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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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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过他,我心情很不好,心灰意冷坐在地上,说:“你走吧,这里安静,我很喜欢,想再待几天。”

    “随你。”

    他提脚步就往外走,我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将自己团成一团。

    我没有哭,我忍住了。

    过了会,肩头上忽然微微重了一下,我抬起眼,泪眼朦胧的看到我的身上搭了他厚厚的大氅。

    他竟然还没走。

    “我不要,你拿开。”

    我这么说着,见他不动,伸手就要去扯,他按在我手上,说:“这里寒冷。”

    “死了活该!”我梗着脖子颇有骨气的说。

    “听话。”

    我沉默了下,然后站起来,说:“不用这个,我回去就是。”我走了两步,回身看了他,说,“这次我没有哭,我也不会再为你哭。

    “你有你的大局,有你的家国天下,你的子民,这些我原本就知道,可我不也是你的子民?我还比他们和你更亲近一些,所以,我可以伤,我可以被你牺牲,他们不能。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成都破了,梦见你站在成都的城头上跳了下去,我扑过去拉你,没有拉到,到处都是尖叫,到处都是火海……你知道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在我面前跳下去时的心情么?直到我惊醒了我还喘不过气来,心里像被一只手死死的捏住……醒来以后,我在想,如果真有梦里的那一刻,我应该不会去拉你的,因为我会先你一步跳下去,让你就算是摔下去,也只能摔在我的身上,我会给你垫着的。”

    “月儿……”

    长音果然学孔明已经学的很好了,这一声的“月儿”我竟然听不出是孔明喊的,还是长音的,我甚至有些迷糊,这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孔明,还是只是我又一次的想象。

    “和你如此纠缠不清,我也很累。”我双手将大氅奉还他的手上,“你要我死心,我懂,我原本就只是一个小丫头,就是不说和你身份上的天差地别,我莽撞,不学无术,有哪一点能配得上你?能得你照顾这些年……很感激你……”

    “为什么要说这些?”

    “那年,到隆中的第一天,我就去偷你画成了果子的石头,还嗑掉了我一颗乳牙……那颗牙其实可以不用掉的,我刚啃的时候就发现果子好像不对劲,可是,那时候,你推门进来了,我看见了你,我就忘了果子好像有问题,就啃了下去……”说好不哭,我说着说着,泪自己就掉了下来,我还不知道,“你来历不凡,样样都好,就是当年的黄家大小姐在你面前都自惭形秽,何况我一个逃难的小丫头,不光是容貌,我知道的,还有你的出生……你就算是落魄在乡野,身份也比我贵重几百几千几万倍……这么多年,竟然在心中存了对你的非份之想,我很抱歉……”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看着他手上贵重的黑色大氅出了神,不知不觉的在说:“你要守护天下,我知道的,你是大英雄,是威名布于四海的人物……可是守护天下,和你爱我,并不冲突啊,但是你没有,所以,你应该没有我想的那么在乎我,是我一直会错了意,误以为自己对你很重要,误以为你也很喜欢我……现在想想,你已经很迁就我了,我跟那些肖想你的女子有什么区别,跟给你下药的小霜又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喜欢你,都是一样的你不喜欢……是我自己,看不穿这镜花水月,看不穿这十里红尘……”

    我自己也不明白这些词为什么会从我的嘴里说出,自己把自己说的彻底的心灰意冷。

    “能对你有一些用处,我很高兴,但我不想再和你纠葛下去了。”

    “你要如何?”

    “江湖很大,天下很大,我会四处走走看看,凤侯,我就不做了,我对你没用了,以后应该也见不到你了,今日就当别离了,他日不再另行辞行。”我后退一步,向着他跪了下去,大礼拜伏在地,背上成片的被墙壁上的水浸湿的痕迹,已快凝结成冰,“你养我这些年,我原本应当为你赴汤蹈火、为你而死的,现在我做不到了,对不起,先生。

    “只是,我每次看见你,都会忍不住去看你,去喜欢你,每一次,我内心都忍不住的欢喜,忍不住去肖想你,亵渎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先生,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和你纠葛的这些年,真心爱慕了你的这些年,痴缠了你的这些年,够了。”

    想当年我也曾义愤填膺的和他告别,更是狠狠的一个头嗑在地上,将自己嗑的头晕目眩,可能真的是当年的年纪小,热血冲动,现在激动过后,归于平静,虽也拜他,这次却很轻,只是一礼标标准准的拜伏在地。

    “我会好好活下去,看整个天下四时的风景,去看塞北的寒霜,香山的落叶,和每一个你曾经对我说过的,很美的地方,我去看看,这天下是不是果真很美好,是不是当真值得你如此守护……”

    我伏在他的脚边,将自己贴在尘埃中,没有看见高高站着的他,忽而同样有泪水长划而下。

    我行了大礼过后,轻轻的站起来,说:“今日就当作向您辞行,这么多年,你便当养了只白眼狼吧,我还是辜负您的一番心血……可能我就是这么冥顽不灵,当年若是你教的、你养的、你花了心血心思的,不是我,该有多好……”

    我其实还想说,若是你以后有了危险,我定是会回来救你的,无论天涯海角,后来想了想,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我人在江湖中,就算得知他有了危险回去救他,怕也是来不及,而且,我永远都不想他有遇到危险的那一日。

    江湖很大,江湖中亦能听到他的传说。

    这样的人,已成为神话般的人物,我竟有幸能和他结识,已是足够了。

    我低着头站着,听不见他说话,可能他已经失望至极,已经一句话都不想和我再说了吧,毕竟能得到他亲自教导已是常人三生的福气了,我竟然还这么不知足,在他一手把我扶为凤侯之后,在他一力成全,朝堂之上亦有我的声名之后,我竟然还这么没出息的满脑子都是儿女情长,现在更是想一走了之,他定是对我失望之极了,才会说不出话来。

    也好。

    我不敢去看他的脸色,害怕看见他对我的失望,但是我真的无法再做这大汉的凤侯,无法若无其事的对着他,喊一声:丞相。

    又对着他行了最后一礼,缓缓躬身退了几步,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他在我身后,极其缓慢的问我:“你不是说过,天堂地狱,都会陪着我同去吗?”

    当年司马懿说他逆天而行,定会不得善终,死后还会入地狱,我当时义无反顾的千里奔波,只为回到他身边,那句话,便是我回到军营后,对他承诺过的誓言。

    他记得,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过。

    “当随你同去。”我抽出怀中匕首,将匕首的锋刃握在掌心里,然后转身再次发下誓言,“若你有陨落的那一日,无论那时我在哪里,在做什么,都会立刻殉你而去,绝不贪生,绝不苟活!”说完我将握在掌心的匕首狠狠的抽了出去,手中的鲜血汹涌的四溢而出,“鲜血成灰,此誓永生不改。”

    我将掌心的热血撒在地上,让皇天后土见证我的誓言,此一誓,人神共证。

    话都说完了,也没有什么继续好说的了,他信也好,不信也罢,我知道我自己会记得就可以了。

    我走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他声声的咳嗽,压抑着的,沉闷的咳嗽声。

    将大氅给我之后,他身上的衣服也很单薄。

    我到底有些担忧,转身回去看他,只见他一手捂在嘴上,有一道血线顺着手腕流了下来。

    他发觉我在看他,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而后将掌心的血给我看,说:“今日我就要死了,你准备怎么殉我?”

    我先是震惊于他掌心里咳出的鲜血,不及去想为什么他今日就要死了,又听的他问我要怎么殉他,我脑中嗡嗡的,要怎么殉他?

    这有何难?

    我将方才划破掌心发誓的匕首横在颈边,用力切下的瞬间手腕被抓住了。

    他站在我的面前,紧紧的、狠狠的拉着我的手腕,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问:“能为我而死,却不能为我继续做这个凤侯?”

    我的手腕的骨头被他捏的很痛。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完全释放了情绪,如此盛怒中的孔明!

    “这就是你口中的爱我,和对我教养你的报答吗!”他夺走我手上的小匕首,狠狠的丢在一边,“你要远走江湖,远远的离开我,然后去找外面那个人,一边抱着他,却喊着我的名字吗!”

    大年三十,我带着长音去宫里参加家宴。

    大年三十晚,长音在他眼前抱着我离开深深宫墙。

    大年初一上午,轻王亲自上我府邸带走了长音。

    大年初一下午,我提笔给司马懿写了一封信。

    大年初二上午,轻王请我相见。

    我渐渐的将这一串事情串在了一起。

    他紧紧的捏着我的手腕上的骨头,继续说:“你是要和他一起走吗?”

    “对。”

    我觉得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我从来都知道他不是个文弱的书生,却也不知道他有这么强的手力。

    “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我谨慎的看他一眼,还在思索他口中的同意和不同意有什么区别,说实话,除非他杀了我,或者杀了长音,否则我还是会走,带着长音一起走,江湖路寒,带着长音,没什么不好,而且长音琴还弹的这么好听,哪天没钱了还能给长音卖个艺……

    “你觉得我会允许你,这么不清醒的,把别人当作我?”

    “虽然他说过为我做你的影子,但我已经没有把他当成你了,以后也不会再把他当作你了。”

    我略略辩了两句,他却显得越加的生气。

    他的情绪从来控制的很好,可我这次光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这是他前所未有的生气,是我自认识他以来,他唯一一次控制不住情绪的怒意磅礴。

    “好极。”

    同样的两个字,还是他说出来比较有气势,更能让我害怕。

    我甚至都还没想明白他是为什么生气,他已经按住我的脸狠狠的吻了下来,我让他吻的脑中一片空白。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爱他的时候,都换不来他的一个回眸,而今,我终于打算远远的离开他,不再痴缠着他,不再爱他的时候,他却可以吻我吻的这么用力?

    我头一回使劲的推着他,他紧紧的捏着我的手骨,他的口中有着很浓的血腥味,我惊呆了一时不知道是该挣扎还是不该挣扎。

    他把我死死的按在墙上,厉声问我:“我是谁?”

    “先、先生。”

    “还会认错吗!”

    “不、不会了……”

    “对着别人喊我的名字,嗯?要跟司马懿联手与我为敌,嗯?逼我杀你,还要我亲手杀你,嗯?我倒是不知道你如今可以这么出息了!你想要我承认什么?承认我心里有你吗?我心里有没有你,你难道不知道吗!”

    “是你让我对你死心的。”我都不知道我自己竟然还有回嘴的胆量,“他本来就是你送来给我的……对!他本来就是你送来给我代替你的!不是吗?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把他当成你?”

    理是这么个理,情却不是这样的情。

    我看着他说不出话来,暗暗想着,没想到,口才辩于天下的孔明也有被堵的说不出来话的一天!

    “是你让我对你死心的,我死心了,你不是应该高兴吗?面具留给你,你可以随便找个女子继续做你的凤侯,反正都戴着面具,不是吗?”

    “不一样。”他将我紧紧的抱在怀中,说,“她们不是你。”

    “有区别吗?”

    “你想知道什么?你和小霜她们有什么分别是吗?当然有分别,别说下药了,就是你给我端上来的是一碗□□,我也会喝下去!你还想知道什么?要我承认爱你吗?是的,我爱你,你是我此生唯一的牵挂。”他第二次有泪落了下来,“想看我失态?好,我失态了,在你不能安眠的每一个晚上,我也从不能闭上眼睛。可以了吗?还要远走江湖吗?你还想要什么?我?我给你。”

    我脑中一片空白的被他按在了地上,这怎么可能是我那英明睿智的先生说出的话呢?他何曾这么意气用事过?就是当年在江东驳斥群儒的时候,在每一次生死一线中,也不见他如此这般!

    那么说来,我果然是在做梦?

    我在梦里又做了一个梦?

    我如今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了吗?

    我病的当真有这么严重了?

    身上剧痛,醒过神来时,他按着我,问:“你又把谁当作了我?把我当作了谁!”

    “我,没有……”

    “我是谁?”

    “先生……”

    我久病的身体经不住他这么毫不留情的折腾,在我眼前一片花白,最后晕过去的时候,似乎依稀听见他问了一句:“你说着爱我,可你从来都不肯唤我一声夫君,月儿,你当真有这么爱我吗?”

    大年初二上午,轻王请凤侯天听相见。

    大年初二下午,轻王和凤侯相谈甚欢,轻王亲自送凤侯回府,路遇刺客,凤侯虚弱,被刺客重伤。

    大年初二晚上,诸葛丞相震怒,派轻王调一队御林军驻守凤侯府邸,将凤侯府邸守卫的滴水不漏,护卫凤侯安危。

    大年初二深夜,诸葛丞相亲自进入凤侯府邸,替凤侯主持侯府。

    大年初三,诸葛丞相将一应事物都搬入凤侯府邸,除了早朝之外,亲自镇在凤侯府中,不离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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