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肇事者家属
寥烟雨抱着一摞书和笔记本进来，献宝似的招呼宋缘和钟雪过去：“这些都是上上届学长学姐们的考研笔记，我只借了一个星期，一会儿出去找个复印店扫描成pdf，到时候我们人手一份！”
“你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了？”钟雪惊讶。
寥烟雨弹了钟雪一个脑瓜崩：“笨鸟先飞懂不懂！你就说要不要！”
“要！当然要！”
宋缘也说：“我也要。”
“你不说我也要给你啊！”寥烟雨说着开始分，“二号门有两个复印店，一号门有一个，学校里也有三个，不过距离我们宿舍比较远，暂时不考虑，你俩去二号门，我去一号门，能扫多少算多少，晚饭前汇合，行不行？”
钟雪没有意见。
宋缘一开始想拿去出租屋扫描，但想起贺悬年在上课，还是算了，不要去打扰他。
两人将资料装进帆布包，往二号门打印店去。
彼时，快递站旁边的按摩摊位已经收了，那对母女正站在招呼站等公交车。
钟雪却忽然喊了声：“龚琴姐？”
女人闻声转头，却好半天没想起来是谁，只是心里觉得这人的声音耳熟，怀里的小孩指着钟雪的方向说：“妈妈，喊你的人在马路对面。”
钟雪左右看看车，小跑过去：“姐，我是钟雪。”
龚琴这才想起来：“是你啊！你……你考上大学了？你是这里的大学生吗？松松，这个要叫表姨。”
“表姨好。”
“你都有孩子了？真乖！”钟雪看着龚琴脚下一个大包袱，不禁问，“你到这边来干什么？带的什么啊？看起来好重，你拿得起吗？”
龚琴笑着解释：“我在盲人按摩店上班，这两天店里生意不太好，我就想来学校这边碰碰运气，你的校友们都挺热情的，大学真好！”
钟雪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从小表姐就羡慕她。
她上初中的时候，表姐就已经去外面打工了，过年回家时还总叮嘱她要好好读书。
“姐你吃饭了没？二号门的炒河粉特别好吃，松松爱不爱吃小蛋糕？后面这家蛋糕也很好吃。”
“我们回去吃。”
“你还跟我见外！虽然我没挣钱，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松松，下来，表姨带你去挑小蛋糕。”
小朋友咽了咽口水，摇摇头：“谢谢表姨，我不饿。”
宋缘在她们说话的空档，去招呼站后面买了个小蛋糕，钟雪还在和龚琴说话，松松忽然看见公交车来了，立刻提醒妈妈，龚琴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装备就要上车，宋缘赶紧往外跑，将蛋糕递给钟雪。
钟雪趁着她们上车的时间将袋子塞到小朋友怀里，龚琴隔着玻璃让孩子道谢，司机见她是盲人，也等她坐好了才启动。
随着车子远去，钟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下一瞬忽然想起来什么事，懊悔道：“糟糕！忘记提醒她了！”
宋缘虽不知具体情况，还是说：“中午有人扫二维码付款，你要是需要她的联系方式，可以在论坛里发个帖，联系收款人。”
“我现在就发。”
随后两人去了不同的打印店开始扫描资料。
一下午就扫描得差不多了，寥烟雨自己分的比较多，所以她手里还剩两本，三人说好一起吃晚饭继续扫。
钟雪忽然想起来小蛋糕的钱还没给宋缘，话语中提到了龚琴。
寥烟雨便多问了两句。
或许是钟雪也需要倾诉，饭桌间，她就将表姐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龚琴是她姑姑的女儿，因为姑父常年打人，还重男轻女，所以早早辍学打工。
后来打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男生，两人很快恋爱，过年龚琴把男友带回家见家长，姑父就提到了彩礼。
可惜男友家里也穷，拿不出那么多彩礼。
偏偏龚琴认准了这个男人，非他不嫁。
姑父喝了很多酒，直接拎起木凳子就朝龚琴砸过去。龚琴的弟弟也按着那男生打，姑姑站在角落里哭。
后来那男生报了警，带着龚琴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说她的眼睛治不好了。
姑姑哭着求男生不要追究，男生没办法，只能忍下这口气。
两人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忽然不告而别，再也没有回来过。
龚琴换了手机号，家里再没人能联系上她。
这次姑姑给她打电话，就是想起来那男生说他老家是这边的，希望钟雪能帮忙找人。
具体找到后要干什么，不用问钟雪也知道。
要钱！
龚表弟谈了个女朋友，据说在商量结婚。
寥烟雨气得拍桌子：“这还是人吗？故意伤人致人残疾要判好几年吧！”
宋缘拿手机查了一下：“失明算七级残疾，三年以上六年以下。”
“当初就应该告他！”寥烟雨愤然。
钟雪无奈：“只要他还想跟我姐结婚，就没法告，我姐作为女儿也没法告，人情世故不是那么简单的。一走了之才是最符合人情社会的办法，不然一个‘不孝’的帽子扣下来，有理也会变得没理。”
寥烟雨也知道这个道理。
人是社会动物，有些事真不是单靠法律就能解决的。
况且现在还有个小孩子，环境对孩子的影响很大。
论坛里很快有校友回复，帮忙联系了收款方。
次日上午，钟雪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看号码可能是座机。
“喂？小雪吗？你找我有事？”
“是我！这是你们店里的座机？”
对面顿了一下，说：“我跟商场前台借用的电话。”
钟雪知道，表姐这是防着她了，虽然能理解，但还是有些伤心：“我就是想提醒你，他们最近在找你，想问你要钱。”
龚琴慌了：“我哪儿有钱！我和你姐夫现在还欠着30万呢！”
“怎么会欠这么多？”钟雪着急。
“你姐夫开车不小心出了车祸，撞坏了别人的肾。对方暂时没追究，但早晚得追究。我没钱，真的没钱！他们要是找上来，只会把我逼死！”
“姐你别着急，咱们再好好想想办法。”
“我和你姐夫都没文化，我又是个残疾人，除了努力挣钱，哪儿还有别的办法。松松的复健都去不成了，你别告诉他们我在这儿，我全家都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