“嗯，院子收拾了吧。”
沙哑的声音中是何等的无所畏惧，这大约只有韩非吾一个人能懂。
“是。”
南宫旭应声吩咐下人收拾去了，韩非吾倚靠在门边上，对着依然坚守在暗中的萧岚微微一笑。
“这是武技化气成锋，喜欢的话，我可以教你。”
暗中的萧岚面白如纸，整个身体抖得像是个筛子。
……
夜晚，萧家密室。
萧然正在练功打坐，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声响。她猛地起身，大步出了密室。才到了门外，就看到萧悟院子的方向火光四起。萧然心中一紧，顾不得去管那些失了方寸的下人们，提气飞奔至萧悟处。
大火处，管家匆忙灭火，大声喊着。
“快救火！快救火！”
闻声过来的下人们立刻拿起各种器皿盛水，一趟趟往来井边与大院处。
匆忙赶回的萧木看到这副场景，一把抓住管家喝道。
“少爷呢？小少爷呢？！”
那管家一愣，结结巴巴道，“这，这，少爷不是您带走了么？！”
“我去追人怎么可能带走少爷！”
“那，那少爷他——”
管家惊慌地看向大伙最旺处，面色惨白。
萧木大急，一把夺过管家手里的水桶，把水浇在身上，提起便向着火海中冲去。只是刚走了一步，萧木就觉的脚下一空，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抬头就看到面色阴沉无比的萧然。
“家主！”
“退下。”
“是！”
松手间，萧木稳稳落地，萧然如一道箭矢冲进火场。热浪扑来的瞬间，萧然运气护住全身，足以把人活活烧死的大火，只凭她的一道气，就被隔离在周身之外。
室内已被烧的面目全非，萧然在大火中大步穿梭，径直来到萧悟的卧室，看上床榻上空无一人后，她才算是舒缓了眉目。
就算在外面的时候就没有感知到里面有呼吸声，但只有亲眼看过，萧然才彻底地放下心来。
正要离开的时候，萧然看到了房间一个不属于萧家的东西。
韩家剑鞘，韩子笑的剑鞘。
被火烧得滚烫的剑鞘握在手上的瞬间，萧然只感受到了彻骨的寒。这寒让她的那一双眼睛都变得冷漠起来，可是冷漠之中又多了些隐晦的东西，像是悲痛不已，却更像是万念俱灰。
最后她提着剑一步步走来，看着跪地请罪地萧木，淡淡地问。
“你慌什么？”
“家主，属下无知，被贼人引诱，擅离职守，害得小少爷危在旦夕，请家主给萧木一天时间，萧木就是上天入地也会追回小少爷！”
“不用。闭关修炼，早日成为迈入生门即可。”她说完就走，萧木一怔，刚要说话，就听萧然道。
“这个院子的所有下人，都给我杀了。”
话音刚落，所有人被吓得跪地求饶，而萧然只是一个眼神扫来，就让全员屏住了呼吸。
“我萧家不养家贼。”
……
韩家大院。
韩非吾看着凭空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萧悟无言以对。
片刻前他在房中修炼，忽然听到院中有声响，出来后就见到了一脸懵逼的萧悟，还听到了韩子笑远去的呼吸声。于是冬夜的月光下，韩非吾的双眼就对上了萧悟那双迷迷瞪瞪的眼睛。
“小家伙，你可还记得我？”
萧悟揉了揉眼睛，借着月光看清了韩非吾的脸，当即站直了身体，还整理了一下着装，跪倒在地。
“世侄萧悟，见过韩世叔。”
韩非吾微微一笑，虽然有心想摸摸少年的头，不过以他目前浑身上下都在疼，出手也一定是没轻没重，便放弃了这个念头，温声道。
“乖，起来吧，我这里没什么规矩，以后别动不动就跪，好么？”
“是，世侄以后不跪了。”
萧悟乖声说完，好奇地看着韩非吾又道，“世叔，我娘说你病了，才不能走路的，现在你是好了么？”
韩非吾笑笑，“一半一半吧。”
正说着的时候，一道破空之音从不远处传来，‘咚’的一声，被烧焦了的剑鞘便直直地插入韩非吾的脚下。
“有人闯到了我家，拐走了萧悟，又一把火烧了他的院子，现在看来，拐走萧悟的是韩子笑了。”
踏月而来的萧然，摸了摸萧悟的头后，一双眼睛紧盯着韩非吾不放。
韩非吾叹了口气。
“确实是子笑，不过你想多了，不是我指示的。”
“我知道。”
萧然淡淡地说，低头看向萧悟的时候也蹲下了身来。
“萧悟，害没害怕？”
萧悟是在睡着的时候就被韩子笑拐来了，到了韩家后，他才醒，这过程中发生了什么，萧悟一点都不知道，更不用说害怕了。
他摇摇头，小手像是大人拍了拍萧然的头道。
“萧悟是娘的儿子，所以什么都不怕，娘也不害怕。”
萧然心中一暖，被那一柄剑鞘寒了的心，终于再度有了温度，她笑着紧紧把萧悟抱在怀里，良久以后才松开萧悟，笑着说。
“乖，娘接下来要开始忙了，你先在非吾世叔这里住几天好不好？”
“好，萧悟都听娘的。”
“这才是我的好儿子。”
萧然宠溺地说，站起来后，上下打量了几番韩非吾。
“你求得到底是什么？至于你这么折磨自己？”
果然，与杜门之上的人沟通就是轻松。
韩非吾笑笑道，“好歹也是个韩家家主，我总不能连生活自理都做不到吧。”
“随便你，我儿子先放在你这里了，一日三餐，读书写字，不要落下。”
“好。”
萧然最后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冬夜中，冷风吹来带着低语。
“韩非吾，你伤我心了。”
夜渐凉，韩非吾平稳的呼吸声，乱了一个节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