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萧远之的淡然
这一脚萧帝踢得可不轻，周平龇牙咧嘴，但也不敢耽搁片刻，连忙忍着疼起身，小心翼翼的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个。
“摆驾回宫！”萧帝掠过周平，对着身后的一众侍卫说道，接着大踏步的离开城楼。
周平想要跟上来，可前方传来一记声音，打断了他的脚步。
“去召良王进宫，就说朕想他了。”
随后萧帝领着一众侍卫走远，周平才直起身来，扭头看向京城之外战王殿下离去的方向，脸上皆是担忧之色，心道“战王殿下，希望此去你能旗开得胜，平安归来。”
这一天萧帝召见良王萧君夜去了御书房，待了将近两个时辰，可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哪怕近身伺候的周平也被赶了出来，在御书房外守着。
这倒是让他心里忐忑不安，萧帝生性多疑，自打他立为太子之时，便已近身侍候在侧，秉性自然也了解一二，周平此刻不安的是，萧帝此次指给战王殿下的士兵一半以上都是空架子，这若是打起仗来胜算可谓不大。
再加上战王一开拔，萧帝就急着召见良王，良王素来与战王不对付，心狠手辣不在话下。
萧帝的心思昭然若揭，他虽无能为力，也只能在这里祈祷战王殿下能平安回京，毕竟若是战王有个三长两短的，莫渊的未来堪忧。
当初战王殿下领兵出征攻下多少城池，南征北战，短短几年便令敌军闻风丧胆，如今虽然莫渊强大，哪怕是九幽国也不可与之匹敌，可这皆是因为莫渊有个“战王萧远之”。
若是这座丰碑倒下了，想必莫渊也会被周边其他国家吞并吧！就拿北狄来说，自从新的北狄王上位之后，招兵买马，兵力早就今非昔比，野心极大，有这么个死敌在，想必萧帝也不敢酣睡于卧榻之上。
这些天下政事，本不该由他一个太监来想，自古以来“阉人不得扰乱君王，更不能干预政事”，如今他也只能在心中想想，万万是不能说出口的。
不等他多想些什么，便见御书房的门被打开，良王一脸得意地样子，再加上他那面容本就偏于阴冷，实在谈不上好看，让人瞧了倒是有些后背发凉。
“周公公，父皇让你进去伺候”良王走至周平身侧，伸出一只大掌，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随后不等周平有所反应，便大踏步的朝着远处离去了。
被他这么一拍，周平本来后背发凉，现如今越发的严重了，愣是半天没看懂这个良王的态度。
“周总管，周总管……”旁边的小太监叫了周平好几声，硬是有些不明所以。
回过神儿来的周平，有些不耐烦，这一个两个都来吓他，憋了一肚子气，对着小太监的脑瓜子便是一记巴掌“小兔崽子，叫魂儿？”
被打了的小太监有些委屈，捂着被打疼了的脑门道“皇上叫您进去伺候。”
“行了，晚上回去给你上些药”知晓自己不该拿他撒气，周平也拉不下脸，眼神夹杂些许不耐烦，语气也急切起来。
小太监一听，心中顿时感觉欢喜，毕竟周总管的膏药都是萧帝赏赐的，能因祸得福也是极好的。
这一日，由于连着七八日不停息的赶路，虽然大伙儿都是骑马，可这些将士们也是吃不消的，为此萧远之下令在黄阳县外五十里驻扎，很快就搭建好了帐子。
一些士兵被分配守在帐营方圆十里以内，为防止有什么突发事件，其余的则是生火的生火，做饭的做饭，休息的休息，秩序有条不紊。
此刻大帐之内，萧远之端坐在上首，其余两位将军则是在下首讲着些什么，可听在萧远之的耳中尤为枯燥，脸色也显得不耐烦，因着脸上面具的缘故，两位将军也瞧不见。
“殿下，此战胜算有多少把握？”
说话的名叫盛景俞，相貌看上去有些文弱气息，身姿在这些士兵当中也算是极好的，前几年打过几次胜仗，被萧帝提拔在朝中当值。
官虽然不大，但由于是萧帝亲自提拔，底下的人也不敢轻视半分，平时巴结他的人不在少数，可他一向为人处世圆滑，即不与他人同流合污，也不徇私舞弊，当是个难得的好官。
这些消息，萧远之在大军开拔之前便让凌二给查清楚了，故而在此人请命想要跟随去北狄打仗的时候，他也点头答应了。
“本王有十成的把握”萧远之想要快速结束这场谈话，便说出了心中所想。
听了此话，在场两人都有些不可思议，两万对三十万大军，为何萧远之还如此霸气，说出这样的话来。
“殿下，此次我们只有两万士兵，再加上这些人当中有一半以上，都不曾跟打过仗，恐怕……”说到一半，便停下了，因为其余的不说，萧远之也能知晓。
此人正是古有来，面貌十分粗犷，将近四十，可却不显老色。
有人觉得他只是个粗鄙无知、不通文墨的武官，可萧远之明了，这层表象蒙上了一层纱，骗了所有人，他有着另一番面孔，朝中的弯弯绕绕被古有来看的一清二楚，深藏不漏，这也是他能在朝中活的恣意，不被其他官员算计的原因。
此人算是萧远之的授业恩师，萧远之回朝之后，在朝中受到排挤，更有甚者想要他的命。
当初只有古有来肯帮他，看他在朝中孤立无援，便为其指了一条道，后又在萧帝跟前使计，这才有了被萧帝派到莫渊边境去历练的机会。
见萧远之不说话，古有来心中倒是来了兴趣，想要看看他是如何取胜的？当即开口打退了萧远之的所有后路“守在那里的也只剩下徐舟，底下也不过五千来人，想必是没有多大作用。”
萧远之也是有所了解，与北狄接壤的是夷疆城，前些年莫渊与前任北狄王交好，亦无战事，往来通商，何其安逸？
当初萧帝为了征服更为辽阔的疆土，借此与北狄签了三十年互不侵犯的协议，便将守在夷疆的兵力撤了回来，只留下五千将士，若是北狄真的起了异心，也能拖延半天，这也足以等到驻守在夷疆南侧的二十万大军支援。
二十万大军轻易不能动，必须得到萧帝的旨意才敢行动，这主要是因为离夷疆南部不到千里的地界，那里是边陲要塞，若是离守，想必日耀国的大军也会无所顾忌的攻进来，一路北上，踏平莫渊，直捣京师。
萧远之猜想萧帝知道自己定不会因此而调动这些士兵，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派自己与北狄一战，因为他知晓自己有这个能耐。
只不过这场争带来的惨重，身为帝王的他是不会去考量的，哪怕拿到后世之人跟前去评头论足，也只是会称赞萧帝是如何的高瞻远瞩？
“既是如此，殿下可是有什么后招？”一旁的盛景俞见萧远之满脸的从容，并无惊慌之色，倒是让他也有些好奇，这位战王殿下如何夸下海口？故而略带笑意的问出了口。
此话一出，倒是打断了萧远之的思绪，继而抬眼看向下首的两人，见他们皆是一副不解的神态，他也没有卖关子，嘴角上扬“两位将军不必担忧，与北狄一战，本王自有神兵相助。”
听罢之后，古有来两人都有些惊愕，哪来的神兵？心道此次出征萧帝并没有给战王殿下多余的兵力，且就战王手下的八千铁甲军也并未跟随战王入住京师，他们待命守在衡阳，也就是战王殿下常年驻扎的地带。
此事并非什么秘密，朝中之人也都知晓，只是没放到明面上来说，大家都知晓这是萧帝给战王出的难题，谁也不敢往刀刃上撞。
古有来知晓如此，还是来助萧远之，皆是为了“报恩”，若说这恩出自何处？一两句话也说不清，可能永远也不会有人知晓，毕竟这恩情会触怒萧帝的底线。
而盛景俞之所以毛遂自荐，求着战王殿下也要出征，则是为了建功立业。
他有野心，也有抱负，不甘心在萧帝旁边做个带刀侍卫，虽然在别人眼里这是萧帝的荣宠，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可他志不在此，他的志向在于朝堂上的建言献策，在于疆场上的戎马厮杀。
“等着吧！到了夷疆你们就知道了”萧远之见两人神色各异，心中自是明了他们想的什么，却也没有说破，只是淡淡开口。
后又从上首走了下来，命令道“盛将军，眼见着快要换岗了，虽然这一地带还算太平，也不容马虎。”
听到萧远之的命令，盛景俞耽搁不得，便领命转身出去了。
见盛景俞出了营帐，萧远之方才收回视线，微微侧头，注意到古有来的神色有些异常，便开口问道“先生可是有什么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