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巧买设备
刘爽听说王春山被辞退的消息气愤不已，正要找人力资源部门问清楚，当她看到给王春山的补偿时，心里的气愤便消失了一大半。这就是公司会计的好处，他们可以随时查看公司的账目。鲁泽军还真是说到做到，居然真的给了一年工资做补偿，共计三十六万。
郑春和王劲灼也知道了王春山辞职的消息，三个人决定这周末约在一起好好聊聊。王春山之所以没有告诉他们，就是不想影响他们，现在看来三个人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一天是王春山辞职的第二天，他来到房山一个偏远的村子，在这里找到了自己要租赁的厂房。经过检查王春山觉得还可以，价格方面也很优惠，王春山决定不再犹豫直接租下厂房。签完租赁合同交完一年的房租，王春山便开始在这里盘算起来各种设备的放置地点。
王春山正在规划厂房建设的时候，郑春打来电话，约定周末聚餐的事宜。王春山也知道他们肯定会有这一次聚餐，他自己也决定周末晚上就跟他们说一下自己的创业计划，也算是跟一段人生的小告别。
王春山在网上找了很多厂房里需要的二手设备，只不过让王春山十分苦恼，这些设备要不年份太长，要不就是价格太高，经过权衡王春山决定还是购买年份较短的虽然价格高一些，但是故障率应该更低。经过计算王春山这次需要支付的金额竟然高达二十七万，这其中包括运输费用，安装调试费用等等。
这么多的钱王春山还是决定亲自到现场验看了之后再做决定，于是他便租了一辆车专门跑去外地查验设备是否可用。说起来王春山在北京十年一直买车，不是买不起，以前因为要替家里还债，错失了买车的机会，后来家里的债务也还清了，王春山也有些钱了；北京便开始摇号，王春山的运气又比较差，摇号五年一次也没有中。
王春山开车来到一家比自己厂房更破旧的一个厂房，这里早就有人在等着王春山。两人见面客气握手，然后便直接进入正题。
王春山说道：“洪经理，我们先去看看设备的具体情况。”
洪经理说道：“王总，不先休息一下吗？”
王春山摆手说道：“我不累，先看设备吧，咱们都是生意人，不用客套。”
洪经理让手底下的工人带着王春山去看设备。他自己跟另一位下属说道：“看到没，这个是真正的买主，咱们得好好照顾一下。”洪经理的下属听到之后便去准备了，王春山验看设备的时间，酒店饭局已经全部安排妥当。
王春山看完设备之后，便来到洪经理的办公室，两个开始攀谈起来。
王春山说道：“洪经理，我对另外几台比较新的设备也很感兴趣，不知道您能不能给一个优惠的价格。”
洪经理面不改色，但是心里却乐开了花，原来想着王春山只是来看一套设备的，没想到他还看上了其他几套，他心想这下可以好好清理一下库存了。
洪经理说道：“王总我们给您的价格已经很低了，但是如果您连同那些也购买的话，我倒是可以给您一个优惠的价格。”洪经理便指着外面的一些非常旧的设备给王春山看。
王春山大概看了一下，说道：“这些设备都旧成这样了，还能用吗？”
洪经理听王春山这么说觉得有门，便继续说道：“王总，您真想要，我可以免费送货上门。”
王春山虽然不是商业谈判的高手，但是也知道以退为进。其实王春山根本不想要这些废铁，但是他却想要对方负责上门安装调试和售后服务。王春山继续说道：“哦，原来是这样，这些设备如果能在现场调试给我看，我就考虑购买。”
这些破烂堆在这里都不知道多少年了，估计轴承和液压都锈住了，怎么可能还能运转。洪经理尴尬一笑说道：“您也知道这些都是二手设备，需要好好维修一下才能使用。我刚才说了，只要您肯购买我可以送货上门，到时候我可以负责找人帮您安装调试。”
王春山心想看来自己的心愿有希望实现，面上一副则无所谓的表情，说道：“洪经理啊，我不管你们在哪里调试，只要他们能正常使用，我就要了。”
洪经理很开心，便说道：“太好了，王总是个爽快人。”洪经理拿出一份合同，递到王春山面前，接着说道：“您看看这是认购合同，按照合同规定，您需要预支付百分之五十的货款。”
王春山来的时候就做过功课，其实这些设备有一部分是通过废铁的价格收购来的，也有一些是通过破产拍卖得来的，还有一些是通过其他途径得来的，整体价格跟收购的废铁相比较贵不了多少。想到之前做的功课，王春山瞬间明白，这些破烂肯定是不能能用的，看来这个洪经理只想要这一半的钱，剩下的百分之五十他恐怕根本没打算要，这也比卖废铁挣钱多了，总而言之这些倒腾二手设备的人一年只要能卖出去一套，就能赚够一年的花销。
王春山假模假式的看来几眼合同，说道：“洪经理，我对价格没有任何异议。”
洪经理笑容满面，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王春山这么好说话，便笑嘻嘻地递上一支笔，说道：“王总，您在最后一页上面签上字，咱们的生意就算成了。”
王春山接过洪经理手中的笔，看着洪经理的满面笑容，自己也非常客气的问道：“洪经理啊，这一笔您能赚多少？”
洪经理笑容似乎有些停滞，但只是一瞬间，接着又立马重新笑起来，笑得更灿烂了。他明白了王春山的意思，他误以为王春山是某位大公司的采购经理，想购买一点设备以次充好，王春山这么问肯定是在跟自己要回扣。
洪经理说道：“王总，只要您的要求不过分，返点什么的您说个数，我照办。”
王春山没想到这个洪经理这么直接，他其实只是想让洪经理松口，然后自己好提要求。王春山放下笔说道：“洪经理，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我保证你有得赚，但是你也得保证我能顺利交差，你院子里的这些破烂，恐怕已经很多年没人过问了吧。”
洪经理认为自己已经彻底摸透了王春山的意思，便说道：“王总放心，这些东西虽然是旧了些，但是我们绝对能让您交差，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
王春山说道：“洪经理爽快，我也不扭捏，我刚才看到的那些设备，还有你刚才指给我的我都可以全部买下，但是这些设备必须在我的厂房调试完成之后我才会付五成货款，剩下的五成，你要答应为我提供一年的售后服务，一年之后我会把尾款全部付给你。另外我们必须在合同里写明，如果一年之内因为你的设备故障或者是不能使用等情况，给我造成的经济损失，你要双倍赔偿给我，也可以从尾款中扣除，如果尾款不够，您还需要再行垫付。付款方式我可以选择担保付款，价格就按照你说的，我就不砍价了。”其实即便是新的设备也不能保证百分百不会出问题。王春山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不想要。如果洪经理真的同意，王春山也能保证自己不亏，摆在院子里的废铜烂铁肯定不能使用，王春山就可以以此为由拒付剩下的五成货款，这样算下来，王春山自己看上的那些设备也可以已半价的成本留下。
洪经理听完王春山的要求，渐渐收起了笑容。院子里的那些废铁他当然乐见其成，但是王春山刚才的话也包含了他看上的设备，这些设备如果让他只能收五成货款，他可就真的赔钱了。洪经理说道：“王总，咱们的生意恐怕做不成了，您请回吧。”
王春山心想这家伙居然连谈都不谈了，王春山便说道：“你觉得哪方面不妥，怎么连谈都不谈了？”
洪经理说道：“王总，即便是新的设备供应商，他们也不敢保证设备零故障，相信他也不敢跟您做这样的人生意。您的要求实在是过分，我没法再跟您谈下去。”
王春山心想，看来这家伙是想让我自己降低条件，王春山才不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生意本来就是有来有往，洪经理这种态度明显就是想做主导，王春山决定不再跟他废话，站起身说道：“好吧，既然这样真是太遗憾了，抱歉多有叨扰，我先走了。”说罢王春山转身就要离开。
洪经理此刻心里也是有些惊讶，他没想的王春山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自己现在也有些两难，以前的买家没有这样的，都是给台阶就下，于是洪经理决定唬一下王春山，看看能不能谈下这笔生意。
洪经理也起身说道：“王总，我跟您说实话，整个长江以北，所有做二手设备的老板都没有我这里的东西齐全，即便你到别家去，估计也只能白跑一趟。”
王春山转身，稍稍停顿了一下。王春山心里当然知道这家伙是在吹牛，他想唬住自己，既然这样王春山决定也吹个牛，反唬一下洪经理。王春山说道：“洪经理，你说得对，看来我只能买新设备了。”王春山说完便大步流星似的走出办公室，径直向自己的车走去。
洪经理也快步追出，好几年都碰不见这样痛快的买主，他可不想就这么让快到手的钱再飞走，于是快步赶上王春山说道：“王总，别着急走啊，我让人安排了饭局，咱们认识了就是缘分，留下来吃个饭再走。再说了您如果买新的设备，没有一百万是买不来的，您在我这里买，至少能节省七成的费用，跟谁过不去也别跟钱过去不，您说是吧？”
王春山面不改色，但是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洪经理已经妥协，所谓的认识就是缘分，所谓的一起吃个饭，就是他留下王春山这个买主的理由。王春山假装面露难色，说道：“哎呀，不行啊，我还得去别的地方看看，这样好不好，洪经理的好意我心领了，明天晚上，我请您，就在县城。”
王春山确实也联系了其他人，但是约的时间是下周。王春山之所以这么说，就为了告诉洪经理，自己还有别的门路，不一定非要在这棵树上吊死。
洪经理一听更不肯松开王春山的手，边说着边拉着王春山回到办公室，其实这个办公室也就是一个大集装箱改的。两人重新落座，王春山假装对洪经理千恩万谢，却一直在解释自己的确实有其他事情。
洪经理说道：“王总，我看出来了，您是一个真正的买家。这样，咱们也别玩虚的，您刚才的条件，肯定也是跟我开玩笑吧。”
王春山说道：“洪经理，是您先跟我开玩笑的，你院子里的破铜烂铁，恐怕是您留着卖废品的吧。”
洪经理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意外，非常自然的说道：“王总，刚才是我唐突了，您在电话里跟我说的那一套，还有您今天临时看上的那几套，咱们就谈这些，您看如何？”
王春山点头说道：“嗯，这笔生意可以继续谈。”
王春山便重新说了一下自己的交易建议。他对价格没有异议，不过对先付百分之五十现金货款有异议。他提出如果设备安装调试成功，自己可以付百分之五十的首付款，不过交易的方式要选择担保交易。王春山建议洪经理在第三方平台开设一个网店，自己在网店里下单，下单的时候支付百分之五十货款给第三方，如果设备安装调试没有任何异议，自己会在线上同意收货，这百分之五十的货款会通过第三方平台支付给洪经理。
洪经理听了王春山的建议，瞬间眼前一亮，很显然他对这种交易方式也感到非常新鲜，以前都是线上宣传线下交易，这种线上的大额交易他还是第一次操作，他面带担忧的说道：“这种交易方式，我还是第一次操作，这其中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还有那剩下的百分之五十岂不是没有任何法律依据。”
王春山说道：“剩下的百分之五十，我们可以签订一份售后服务协议，这样就有了法律依据了。”
洪经理说道：“可是这些毕竟是二手的设备，您之前说的如果设备出现任何问题，给您带来的经济损失都是我方负责，是否可以降低一些标准。”
王春山说道：“洪经理刚才是玩笑之说，其实我本来的意思是，只要您在规定时间内帮我完成修理完成，所有经济损失我也可以自己的承担。至于规定的时间咱们可以商量出一个事故等级，这样根据不同的事故等级规定出不同的维修时间。”
洪经理说道：“王总不愧是大城市来的，做生意的方法也是毫无破绽。”关于事故等级和维修时间的问题，两个人划分的非常细致，最终的结果共分为十个等级，分别对应的维修时间也是一到十天不等。经过一天的商讨，最终洪经理做成了这笔生意。合同签完之后，王春山才问出实情，原来最近一段时间国内的大环境不好，因为疫病的原因，动不动就封闭控制管理，到现在为止，有很多小工厂要不就倒闭，要不就停止扩产，原来想做工厂的几个人也决定暂缓建厂，就因为这自己已经丢失了好几单，他的二手设备也很长时间没有开张。
王春山也深表同情，并且表示，只要设备没问题能正常使用，自己绝对不会扣押剩下的百分之五十的尾款。生意谈完，两个人开始交流做生意的心得，让王春山意外的是这个洪经理非常对自己的脾气，当天晚上王春山和洪经理他们一起吃饭，王春山就像是一个小迷弟一样，一口一个洪哥的叫着，饭桌上轻松活跃，王春山也趁机跟洪经理请教了不少开工厂应该注意的细节。洪经理也感到跟王春山聊天非常舒服，也许是因为王春山故意摆低的姿态，又或者是因为王春山买东西不砍价有关系，总之他也不藏私不管王春山问到的，还是没有问到的，他把自己了解的那些工场，不论成功或者失败的经验全部分享给了王春山。
这次出差王春山在外地待了三天，亲自盯着设备装车，带着运输车队，回到自己的厂房。在现场指挥着工人们安装设备，这些虽然都是洪经理答应的售后服务，但是王春山还是不放心，他更希望自己的能亲眼看着这些设备安装调试好，就这样在现场盯了两天，所有的设备全部调试才完成，王春山才放下心来。随后王春山也如约付了百分之八十的款项，按照约定，剩下的百分之五十需要的售后服务一年之后才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