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天定
“可臣早已表明与大皇子殿下无任何私情，不过是年少青葱，如今我已贵为帝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下。一切正如陛下与臣初识时所表，臣并非一般闺阁中的女子，您不是知道吗？”
“你倒是知事的。小全子，去把东西拿来。”
小全子：“是！”
小全子低头进寝宫，往一个青晏早知的密室去了。密室布有禁制，只要有修为之人便进不去，即使进去了也寸步难行。此密室为姜朝祖先所创，随帝位相传。小全子跟了姜王三十几年，是姜王最信任的人了，此次能得令破例入密室，不过片刻便端着一盆红紫相接的花出来。
青晏眼睛微眯，正色打量那花。
姜王咳嗽一声，“咳、爱卿，朕说过吧。鬼御圣花朕养得好好的，令弟、妹平安。待到姜宸一死，圣花成熟之日，令妹便能解除诅咒。朕待你，可比那些御族人宽厚多、”
青晏：“臣明白。只是，可否给他留个全尸？”
姜王：“只要他死，小全子你和帝师一起去。”
小全子：“奴才领旨。”
青晏：“谢陛下成全。”
···城郊···
一个异族服饰的人骑在一只雪豹身上，头顶有六只酉鹰盘旋。在他的面前圆形祭坛的中间坐了一个垂暮老人，身后是无数跟他一样穿着的老人。那唯一的年轻人，从雪豹身上下来，行了个特殊的礼，面带恭敬，语气欣悦，“长老，差不多了。到处都是我们的人，九九宫宴那天一切都该结束了。”
“裕先生那边呢？”
“他答应会在那天接应族人，他恐怕还不知自己的身份早已暴露。还是长老有先见之明，裕先生的要求本就跟我们的目的一致。”
“万不可大意了，帝王气运又如何，我神巫族的鲜血不能白流！”
“是！”
、、、、、、
姜宸正坐在一张破竹椅之上，望着芜花树。眨眼间，眼角开始冒血，一块带有凉意的白布覆了上来。白布中是芜花树之根，可以缓解他的五衰之痛。
朱凭很想问主子为何这般冷静，照他的记忆，有人占用了他的身体干了许多滔天罪事。甚至是挑起各国内乱，宫变一切都不是主子自愿所为，却要为此付出。
朱凭：“主子，安水那里还有一支人，可、”
姜宸：“嘘！你听，风向开始转了。你说为什么芜花还活着？”
朱凭：“什么？”
姜宸：“她说过，芜花之种世间少有，是至毒之花，根也可解至毒。除了那个灵气逼人山谷，其他地方是养不活的。我这一颗种子，只是漏在水壶中，偶然带回来，却一种就活。”
朱凭：“什么山谷？”
姜宸：“其他东西都死了，唯独它还活着。”
朱凭：“这、”
青晏：“是祥瑞之兆，代表主子您命不该绝。”
朱凭：“？”
青晏不知何时出现姜宸的身后，一开口却是朱凭的声音。朱凭想开口，清风拂过商勉从墙外飞进来，刀架在朱凭的脖子上。青晏回头一笑，明晃晃的威胁。
姜宸：“杀了那么多无辜之人，还命不该绝？我是个无名之人，你们把我捧得太高了，忘了自己本来是个不该出现的人。说我命贵，可谁知道我来自何方？帝王运不止我一人有”
青晏：“可您忘了国师预言？”
姜宸转过身来和青晏面对面，“预言之说是为天定。我记得有一人说过，人定胜天。我身上这残存的帝运早就给了老二，交付给他我是放心的，父皇不喜我，可他全心培养姜宁是不假。二弟仁厚宽和，智谋有方。武艺方面更是超过我，是实实在在的储君，未来的天下之君。”
青晏：“主子万不可这般想，万千生灵虽是因您而死，却不是您亲手所屠。是占您身体的妖人，千刀万剐的该是他！您救了多少人、”
姜宸：“不必说了，三日之后，我就该见到她了。把我那身青色的绣服拿出来洗洗，那是她喜欢的颜色。”
青晏：“主子，您记错了吧，帝师大人喜欢红色。再说，三日之后，是您行刑的日子！”
他有一瞬间的停顿，突然笑了起来，“是啊，三日后，我就要死了，红色太喜庆了，穿红色也不太合适。”
金色的符令从天边飞来，落在青晏的手上，她眉头一皱。给商勉使了个眼神，二人翻墙离开。
姜宸这时紧握的右手终于松了下来，真正面对朱凭。
对于自家主子眼睛被蒙着还能准确找到良久没开口的他的方向，说实话朱凭是感到有一些惊奇的，转念一想到曾经帝师为他授课
朱凭：正常，太正常了。
姜宸取下药布，一只眼睛是青色的一只是正常的棕色。朱凭见此差点尖叫，碍于多年的暗卫修养，他是不适合大呼小叫的。只是有些惧意，连带着缓慢后退。
姜宸伸出手掌，“躲什么，我暂时还压制得住。”随后运气，手中白气展现，向青眼过去，瞳色又恢复如常。只是他的脸色又白了一度，看起来愈发不像人了。朱凭看着轻笑的姜宸，并不觉得他是民间故事中的什么黑白无常鬼，相反是谪仙。哪有这么好看的鬼？
朱凭走近几步，去搀扶着姜宸，实在是他看起来太弱不禁风了。早就从看起来的病弱皇子变成了真正毒入骨的将死之人。这毒实在奇怪，只会在夜晚少几分痛苦，天气不好时痛苦不会减弱反而加深。一日比一日痛，现今已瘫痪半身了。刚才为了不让青晏看出来，一直用左手撑着芜花树。
没有姜王的命令，他也活不久了，当初说好的一年死期也“好运”多赏了两年。姜宸觉得是自己赚了，没有妖人的作恶他早就解脱了。全然不知自己多活的这两年是某人辛苦找姓沈的求来的。
姜宸：“终于走了，再有一刻我就装不了了。”
朱凭：“主子如何知道是青晏姑娘来了？”
姜宸：“有人在梦中告诉过我，她不喜欢青色，只是喜欢那个青衣童。红色也不爱，只是觉得红衣的时候最快活。”
朱凭：“主子不要欺负属下睡觉少。”
姜宸：“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梦中仙早在几年前就清楚了，跟青晏长得一摸一样呢，姜宸在梦中还与她对话。好多喜好都是对的。
【梦中仙：“不要听青晏的，该噶就噶。相信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