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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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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暴雨,潭水边湿滑泥泞,战马屡有滑蹄,吴军抄了我后路,将我们团团围困在浅水潭,敌军中当先一人,骑着战马,略有些胖,大声喝道:“快快下马受缚,饶尔等不死!”

    我将要冲上去对阵的张苞拉了回来,喝问:“你就是韩当?”

    “我乃韩大将军先锋郑盛!听我威名,还不受降?”

    我不屑,喝道:“无名鼠辈,也谈威名!”

    在场三大将,张苞是张飞的儿子,张飞的威名赫赫,谁敢小觑,我是蜀汉凤侯,而今也是威名在外之人,郑盛此人名不见经传,在我们面前的确不够看,若来的是韩当,还能多少让我忌讳一些。

    这人的确也只能做个先锋。

    郑盛沉不住气,开口骂道:“你是什么东西?女人还敢出来打仗?还凤侯?跟刘备睡出来的凤侯吧?等小爷生擒了你,再叫全营将士都来尝尝凤侯是什么滋味!”

    敌军哄笑不绝。

    张苞气的脸涨的通红,我淡定的取下弯弓,张弓搭箭,一箭射出。

    平常羽箭最多只能射百步,除非是强攻硬弩,而今郑盛将我围在三百步开外,便是瞧见我取了弓箭,也认定我只是虚张声势,自顾自的污言碎语的厉害,我只一箭,瞄都未瞄,箭出若石破天惊,一箭穿喉!

    谁都不知道我的箭是怎么射出去的,又是怎么一箭穿喉的!

    郑盛落马,敌军哑然无声,我军在安静了数个呼吸间后,轰然叫好!

    张苞看的眼热手热,提着他老子的蛇矛就要杀个痛快,我提溜着他后脖颈将他扯了回来,说:“赶紧走,跟我一起突围!”

    张苞嚷着:“趁此士气,杀个痛快!”

    “杀你奶奶个大头鬼!”我怒了,扯着他耳朵骂,“这是韩当放过来拖延时间的!真等到韩当主力围了上来,你要我陪你死在浅水潭啊!跟我走!再敢废话,我让你叔扒了你的皮!”

    这一仗打的及其凶险!

    “你是怎么想的啊?我让你们守营帐守营帐,你跑去截人水源?东吴夸江而立,他们缺水源?你读死书读傻了吗?知道什么是活学活用吗?生搬硬套摆弄兵法,你以为你是谁?孙膑在世?”

    小霜拿着干净的纱布和药膏在里头的营帐里给我裹伤,外面刘备骂街骂的酣畅淋漓。

    “我们也杀了一个他们先锋啊……”

    “还敢顶嘴!不守军规,不听军令,你知道下场是什么吗?你老子在的时候都不敢不遵军法,你比你老子还胆大包天!还杀人先锋?那是你杀的吗?要不是向月及时去救你,现在就已经可以给你收尸了!”

    “叔,你说他们不缺水源,那他们为啥还要放人去守?下雨湿滑,那马立不住,才打的这么艰难,不然我早就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了,用不着月姐姐来救!”

    “让你嘴硬!让你顶嘴!他们只是象征性的派点人,万没想到当真有人这么蠢跑去截水源!早知道你这么蠢,韩当就守在那拿你人头向孙权邀功了!滚下去!二十军棍,少一棍都不行!”

    “叔!”

    “你死了不要紧,向月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扒了你的皮!”

    刘备骂完人,掀帘子走进来的时候还怒气冲冲的,我只笑了笑,说:“陛下说反了,我死了不要紧的,张苞不能出事。”

    我别有所指,刘备怒意稍退。

    “所以你才会命都不要就冲进去救人?”

    “唔,张苞嘛,我们一同长大的,再怎么我也不能看着他出事,不然岂不是见死不救。”

    张苞跟着张飞常年驻在军营,被他爹训练各种刀枪棍棒,我则跟着孔明,往返于朝堂书房,其实我们也就逢年过节才见一见而已。

    “伤的如何?”

    “皮外伤,不碍事的。”

    我说的轻描淡写。

    事实上是,当时的情况万分紧急,双方都在增援,我到的最快,但我带的人最少,所以必须在韩当合围之前把张苞带出来,哪怕损兵折将也在所不惜,一来,张苞虽年轻稚嫩,但也是我军大将,他若战死对我军士气影响极大;二来,因孔明去找我没接到张飞酗酒打人的密报,致使孔明未来得及救下张飞,已成刘备心结,若是张苞再有个好歹,那可真是……所以我一定要救张苞,就是我死在浅水潭,也要让张苞毫发无伤的回来!

    双方都在增援,这一仗本可以打一个反伏击,可是天降大雨,山道泥泞湿滑,我军战马马掌与东吴不同,原不占优势,更何况里头还围了个张苞,所以我当机立断,带张苞突围,而不是等援军到后打个反合围。

    战场变数太大,我不是孔明,一时之间想不到怎样才是最优的取舍,我赌不起也不敢赌,我只知道张苞不能死,万万不能。

    敌军势大,我军兵少,以少敌多。

    幸好我们人少但都是精锐,敌军没想到我们突袭浅水潭,虽派了人把手,但都是一般兵卒,又被我抢先射杀郑盛,一箭立威,这才让我们有突围的机会。

    我领着张苞,边战边退,天时地利都不占优势,突围时被一刀砍在肩胛上,若不是战马突然滑蹄,这一刀原本可以取我人头的。

    天也不助他啊,我挺为这个不知名的小将可惜的。

    刘备盯着我的脸,突然说:“你别这样。”

    我微而一笑,说:“陛下说要带我建功立业,风风光光的回去的,我不拼些,怎么好赚陛下的功名?”顿了顿,又说,“为陛下战场搏杀,是我等的荣幸,陛下何须有所顾虑?”

    “他……”

    “陛下既然要了我出征,他既然送了我来,你们便都应当知道,我可不是个花瓶,别说这一刀只砍在肩膀上,就是砍下我的人头又有何妨?我大小也是个将军,自古将军马前死,哪有将军见白头?”

    刘备刚说了一个字,就让我给堵了回去。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我身上虽有战甲,这一刀砍的极深,那小将怕是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盼着一刀剁下我的人头好回去邀功的,我现在伤口很痛,所以现在根本就不想和他去提那个人。

    饶是刘备修炼的再沉着镇定,一天连气两场也有些受不住,猛的站起身来,跟小霜说:“出去!所有人都出去!不许靠近!”

    我看着侍婢、侍卫都被赶了出去,啧啧两声,还有心情笑道:“陛下,你这样对我的清名很难办啊,皇后娘娘可能会找我问话的,搞不好又想要我小命了。”

    刘备本已坐在桌旁,看样子想推心置腹的和我说,被我一下噎住了,想了想,好像是不大妥当,犹豫了一下,说:“……那把小霜叫回来?”

    我靠在椅子上坏笑着说:“你说快点,早点说完早点走,旁人一算时辰,怕是连铠甲都来不及脱,还能保住你我清名。”

    想军营中长史如果记载,某年某月某日,凤侯出征受伤回营,陛下将所有侍奉的人赶出,单独在凤侯营中留下近两个时辰。

    这话若传出去,不知世人又要有何感想了。

    我知道刘备是有话想和我说,既然把人都赶了出去,那就肯定跟孔明有关,不能让旁人听了去也不能传出去。我心里有数,可我现在偏偏最不想提起的就是孔明,吓唬他也是为了让他长话短说,说完赶紧滚,别老他长他短的。

    我已是名正言顺的凤侯了,而他,是大汉的丞相,刘备驾下第一人。

    果不其然,刘备诚恳的说:“向月,你顾念顾念自己的性命不行么,怎么拼起来就不要命了?你看他们哪个打起仗来跟你似的?”

    他们想要的是功名利禄,若是命都没了,还要金银权势有什么用,怎么去享受?

    而我所求的,从来都不是这些,当然就没有顾忌。

    我只笑:“拼些不好吗?陛下该教育他们向我学习,如能个个和我一样,早点打完早点回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还想早点看看陛下给我新修的宅子。”

    刘备看我只不停的笑,像是这是一件多好玩多好笑的事情,真正的看淡生死,脑袋掉了碗大的疤,终是忍不住了,说:“我带你出来只不过是……”

    我抬眼,静静的看了他一眼。

    许是我的样子太过镇定,太过吓人,刘备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就这么哽在了喉咙口,说不出来了。

    “嘘,不要说出来。”

    “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多难猜?”我反问他,“很难猜吗?”

    刘备愣愣的坐在椅子上,道:“我以为……”

    “你以为我不知道?还是以为是他告诉我的?”

    我伤口一跳一跳的疼,既然刘备要说,那就索性一次和他说个清楚干净,别没完没了的,都快好了的伤疤,给他们几个今儿没事磨一下,明儿无聊再掀一下的,他们许是好玩,许是好奇,许是怜悯,各种不一而同,但是对我而言,每一次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他们自以为能劝说我们重归于好,但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旁人怎么能懂?我和孔明如何,原也用不着旁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说三道四!

    就是刘备也不行。

    “陛下,我跟着你们的时间也不短了,跟着他的时间呢,更长。你们不是经常说吗?怎么跟他这么久了,一点长进都没有?很不巧,这次我就长进了,所以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带我出来,这件事,不能说。”我手上捏了个果子,直视着刘备的眼睛和他说,“我求过他,他若有一丝的犹豫,一丝的迟疑,哪怕最后我还是不得不跟你出来,我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恨他,可他呢?坚硬如铁,连一丝丝的犹豫都没有。”

    “恨……怎会如此严重?”

    “我不该恨他吗?我不能恨他吗?他是我的全部,我却是他麾下万千子民中的一个,没什么不同。”我见刘备要说什么,便道,“为了你,为了你们的天下,我随时可以牺牲,我随时都可以死。那么你呢,陛下,而今又是为什么要在这里惺惺作态的问我为什么要恨他?为什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刘备张口无言。

    “舞者卖舞,琴师卖曲,尚能得你们一声叫好,我便是豁出性命,拼尽全力,也只不过是你们麾下的可有可无。他既如此热爱这般天下,大好河山,你们匡扶汉室,名垂千古,就让我为你们战死沙场不好么?不也死得其所?我要你,要他,每次看见这锦绣山河的时候都会想起,这里头有我的血我的命!”

    “……”

    “陛下既然无话可说,就请一直到我们班师前,都不要再和我提及此人、此事,我现在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我也不想听任何和他有关的事。”

    刘备终于无话可说,见我心如铁石无法回传,只得起身,走到营帐门口时,突然回头跟我说:“你虽然说你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但是他已刻在你骨子里了,你知道你有多像他吗?你刚抬起头看我的那一眼,那一瞬间的感觉,我还以为我看见的是孔明。”

    刘备走后,我才看见脆甜的果子在我手中已被捏的稀烂。

    而后,营中传来刘备天子诏:凤侯向月,不遵军令,擅自出兵,着收回亲卫,不许外出,在军营中闭门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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