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鱼戏莲池
他等不得?
爱与欲当真缺一不可?
凌浅故作未听清这话,垂眸抬眸间,已是一副隐藏私欲的端庄做派。
若非眼前人是檀乐,他也不会轻易放下戒备,让人瞧清真实心境。
檀乐许是没有细瞧他的神色变幻,仍在说着前话:“魔修到底随心所欲,恣意浪荡,师兄亲口告知他禁欲修心也好,他若从前做过什么恶事,该是会愧疚自责……”
就见檀乐说着话,一抬眼,与他这冷漠目光一相对,立刻止了话头,膝行后退跪得端正,一礼恭敬,道:“师兄恕我言语不知分寸之罪。”
凌浅语气并无责怪,只道:“是我心绪不宁,说得太多。”
纵然与檀乐再如何亲人一般,他从前也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可不知为何,他近段时日,时常情绪难以自控。
凌浅分明是不愿任何人知晓宗洲宿在自己住处的。
可昨夜也是,今日也是,他听了檀乐的话,就糊里糊涂地不仅将这人带到了宗洲面前,还肆无忌惮地就连床|上的夜话都说了出来。
他有疑虑。
但眼下多事之秋,若为师门,檀乐已是他最能信任之人。
“师兄。”檀乐仍在磕着头,未得他允准,不敢起身。
凌浅握拳轻叩地面,示意对方近前。
“檀乐,我今日吩咐你来此,不为私事,”凌浅腕子一翻,将掌心一块刻有“太一”的玉牌交到檀乐手中,神色严肃,道,“我出关初见大阵之时,曾言阵法有异,应该是被人直接破坏了阵图。”
檀乐目光戒备,紧张问道:“师兄怀疑是门内弟子所为?”
“是。”凌浅回道。
“可有怀疑的对象?”檀乐紧握玉佩,“门中能接触到护山大阵的并无几人,非亲传就连阵图布局都没机会习得,有这样的身份,若是……”
凌浅脸色一沉:“若是怀有异心,那就是要亡我太一门,其心可诛。”
檀乐闻言,登时暴起,怒道:“若让我抓到这恶徒,定要用毒折磨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稍安勿躁。”凌浅温声劝道。
一语冷静平和,看似没有多少力量,却立刻让眼前人怒气顿消,乖巧地坐回他身旁。
凌浅抬手指了指交给师弟的玉牌,吩咐道:“我早已将师尊发给他们的信物没收,你今日离开叙花阁,就将注有我灵力的玉牌佩戴腰间,传话下去,就说我会在叙花阁闭关三日,出关时将完成大阵的修复,在重新择选守阵弟子前,由你暂代我守阵。”
檀乐犹豫道:“我功法微末。”
凌浅轻拍檀乐握着玉牌的手指。
“有心破坏大阵的人,顾忌我在主峰,是不敢再次出手的,”他稳重的语气和自信的眼神让眼前人面色安定下来,“这玉牌关联我的神识,若有人行窃,你便放任他去,我自会去守阵的。”
檀乐倏然垂眸,紧瞧着凌浅尚未移开的手。
轻声问道:“若是那人不仅行窃……”
凌浅一笑从容,道:“放心,只要这玉牌有异,我会立刻出现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
……
两日。
平安无事。
转眼已是凌浅在叙花阁闭关的第三日。
是夜。
他宽衣|解带,一身薄透中衣踏入莲湖,缓步深入湖中央一轮明月倒影处,沉入,直到的湖水没过发顶。
这是他来这灵气极盛之地后,夜夜都会做的事,可是今夜,却并不安宁。
凌浅将将闭目,引导地脉灵气周游全身,忽然就被一只瞧不见的手拽出了湖面。
哗啦一声。
重重莲叶蹭过他的脸。
一声责备已近耳边,“你这身子,怎么能浸冷水!”
“你怎么在这里?”凌浅一边甩开这不合时宜伸来的手,一边挥手拨开阻碍视线的莲叶。
他还未瞧清来人的脸,这人倒好,气得出奇,责怪他道:“莲花瞧着美丽,下面可都是淤泥,你太一门是没地方戏水,偏要找这样脏的地方下水吗?”
“尊上都说我太一门是破山头了,自然没有尊上瞧得过眼的地方。”
凌浅气恼地反手制住这又要抓住自己的男人,倏然发力,将这立于水面的人一把拽进了水里。
他以为这人入水一定是措手不及。
一句奚落对方的话,悠然出口:“尊上的逍遥宫一定有更好的地方,不似我太一门灵池一潭,只水面浮着些无根之花,尊上何不早些回去,何必,再委屈自己。”
“小浅。”宗洲今夜一袭黑衣,才真是这莲池中最“浊”的色彩。
凌浅一见对方张开双臂,为避开拥|抱,立刻急退了三步。
哪承想,脚步一急,再如何洁净的灵玉池底,都难免会滑,竟是越不情愿,越让人如愿揽腰抱进了怀里。
宗洲一手紧扣着他的腰,一手谨慎地挨着他的小腹,目色焦急,道:“摔着了吗?”
“我以为几日不见,你终于是走了。”凌浅推开贴上自己小腹的手。
宗洲面色有些惊讶,道:“我听说你要处理师门内务,不想见我。”
“我……”凌浅与人置气的话刚要出口,忽然又想起自己当初选择在此闭关,确实也有避免和宗洲太过亲密,乱了心境的缘故。
想来宗洲也是听说他让檀乐吩咐弟子们不许打扰他闭关的事了。
“这世上,只有你不想见我的份,哪有我不想你的时候,”宗洲拨开凌浅面上的湿发,掌心暖在他脸颊,“我明白了,再往后无论什么缘故,我都会缠着你,说好的夜夜陪你入睡,就该日日醒在你身旁。”
“谁要你陪我睡了,”凌浅眨了眨眼,睫毛上水滴晶莹,珍珠一般好看,说的话又柔又轻,“我都说我没有你们魔修的那种欲|望了,你那么喜欢快活,怎么还不走?”
哪知宗洲笑得大声,直到他又要挣脱怀抱,方才止了笑,用着一双又邪又媚的眼睛瞧着他说:“我在你心里,还挺下流的。”
“我可没说。”凌浅视线移开,偏不要这人对视时看出自己的心事。
“我本就不是正人君子,”宗洲语气暧|昧,手指划到他心口画了个圈,忽然一手滑到他双腿抱起,“你要守身如玉,可我要快活也无需你发泄欲|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