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交易

    绀闻看着她：“不要这么看着我，这难道不是你想知道的吗？你说你离家太早，对于季家你知道的不多，我这不是在告诉你，季家里究竟有什么吗？”

    季笙收回目光，她走到角落里，趁着烛火，飞快地阅读起来，这是一个几十年前的老账本，上面记录着季家的一些生意，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东西。

    季笙看完以后，将账本贴在胸口，消化着看到的东西，绀闻的声音远远传来：“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他们总会算计你了吗？”

    “他们到底是谁？”

    “那是一个庞大的组织，我只是其中一个最微不足道的小喽啰，对于上边人的计划，我所知甚少。这个账本是我一次偶然的机会得到的，为了让你看到，我等了两年。”

    季笙不懂他的意思：“你带我进来，又让我看到这个账本，你到底想做什么。”

    绀闻叹了口气：“绀闻和我一明一暗，一外一内，就像是一个人一样，可他偏偏被外派出去执行了很多危险的任务，我和他暗地里经常互换身份，共担风险。可这种情况很快就被发现了，上头的人非常严厉地处置了他，从此我们二人见面的次数就更少了，后来，我听说他死了。按说你杀了绀闻，我不可能放过你，可我有自知之明，我根本上杀不了你。可绀闻被杀的事并不是你一人造成，如果不是上头的人一定要给他派这种任务，他也不会遇见你。我恨啊，我改变不了任何事情，我杀不了你，也杀不了上头的人，所以我就想出来一个办法，我要让你们打起来，不管谁死，绀闻的仇总会有人去报。”

    “你的计划倒是很不错，可是你确定我会按照你的想法走吗？”

    “当然，”绀闻很得意，“关于你背后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但是我可以确定，你是上头的眼中钉肉中刺，很多事都会在你身上找到答案，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季笙不太懂他的意思，但是他很明显知道得也十分有限，所以说了半天也说不出来什么更有价值的东西：“那你呢？”

    绀闻享受似的闭上眼睛：“我要去找绀闻了，我不能离开我的影子，有了影子我才是一个完整的人。”

    他蹲下去按下一个不起眼的地砖，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门：“此次我不会让你白来，你说的那个老妇人确实曾在我这里停留，但我接到的任务是给她提供一个能够栖身的地方，她休整过后就回去复命了。你去找那张脸是没有意义的，在组织里的人，每个人都有好几张面孔。”

    季笙拧着眉：“易容？”

    “比易容厉害得多，日后你会发现的。我要给你说的事是，找到一个叫阿月的姑娘，我是在偷听的时候知道的这个人，她的身份有些复杂，并不完全是组织的人，你如果能找到她，你会知道很多关于季家的事情。”

    季笙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一个姑娘为什么会知道她家里的事情：“那我该去哪里找她？”

    绀闻摇头：“她似乎很神秘，组织里的人找她也十分不容易，你可以去找找鬼市的树鸣，千里之外，隐微之中，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算了算时间，他们大概快到了，绀闻扭头看向季笙：“你还不走？”

    季笙看着他：“那你呢？”

    绀闻盯着入口的位置：“我有我的事要做，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季笙看了他一眼，越过他，走向了他身后的那个密道。绀闻站在密道外边，忽然摆起各种造型，整个人以一种十分诡谲的姿势扭动，让人看得心里发慌。季笙在密道里看着，这个动作看着十分诡异，当年在昆仑楼的时候绀闻临死前也做了同样的动作，她之前一直以为是绀闻为了召唤地下的那个怪物才做的，现在看来这恐怕是一场祭祀的步骤。

    绀闻一系列动作做完，将密道恢复成原样，坐在椅子上，等着他们的到来。

    季笙走进密道以后，捏着绀闻给她的从那个老妇人身上掉下来的一只玉蝉，一路向前。密道很长，弯弯曲曲的，若不是隔几步就有一支蜡烛，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也不知走了多久，季笙总算是走到了头，眼前就是一堵墙，她四下打量，发现头顶上似乎是可以打开的盖子，她从墙角拖过来一只木箱子，把它垫在脚下，踩着它够上边的板子。板子上似乎放了不少东西，她用尽全力却只能掀开一条缝隙。

    也不知在里面困了多长时间，季笙正坐在箱子上发愁呢，忽然听到她来的方向发生了一声巨响，接着整个地方都开始疯狂的抖动起来，上方的碎石碎土开始往下掉。这种场面让季笙想起了在昆仑楼那会儿，她大叫一声不好，然后疯狂地推上面的板子。

    大概是知道出去晚了就没命了，季笙竟然真的把上面的板子推开了，她双手抓着边缘，挣扎着爬上去，爬上去的一瞬间，就听到了一声沉闷的巨响，等她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她现在已经在九响观的后山之中，原本是九响观的地方此时已经是一片废墟，下边的密道和密室一定是被填平了。

    看来绀闻一面把她放走，一面又给组织造成是她杀了绀闻、毁了九响观的假象，这样组织就不会放弃追杀她，他的计划也会在他死后延续下去。

    狠人，季笙心中暗骂一声，出了这么大的事，平时住在九响观的人一个都没出来，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跑了。这会儿她也不能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过来抓她的人被绀闻弄死在下边，组织的人一定会派人继续搜捕，她如果再留在这里，极有可能被他们发现。

    季笙趁着这会儿事发突然，迅速沿着下山的路离开了。

    季笙下山时，正巧遇上住在山下的人闻声赶来，为了不被发现，她跨出小路，躲到了旁边的树丛里，这里丛林密布，上山的路只有那一条，歪七扭八，如此艰难才让人有出尘之感，这大概也是这里香火不断的原因吧。

    不过这陆陆续续总有人路过，她一直不得空出去，只能四下张望，看有没有其他路可以走。

    正四处打量呢，她余光瞥到了右边一个突出的树枝上挂了一缕布条，那颜色十分熟悉，这不正是老妇人身上穿的那种嘛。

    季笙将身体探出去，伸手够布条，那根树枝离她挺远，时不时有风吹来，纸条乱晃。总也抓不着让她有些心急，那布条卡在细小的树杈上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走，她心一横，左手抓住身前的树枝固定，腾出身子伸手去够布条。

    抓住布条的瞬间，稳定身形的那个树枝也应声断开，她还没来得及尖叫，就直直地坠落下去，她试图抓住凸起的树枝减缓下坠的力度，抓了好几次都无济于事，最后幸亏在最后的时候她被斜生在石头上的树挡了一下，然后顺着土坡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