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拉人下水
莱拉说道：“你只是猜想伊万诺娃主动要求神父推迟婚礼，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那场意外跟她有关系，对吗”
王春山点头说道：“嗯，但是如果真的有直接关系，那么我们就不能找她帮忙，她也不会允许我们找她。”听完王春山的话，莱拉陷入沉思，她想起从雅娜出生之后，虽然伊万诺娃经常给自己寄东西，但是伊万诺娃却主动提出不要再见面，她找的借口居然是家人反对，但是伊万诺娃家世显赫，还都受过高等教育，怎么可能会相信诅咒之说。或许是伊万诺娃的种种表现也让莱拉产生了质疑。
莱拉认真思考了几分钟后，还是否定了王春山的说法，说道：“不可能，我和雅娜要不是她接济，早就死了，她跟那场事故不可能有直接关系。”
王春山点头说道：“我并没有说她一定跟那场事故有关系，我认为也不太可能是她策划了那场事故，我刚才只是猜测。可是如果她自己以为那场事故跟她有直接关系呢你觉得她还会轻易地见你吗实话告诉你，我专门查看过那个滚下来的石头，没有任何钻孔和爆炸的痕迹，所以我才断定，那是个事故，因为石头热胀冷缩导致的山体崩塌，最终砸到教堂，酿成的惨剧。”
莱拉好奇地问道：“既然已经确定了是意外，为什么还要怀疑伊万诺娃，还要单独见伊万诺娃”
王春山说道：“之所以要单独见伊万诺娃，是怕她当着你的面不肯说实话，还有另一个原因，我怕你知道万一我的猜想是对的，会对伊万诺娃有恨意，这样咱们后面的步骤就没法顺利实施，除非你还认识其他著名媒体人。”
莱拉低着头说道：“意外就是意外，我不会怨恨任何人，只要让我和我的孩子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让丹尼斯能有一个像样点的墓地，我谁也不会怨恨。”
王春山心中赞叹，这个女人受尽苦难还能如此豁达，这等奇女子，也不枉自己一个外国人为了她，甘愿在俄罗斯远东搅弄风云。这次要弄不好，如果失败了，王春山自己也会被俄罗斯教会和政界迁怒。所以王春山必须要极为慎重，他决定先让莱拉尝试着约见伊万诺娃，如果不能如愿，王春山再用自己的方式单独约见伊万诺娃。
第二天上午莱拉拨通了伊万诺娃的电话，正式发出邀请，希望伊万诺娃能赏脸一起喝杯咖啡，但是伊万诺娃以工作太忙为借口婉拒了，虽然婉拒了莱拉的请客，但是伊万诺娃言语之间充满了对莱拉母女的挂念，还询问需要什么东西就跟她提，她会想办法寄过去。
王春山知道结果之后，一点也不感到意外。说道：“看来还是要用自己的办法独自见她才行。”
王春山在俄罗斯网站查询了关于伊万诺娃的新闻和花边，原来伊万诺娃已经离婚，她的父母都是社会名流，母亲是医院的院长，父亲是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议员，两个哥哥也在军中担任高级军官，他的祖父还是苏联时期卫国战争的功臣，退休的时候军衔已经是中将。王春山心中感叹，没想到这个伊万诺娃还是个根正苗红的苏二代。
了解了伊万诺娃的大概信息，王春山便更有信心了，于是便在自己的电脑前开始疯狂地输入文字，他必须要用自己的方式撬开伊万诺娃紧闭的大门，一共是四篇长文。
第一篇的内容是介绍莱拉母女的情况，包括过去和现在。王春山在文章中认为，他们母女迟早会被社会无情地抛弃，并且利用夸张的文风详细地阐述了自己的担忧，王春山站在一个外国人的立场，说明如果这母女两个因为社会的无知和政府的无能悲惨去世，他们将成为俄罗斯社会永远的阴霾，文章上还附带了之前拍摄的莱拉家的照片，文章结尾隐晦地提及到教会的不作为。当然用的都是真实姓名。这篇文章是用来拉政界的人下水的，得让他们关注这件事才行，不然教会里的人可不好对付。
第二篇的内容是介绍当地的农民如何误解这对母女，教会又是如何决绝忏悔，如何落井下石，并且利用这件事情大肆敛财。还介绍了莱拉的愿望，她不会记恨任何人，她只想好好安葬自己的爱人，让自己的女儿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本篇文章用了极大的篇幅介绍了莱拉对丹尼斯的爱和忠诚。莱拉为了守护丹尼斯始终不愿意离开教堂岭的人间佳话，最后宁愿在山下过着凄惨的生活，也要守护自己的爱人。这篇文章是为了把工人和农民拉下水。王春山想着，一定要引起劳苦大众的共鸣。
第三篇的内容是介绍被迫推迟的婚礼究竟是谁的过错，本篇主要介绍了王春山通过观看录像资料得出的种种猜想。这篇文章是写给伊万诺娃一个人的，主要是想让伊万诺娃能答应面谈。如果她不答应，就只能把自己的这篇文章也发到网上。
第四篇的内容是由电视台出面帮助莱拉，安葬丹尼斯。文中还介绍了丹尼斯临死之前为了救下新娘，主动挡下了巨石，可怜的丹尼斯到死还紧紧地攥着自己的结婚钻戒。第四篇文章是备用，如果伊万诺娃肯帮忙，这篇文章就是送给她的谢礼，一件大家不太关注的事情，如果炒作成一个举国都在瞩目的热点，并且由电视台出面给出当事人一个圆满的结局，这对电视台的声誉和伊万诺娃自己的职业生涯都是一件不小的收获。
写完四篇文章之后，王春山开始在俄罗斯各大自媒体网站注册账号，然后把每一个账户都发布了第一篇文章。跟莱拉要到伊万诺娃的电话，然后把第一篇文章的链接通过短信的方式发给了伊万诺娃，并且附文希望她能利用自己的自媒体账号转发。
果然伊万诺娃回复了，她在短信里问王春山：“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写这篇文章。”
王春山在短信里回复道：“我是莱拉的朋友，我在帮她。”
伊万诺娃说道：“你这样是帮不了她的。我一直在等待所有人忘记几年前的那场悲剧，这样他们就能正常地生活了。”
王春山回复道：“如果有宗教的参与，这件事情就不会被忘记，还会被一代一代传下去，人们会为自己逼死这对母女而欢呼雀跃，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是对的，他们甚至认为自己是在维护上帝神圣不可侵犯的神权。”
伊万诺娃回复道：“难道你要对抗教会你会死得很难看的，请你不要连累他们母女。”
王春山回复：“如果有政界和媒体界的人帮忙，死的就是那些诽谤莱拉的烂神棍。”伊万诺娃不再回复，过了很久莱拉的手机响了，电话另一头的人就是伊万诺娃。听得出她很担心莱拉的安全，莱拉跟伊万诺娃说出了自己的愿望，伊万诺娃也知道莱拉不是来讨要说法的，她只是要过正常人的生活，要安葬自己的爱人。
令王春山意外的是伊万诺娃居然要跟莱拉彻底断绝来往，称自己不想受到牵连，也不想被教会的人找麻烦。王春山心里想着，这个伊万诺娃胆小怕事她居然想躲，王春山立即把第三篇文章发给了伊万诺娃，这次不是发的链接，而是全文，耗费了数条短信才发完。过了好一会儿，伊万诺娃主动打电话过来，王春山毫不犹豫地接起电话，然后两人开始激烈地争论起来。
伊万诺娃说道：“你就是莱拉的朋友，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给你三天时间离开俄罗斯，不然你永远也别想离开了。”
王春山也不客气，说道：“伊万诺娃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没想到你居然是一个自私自利的胆小鬼。好啊，我离开前一定把你拉下神坛，我这里还有两篇文章，一个比一个够劲，你想试试吗”
伊万诺娃猜想王春山肯定是得到了什么关键性的证据，于是语气便软了下来，说道：“你究竟要干什么，你这样根本帮不了他们，还会害死他们的。教会的力量不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就能对抗的。我希望你能识趣一点，远离他们母女，给大家一点时间，等大家慢慢遗忘这件事，他们自然会生活在阳光下。”
王春山听出伊万诺娃口气有点软，自己的态度也变得柔和了许多，说道：“我查过俄罗斯最近几年的新闻，俄罗斯杜马似乎对教会的疯狂扩张有些不满，您的父亲就是一名议员，如果你能说动他关注一下这件事，也许能让你父亲的社会地位更上一层楼。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跟你的父亲聊聊，看看他对此事的态度。”说完王春山又把第二篇文章的原文发给了伊万诺娃，之后两人再无通话。
到了第二天伊万诺娃又打电话来，在电话里她主动承认，当年是自己拜托神父推迟婚礼的，因为她答应过莱拉要把每一位来宾用摄像机记录下来，伊万诺娃本来想把这个当成新婚礼物，送给自己的闺蜜莱拉。但是当时来人太多，自己实在没有足够的时间记录完成。可是为了她的一个私愿，居然让大家赶上了那场灾难。这么多年她一直很自责，不愿意面对他们母女，也不敢说出真相，她怕自己会被莱拉记恨，更怕自己说出真相后影响自己的前途。但是没想到所有的误解和苦难居然让莱拉和雅娜承受了，伊万诺娃这么多年也很自责，所以她自己一直在接济他们母女，也为了赎罪。
王春山听完伊万诺娃的话，终于放下心来。看来伊万诺娃已经决定要帮助莱拉，如此最好。王春山自己刚才悄悄打开了录音通话功能，看来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过既然已经录音了就先存在云端，万一以后用得到呢。伊万诺娃主动邀请王春山和莱拉母女共进午餐，并表示自己的议员父亲托卡耶夫也会去。王春山答应，不过他暂时不想让莱拉母女露面，也不会告诉她们莱拉母女的具体位置，也建议伊万诺娃暂时不要见他们母女。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被小报记者拍到照片，毕竟伊万诺娃是名人，如果被拍到，那么帮助莱拉母女就变成了朋友之间的帮忙，整件事情关注的人数会迅速减少，也很快就会被遗忘，
当天下午，王春山就来到了当地最有名的西餐厅，王春山在九号桌落座，这个地方旁边有一个巨大的落地窗，王春山就是因为这个落地窗才选择了这里。他点了一份牛排吃到一半，伊万诺娃带着自己的父亲来到了餐厅。伊万诺娃并没有见过王春山，所以从王春山身边走过也没有认出低头吃牛排的人正是自己要见的人。他们相约的座位是八号桌，王春山背对着他们，就这样假装吃着牛排，他决定先通过落地窗的反光观察一下他们，看看这对父女的诚意。
伊万诺娃身材中等，浅黄色的头发，弯弯的柳叶眉，一双灵动的杏眼，眼神像海波一样蔚蓝，桃红色的腮红，挺拔在脸中央的鼻尖格外精致，樱桃口，天鹅颈，丰满的上身，纤细的杨柳腰，丰腴的小翘臀，上身穿着一条军绿色的长袖羊绒衫，下身穿着一条白色修身裤，脚踩一双中等高度的褐色高跟鞋，外套是一件宽大的羽绒服。
伊万诺娃的父亲是一位体态偏胖的白发老头，只是白色的头发也没有剩下多少，戴着一个圆形金丝的近视眼镜，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直盯着门口，粗大的眉毛，脸中央挺拔着一个大鼻子，鼻子下面浓密的胡子，修剪得非常整齐，一身西装，蓝色条纹的领带，黑色皮鞋。
伊万诺娃的父亲说道：“那个人怎么还没有到”
伊万诺万说道：“爸爸，我们今天早到了十分钟，他会来的，我们再等等。”
伊万诺娃的父亲说道：“你说他是一个外国人，具体是哪国人弄清楚了吗”
伊万诺娃说道：“听莱拉说过，他是一个中国人。”
王春山听到这里环顾四周，才发现这里居然只有自己一个中国人，于是不再隐瞒，同一个桌子换了个方向，冲着旁边的父女二人说道：“伊万诺娃女士和议员先生你们好啊”伊万诺娃父女扭头看过来，他们一脸诧异，很显然他们没有注意到这个一直背对着自己人。
伊万诺娃说道：“你就是电话里的春山先生”
王春山点头说道：“没错，我就是你们要等的人。”
伊万诺娃的父亲似乎有些不悦，说道：“春山先生你既然早到了，为什么没有跟我们打招呼，似乎有些不礼貌吧”
王春山点点头说道：“嗯，我为我的不礼貌向您道歉。”
伊万诺娃的父亲也不拐弯抹角，坐在靠近王春山的椅子上，三个人隔着一条走廊开始聊天，伊万诺娃的父亲用中文说道：“我女儿跟我说你有一个计划，是关于打击教会疯狂扩张的，我想听听。”王春山听到伊万诺娃的父亲居然能用中文轻松地跟自己对话十分惊讶。
王春山也开始用中文跟他们对话，说道：“议员先生居然能说中文，真让我感到意外”
伊万诺娃的父亲说道：“我在中国工作过几年，另外我还有个中文名字，叫伊尚理，崇尚的尚，道理的理。”
王春山说道：“好吧尚理先生，如果你不介意，我就说一下我的计划。咱们用中文交流也省得别人听去。”
尚理先生点头说道：“当然，我也是这么想的。”
王春山开始陈述自己的计划，说道：“第一步要把教会的冷漠和落井下石做实，议员先生这就需要您亲自去问问当地的神职人员，如果他们否认，我这里也有几个人证，议员您也可以走访一下;第二步必须要引起莫斯科和国家杜马的讨论;第三步需要让全俄罗斯的人民关注到此事，这就需要您的女儿从中活动，至于怎么做，不用我说她比咱们两个都专业;第四步帮助莱拉安葬她的爱人丹尼斯，那颗石头下面有丹尼斯留下的一个爱情故事，算是为了答谢伊万诺娃女士而准备的礼物，这份礼物能让她得到一次享誉全国的机会。”
尚理先生说道：“我凭什么要帮你的忙你知道这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王春山说道：“首先，这些事情我自己也可以办到，只不过付出的代价有点大，时间也有些长，即便是你们不肯帮我，也会有其他议员和知名媒体人找到我。”
尚理先生继续说道：“你好像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王春山反问道：“尚理先生您难道不想进入国家杜马”尚理先生似乎被猜中了心事一般，顿住了。
伊万诺娃说道：“春山先生这样做真的能拯救莱拉他们母女吗”
王春山说道：“最起码能让他们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我也知道俄罗斯国家权力机构也不想对教会打击太狠，只是想让那帮神棍知道，这个国家是一个总统制国家，不是神权国家。所以你也不要奢求教会能莱拉母女多大补偿。”王春山不愿意把话说的太满，大包大揽不是他的性格。
尚理先生说道：“春山先生我承认，你的计划确实有很大可行性，可是你作为一个外国人，为什么要帮助俄罗斯巩固政权。”
王春山说道：“我没说过要帮你们巩固俄罗斯的政权，我只是借用了你们想巩固政权的心意，做一个顺水人情。这件事儿对我没有任何好处，但是也没有任何坏处，完全是为了帮助莱拉母女脱离苦海。顺便欣赏一下俄罗斯不一样的风景，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们做也好不做也好，这件事情已经回不了头了。”
伊万诺娃说道：“春山先生，我们还没有答应你，怎么回不了头”
王春山说道：“你可以在网上搜索一下，看看我昨天发布的文章有多少结果，是否已经登上top榜。”其实王春山刚到这里的时候，就关注过昨天发布的文章，确实已经引起网民的关注，就在吃牛排的时候王春山已经在各个账户发布了第二篇文章。
尚理先生也用手机搜索着，好奇地跟伊万诺娃说道：“真是奇怪，只是一篇卖弄悲惨的文章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关注”
尚理先生虽然知道教会这几年的扩张，已经影响到了俄罗斯的政治稳定，但是他似乎忽略了别人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事实，幸亏现在的俄罗斯总统是一个有能力，又愿意有所作为的好总统，否则很有可能会出现宗教搅弄政治、操纵权利的悲剧，疯狂扩张后的宗教会成为社会发展尾大不掉的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