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亦战成名（3）

    霜逝显露，晨起钟鸣。

    敲钟人携着莹莹晶点踏入诵殿，几声夹杂的欣喜和期待的声音响起。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上方老者抱着的婴孩。

    眉心的红诉尽了庄严，浑厚的圆，似无尽的极乐。

    虚了与老者对视一眼，无声地走上前。

    串在手腕的红珠有些松垮，虚了抬起手来响起琅琅的声音，缓慢的靠近，最后在距离眉心半指的位置停了下来。

    “眉心点红，此相是上天赐予，为解救吾等苍生而来。”

    惊然片起，随之而来的是一众倒吸凉气的惊讶。

    千年的预言，真的……到来了……

    襁褓中的婴孩努力睁大好奇的眼，看了下虚了身后的人，眼珠再一转，盯着老者的额头，看着上面布满了沟壑般纵横的深深的皱纹，圆眼愈加睁大。

    盘腿而坐的古稀老人静静的观察着怀里的婴孩，新生命的到来让这位沧桑老人的面上，显得更加慈悲为怀。

    婴孩要用两只手，才能抓得住老者的手指，咿咿呀呀的发音让肃言的诵殿多了一丝生机。

    “南无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老者面上虽布满了沧桑的皱纹，声却中气十足，声如洪钟。

    “渡天下苍生之苦，任重而道远，”浑浊的双眼和充满着生机的小眼睛对视，这个瞬间，似乎完成了某个仪式的传承，“吾等的存在，便是等到他到来。”

    “助他升极乐净土，是尔等的任务，虚无，”老者唤道。

    人群中的青年和尚走上几步，在老者面前恭敬地双手合十：“师尊请吩咐。”

    “就让他跟着你，成为你的弟子。”

    虚无有些慌张的抬起头，第一次心生了抗拒之意。

    他愿意为佛牺牲他的一切，可是……如此重大的责任，交给他，合适吗？

    浑浊且黯然的双眼早已洞穿虚了的想法，不容置疑地抬起手：“他的任务，是渡过苦海的尽头，取名为疆，承你无字，他就叫……”

    “师尊…”

    “……”

    “师尊？”

    无海放下手中的烛盘，怀着担忧去摇晃虚无显得异常瘦弱的肩。

    诵殿的大门没有关紧，冷风顺着缝隙吹了进来，无海一进来就注意到虚了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灰褂，赶紧从灵戒拿出带绒的袍子披在他身上。

    迷迷糊糊间，虚无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他熟悉，且经历过的事。

    怆然地抬起眼，眨了眨眼睛，浑浊无光的瞳孔瞬间多了些润水，显出原本的清澈。

    不是梦，是他的记忆啊……

    见虚无缓过来了也没出句声，更加担心了：“师尊没事吧？”

    虚无淡淡地摇了摇头，接过无海拿来的香油，用眼神拒绝掉他的搀扶，不紧不慢地走到香案前，往里添了几滴香油。

    无海安静的站在原地，注视之余，他有注意到虚无暗地里发生的变化。

    传闻修炼至大成的人会出现返老还童的现象，因为千百年来都没出现过灵尊级别以上的人，很多人都以为是谣言，刚才注意到虚无的手，不再似以前那般粗糙，和脸上的沧桑形成了明显的对比，看来多少是真的了。

    无海心里高兴，却没说出来，反而是说起了无疆：“大师兄昨日传信来，说是已经进入了内院。”

    虚无点头，不语，安静地把案上的所有烛盏都添上。

    无海又接着道：“无童还在外院待着，师兄说，等秘境结束，想去无童的故乡看看。”

    跟无疆不同，这里所有的弟子，曾经都有属于自己的家。

    无童则是六岁时才进的梵音寺，他是家里最大的，下面还有五个弟弟妹妹，家里并不富裕，又要养活六个孩子。无童父母来梵音寺上香时，发现这里有很多和无童年龄相仿的小和尚，所以当时就生出把无童送到寺里，减轻家里负担的想法。

    虚无明知道他的父母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将无童送来的，却还是收了下来。

    按理来说，无童不该和过去还有关联的，可虚无怜惜他的孝心，一来二去便也默认他偶尔下山的探亲。

    “他的父母前几日来求见老衲，还带了排行第八的儿子来。”

    无海一愣，随即联想到整日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无童：“不会又是为了……？”

    虚无点头：“没错。”

    无海闻言握紧拳头，满脸愤懑：“他们究竟把孩子当成了什么？觉得无用就扔掉的累赘吗！”

    还有那个傻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回到那个家的？

    “阿弥陀佛，”虚无唏嘘阖眼，“生之幸事生之苦，希望通过八儿，他们可以明白这个道理。”

    —

    床上的少年微动了动睫毛，挣扎地张开了眼，刺眼的阳光意外没有洒下来。无疆眨了眨双眼，愕然地看着弯腰与他对视的百里奚。

    好像不是对视……

    无疆沉默的往后挪了下，百里奚的脑袋就跟着往前伸去，漆黑明亮的眸闪着惊讶。

    “你这里…怎么是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