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哑舍——人鱼烛（4）
又是一天清晨。
没有鸟语花香，也没有鸡鸣声。
有着是慢慢爬起来的太阳。
当上杉源生准备要下去休息的时候，重八这个时候出现在了上杉源生的身前。
“喂！师兄。”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可是全都知道了。”
“人家这么愿意帮你，你为什么不答应她，让她助你一臂之力，成为万人之上的人呢？”
上杉源生听此沉默了片刻。
然后说。
“钱财乃身外之物，这般东西，只不过是一些让人升起欲望的食物罢了，过多的渴望与追求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
留下重八一个人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上杉源生已经回到了自己休息的地方休息了。
·······
又是晚上。
由于老和尚不放心其他人来看守，再加上小和尚似乎病情不仅没有减轻，还有要加重的趋势，所以老和尚让上杉源生去看守。
珈蓝神殿内。
这一天晚上的少女相比于过去，有着更加多想要说出口的话语。
“木鱼脑袋，你到底想不想当皇帝啊？”
“不想。”
“哎呀，先不要拒绝嘛，听我说说如何？”
满是期盼，那眼中闪烁着星星般的亮光。
上杉源生点头同意。
“嘻嘻，我就知道木鱼脑袋你不是真的木鱼。”
“喏，你知道的吧，现在是正值天下大乱对吧。”
上杉源生点了点头。
“你可知道，在这么多的军队中哪个军队是最好发展的。”
上杉源生摇了摇头。
“嘻嘻，我跟你说，我看哪个红巾军不错，你若是加入其中，然后在里面发展势力的话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上杉源生摇了摇头不认同。
“在这乱世中，大难临头各自飞，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可以在这个红巾军中会有不错的发展。”
“木鱼脑袋！”
小脸向一边轻轻的一歪，少女现在心里不开心。
这个木鱼脑袋，不是已经开窍了吗？
怎么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了。
“我的话都没说完呢，你就打断我，你怎么知道你能不能在红巾军中有发展呢。”
“抱歉。”
听到上杉源生的话，少女小脸又挂上了笑容。
“你可知道，乱世出英雄？”
“当然知道。”
“那你知道，如何从一个英雄成为一个受人爱戴的英雄？”
“不知道。”
在上杉源生的身边转悠了两圈后，已经想到了一些点子的少女说。
“在打仗的时候你要身先士卒，收缴到的战利品不私藏，将其全部上交，有福同享，有难自己当，如此，你就可以很快的得到上级的赏识，得到自己下属的爱戴，得到同僚的认可·······”
“木鱼脑袋因为你是出家人，在这乱世中，你现在是孤身一人，所以在这样无依无靠的情况下，虽然明面上是你的劣势，但是这同时也是你的优势。”
“这样的无依无靠的你是很多人想要拉拢的对象，所以到时候你可以借此机会求得一门好亲事，之后就可以借此上位，走到更高的舞台来发葬自己。”
“当然啦，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还是不行的·······”
“再后来，你必须要学会如何在不同势力斗争中保全自己的同时，让其他人自相对付，如此到后面，你就可以稳坐钓鱼台，然后在合适的时期簇拥一个傀儡当政，而你在幕后掌握着实权！”
“等到时机的成熟，你就可以真正的上位了。”
说完，少女发现，上杉源生没有一点儿动静。
靠近一看，上杉源生似乎是有点儿昏昏欲睡的样子。
“木鱼脑袋~”
轻轻的，少女在上杉源生的耳畔轻语着。
其实上杉源生是没有睡着，也没有昏昏欲睡。
而是呆住了。
上杉源生发现，少女身边的生命之源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了。
明明之前自己已经感受过了，虽然白蜡已经溶了一点，但是生命之源本应该还有不少才是。
“你是要走了吗？”
上杉源生的心有些痛。
用别人的生命续上其他人的生命。
上杉源生感觉自己这样子好残忍。
“我都还没有跟你聊够呢，怎么可能走呢。要知道跟你这木鱼脑袋聊天可是一件趣事。”
“你不要骗我了！你明明已经只剩下不过几个时辰的火光了！”
上杉源生这突如其来的怒吼让少女整个人都愣住了。
内心有些苦笑，同时也有些欣喜。
苦笑的是，美好的时光永远是短暂的。
欣喜的是，在离开这个世界前自己是有人关心，有人记住的。
“对不起。”
每个人都有难以切齿的时候，上杉源生自己同样是如此。
在听到少女的道歉，上杉源生自己下意识的想法不是不接受道歉，而是希望时间过得慢一些，慢到时间暂停在少女在背后拥抱自己的那一瞬间。
少女将自己的脸庞贴在了上杉源生的侧面。
“木鱼脑袋，你说人生到底有多长？”
如同突如其来的钟声响彻在这无边无际的天边。
上杉源生增大了双眼，金黄色的眼眸直直的看向前方。
少女享受着在彻彻底底离开这个世界可以触碰到上杉源生的感觉。
而上杉源生则是在感受着少女那如同越燃越小的蜡烛一样一点点的从自己的内心中涣散成星光，被黑暗说吞噬。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不会相遇，我希望我们会是一个陌生人，这般，你就不会从这天地间消失了。”
“嘻嘻！”
想到了开心之事的少女再一次展露出自己的笑容。
香烛的火焰越来越小，少女的笑容一点点的透明。
上杉源生不敢看，他怕自己心会更加的痛。
“木鱼脑袋，人生究竟有多长？”
松开抱住上杉源生的手，少女漂浮到了上杉源生的身前。
在上杉源生木楞的眼光下，少女轻轻的将自己的吻定格在了上杉源生的眉心间。
微弱的火光下。
是少女灿烂的笑容。
虚幻的身体让上杉源生生出了不知是在现实还是幻境中的不真实的感觉。
少女的薄唇朝着上杉源生动了动，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人生究竟有多长，就在······你我之间·······”
天空的雨有着云的陪伴。
下坠中的雨有着风儿的陪伴。
落地后的雨有着世间万物的陪伴。
此刻，少女心有所属，这一刻她有着一个在意自己的人陪伴着自己。
当白蜡留下，少女留下了平生最后的眼泪。
晶莹剔透。
如雨滴一般的，不争不偏的落在了上杉源生的眉心间，然后散发出了一丝丝的绿光。
灯灭，人消，从此世间再无你。
一个人之所以哭泣是有原因的。
或是释放内心积压的情绪。
或是想要表达自己的某一个态度。
亦或者是自己的心真的真的痛了。
所以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流出。
滴答滴答。
这可以形容雨声，同样的也可以形容一个人哭泣后留下来的眼泪。
长夜漫漫，上杉源生感觉自己已经度过了百世轮回才见到了天明。
清晨升起，上杉源生很累。
累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老和尚见上杉源生身体不舒服，特意的不然他今天去化缘，也没有让其去打理菜园。
当上杉源生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上杉源生得到了重八还俗的消息。
“师弟希望你在真正的感受了人民的苦难后，你会成为一个真正的明君。”
往后的日子，没有的少女的陪伴。
但是上杉源生却没有离开寺庙，而是选择留下来和小和尚一起的看守珈蓝神殿。
时间过去得很快。
原本乱糟糟的天下，在重八离开后没多久就发生了变化。
重八如同少女说的众多建议中一样。
像是投身进入到了红巾军中，之后在他自己的努力拼搏下成为了该起义军的首领。
最后在凭借着他那胆大心细的布局后，他推翻了上一个王朝的统治，从此成立了一个新的朝代。
一个专属于他重八的朝代。
而他也如愿以偿的成为了皇帝。
万人之上，权利滔天，想干什么就做什么！
所有人对于他的任何一句话都是无条件的遵循。
天下太平了，流民少了。
在寺庙旁边的村庄一点点的复苏了该有的生机。
越来越多的人来到了庙内上香火。
庙内越发的热闹了。
此时已经不像战乱的时候那般只能点着一根香烛了，省着使用。
现在是十几条香烛在珈蓝神殿内燃烧着。
明晃晃的火焰，没有照亮上杉源生。
因为那不是那一束香烛散发出来的光亮。
鸟语花香。
香烛已经呈现在了世人的眼前。
这一天，上杉源生听到了一个消息。
当今圣上亲自的给自己现在所在的寺庙提名了皇觉寺的庙号。
原本，上杉源生只是以为重八是怀着感恩的心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直到有一天。
身为皇帝的重八突然的回到珈蓝神殿。
来者不善。
上杉源生在重八进入到庙内就知道重八此行的目的。
“别来无恙啊，我亲爱的无为师兄。”
面容有些苍老，这或许是经历了磨难才留下的。
龙袍着身，仆人在重八的身边正襟危坐的。
“师兄，你可将那根蜡烛收在了哪里？”
“我不知道。”
上杉源生对于重八是什么身份都不感冒的摇了摇头。
沉默了片刻，重八继续说道。
“无为师兄，你是知道的，只要你说出口，朕就可以给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美人！官职！还是数不清的金银财宝，朕都可以！！！”
上杉源生不是那种肤浅之人，对于身外之物，上杉源生永远都不回生出更多不该有的欲望。
“她已经回不来了。”
为了让重八死心，上杉源生这般说道。
“不可能！！！”
说这话的时候，重八的神情十分的激动。
重八因为没有看到少女消亡的全部过程，所以他觉得一定是上杉源生把蜡烛收了起来！
“师兄，让她出来如何？朕只是想看看她一眼而已。只要你让朕看上一眼，我就让你成为皇觉寺的主持，受到万人敬仰！！！”
“师弟，你变了，变得越来越贪婪了。”
这似乎是揭开了重八的伤疤。
重八暴怒起来，大骂了几句后就让自己的手下将上杉源生关进了一个草屋内。
又是一天夜晚，上杉源生透过窗户望向那挂着明月的星空。
上杉源生想，如果有下次，自己一定会将那微弱的火苗保护住，哪怕自己的双手会被烧得全是伤，他也不会放弃。
嘎吱——
木门被打开了。
上杉源生看向了门口处。
“如果我有能力让她重回这天地，你会怎么做？”
被男人盯着自己的双眼，上杉源生感觉自己有一些不自在。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付出我可以拿出来的代价！”
“那好，我需要你的一滴血。”
一根长针出现在上杉源生的眼前。
上杉源生没有反抗，也没有做出其他的动作，任由着长针刺破自己的手指，然后流出一滴暗红色的血液。
“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我们是可以彼此交心的朋友。”
如同鬼魅一样，来得是那么的安静，走得也是那么的安静。
上杉源生手上的手链在男人走后，发出了一道道蓝光。
蓝光如丝绸一般的环绕着上杉源生的身体，然后空间发生了扭曲。
接着上杉源生就消失在了草屋内。
······
没有铃声，上杉源生自然的从客厅内醒来。
自己依旧在沙发上，自己的妹妹上杉绘梨衣也还在自己的怀里甜甜的睡着。
看着上杉绘梨衣的脸庞，上杉源生在其额头上轻轻一点。
感受到了什么的上杉绘梨衣扭动了一下柔软的身子，长长的睫毛微微的动了一下。
心有遗憾，这是上杉源生这一次旅行的感觉。
纤纤玉手在上杉源生回忆着自己旅行的时候已经环在了上杉源生的脖子上。
“醒了绘梨衣？”
意识到上杉绘梨衣醒来，上杉源生笑着说道。
上杉绘梨衣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还没有醒来。
小嘴轻启，做出了一个打哈欠的小动作，上杉绘梨衣又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的闭上了她那深玫瑰红色的眼睛。
上杉源生一边揉着上杉绘梨衣的顺发，一边的享受着早晨这一刻的安宁。
“有你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