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一发不可收拾
季狸并不避讳自己对萧卷的放不下：“这么好的人呢，还是无主的，谁会不想要呢？”
白卦干巴巴问道；“所以您准备给他好好当替身？”
季狸似笑非笑：“他所图不纯，那我也不纯好了，只是谁主谁次，我希望他能分得清。”
白卦忍不住问道：“所以您之前伤心难受都是假的？”
季狸看他：“你觉得呢？”
白卦觉得是真的，但他不确定，因为这个女人实在是……有些心黑手辣的。
他迟疑道：“离开，也是手段？您让我做的安排，也是手段？万一失败了呢？”
季狸眼神暗了下来，没说话，只是轻轻把被子倒扣在了托盘上。
白卦忽然就秒懂了。要是燕王肯拿他自己来换，依旧事事顺从处处贴心，小主子就随便他图她什么。
若是燕王想不开要囚禁软禁不把她当人……她怕是会嘎了他！
白卦心道女人真是可怕，可他不敢说，因为季狸有时候透露出来的气势是真的很可怕，让他觉得她已经在尸山血海里混迹太多年，早就不像是个人了。
白卦迟疑：“那，那就等着他来？”
季狸歪头看他：“随便他来不来，都不妨碍我们做自己的事。”
白卦仔细想想，那倒还真的是。
有燕王和没有燕王，这位主儿做的事情也就是更顺利和普通顺利的区别罢了。
白卦道：“你是太有实力，才不在乎那么多吗？”
季狸露出笑容：“大约是吧。”
她还不怕失去，在失去之后总能爬起来，所以她从不在乎旁人是因为什么来到她身边的。
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大不了从头来过罢了。
她挑眉看白卦：“不过，我不建议你碰上感情的事情这么来，我能保证什么时候都自己为上，我心黑，你，还不行。”
白卦这会儿看她，再不觉得她是为了情伤流浪天涯的可怜女人了。
他觉得萧卷更可怜。
至少萧卷为了得到这个女人，会不停地付出，掏心掏肺，越给越多沉浸其中越是走不了。
而这个心黑手辣的女人，哪天若是厌倦了萧卷，她会毫不犹豫地踹开他另觅新欢——因为对方目的不纯，她踹得再狠都不会有心理负担的。
白卦忍不住道：“我这个……很真心跟着您的！”
季狸被逗笑了：“咱们就是纯粹的你情我愿的雇佣关系，我也不要你对我多拼命，只一样。
如果哪天有人给你更高的价钱，你可以先来跟我谈一谈涨薪资的问题，我未必就没有收买你的人给你的更多。”
白卦对此只能比出一个拇指：“就冲你这敞亮劲儿，我就只服你一人。”
季狸失笑。
她下去点了四个护卫跟着自己，往永安侯府去了。
小豆子跟了一路，偶尔会有消失，但只要出现，就必定跟在季狸身旁，手侧，仿佛只要一抬手，就能握住季狸的手。
季狸眼中浮出温柔暖意。
人心都是肉长的，幸好她从来记住这一点，半点儿也不苛待自己和自己人。
坐在马车上，季狸轻轻握住小豆子的手，手里是虚空的，用力就会穿过她的掌心。
季狸压低声音：“好好干，下辈子就可以带着功德投胎，你会有个很好很好的未来。”
小豆子睁着黑漆漆的眼睛看她，慢慢扯出一个笑容。挺恐怖的，但季狸觉得很可爱。
下了马车，季狸又看见了黄子胜。
它的状况看起来很不好，浑身黑气内敛，却如同已经烧到了极致的高压锅一样，不停嗤嗤地往外冒。
酒楼里，中年男人的死亡，好像促成了什么，让它的眼睛看起来红得发黑，还不不停颤动。
季狸猜测，中年人既然是来回收黄子胜的鬼魂的，就一定会在黄子胜身上动手脚。
她准备再去看看黄子胜的尸体。
进了府中，听闻明慧郡主在休息，季狸就没去打扰她，直接往灵堂里去。
黄子胜的尸体已经被收敛入棺，肚子也缝合了，身上穿着寿衣，甚至头发丝也都精心打理过。
季狸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给他收拾的人，必然是真心待他的。
只是仆从的话，看到他这样状态的尸体，惊慌恐惧之下，都会难免疏漏。
季狸询问管家：“是谁给永安侯整理的遗体？”
管家道：“是郡主。”
季狸有些惊讶，仔细想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家暴男并非一开始就是个家暴男，他们总能在最开头的时候，用完美的糖衣炮弹哄得女孩子交付身心。
“听闻管家跟着永安侯已经许久了，能跟我讲讲永安侯和郡主的事吗？我想听真的。”
管家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就把知道的都说了。
他如今主子死光，上头就只剩下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的郡主，如今算是连奔头都没有了。
“我家老爷出身寒微，虽然挂着个世家名头，但实际上却是连吃饭都要精打细算的。
老爷自小学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上战场，凭借战功丰厚封爵，重现家族辉煌。
可比老爷厉害的人多了去了，老爷拼尽全力，也不过是个中上罢了。
于是他便把目光往上看，精心布置，小心奉承，借着祖辈的一点儿老交情，跟忠义亲王攀上了关系。
忠义亲王对老爷很欣赏，老爷也够拼命，又一次老亲王惊了马，老爷拼死就下了亲王。
亲王越发看重老爷，不但给老爷请了名师，还愿意将女儿许配给老爷。
后来老爷考中了武状元，娶了老亲王的嫡女明慧郡主，可谓人生得意，再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
老爷感激郡主愿意嫁给他这样的粗鄙之人，所以处处小心贴心，从没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郡主感念老爷对他好，不但放下郡主的架子，处处贴心温柔，连带着对老爷的家人也是处处容忍，从不仗势欺人。
可是慢慢的，日子久了，老爷就渐渐开始偷偷找女人了。一开始他还避着郡主，唯恐郡主见了伤心。
后来，索性也不遮掩了，甚至还带着那些女人去碍郡主的眼。他甚至，还对郡主动了手，而且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