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符道
有些潦草的拜师礼后，赵青玄就去向父母禀明自己拜师的事情，并言明林先生以后会在家中小住一段时间。
听到自家儿子忽然多出了一个师傅，赵靖和林柔也是惊讶得合不拢嘴。
而听到赵青玄那个听起来都有些儿戏的拜师礼，林柔更是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这怎么能行，再怎么说，拜师六礼也是要的吧？”
赵青玄没法，只得糊弄母亲道：“娘，您说的那都是世俗的规矩，修仙界没那么多条条框框的，有那么个意思就成。”
赵靖把眼睛一瞪：“臭小子，少蒙我们俩，我们虽未修行，但常识还是懂的，地位越高的人肯定越讲究，哪有什么一切从简的道理。”
赵青玄无奈：“那我师傅就是这么个不爱热闹的性子，我能怎么办啊？”
“再怎么样，办个拜师宴总是要的，就咱们自家人参加，总要让我们瞧瞧你师傅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赵青玄这下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赵靖的话有理有据，实在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他只好回小院又去告诉了林才武。
出乎赵青玄意料的是，林才武很痛快地就答应了下来。
当天晚上，赵府在后院的凉亭中设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林才武侃侃而谈，谈天说地，从天南聊到海北，他的见识和阅历，不仅震住赵靖夫妇，还惊呆了赵青玄。
“这老头，什么时候话变得这么多了。”
回小院的路上，林才武拍着赵青玄的肩膀：“怎么样，师傅今晚没让你丢脸吧？”
“没有没有，师傅，您的见识，阅历实在太广了，别说我爹娘，我都听得愣神了。”
“那是。”林才武幽幽一叹，“活得久了，见过的好的与不好的东西，自然都多了。”
然后老爷子一把甩脱赵青玄的搀扶：“不用送了。想顺顺当当地收下你这个徒弟，总要让你爹娘安心才是。”
赵青玄默然无语，这老爷子看似放荡不羁，实则看得比谁都透彻。
接下来两日，赵青玄先是按着苏玉晴所授，将魂灯点燃，然后专门找了个空房来安放，又专程叮嘱了父母一番。
赵靖和林柔听闻只要魂灯不灭，儿子就没事，高度重视，赵靖还说要找人来日夜看守着这里。
“不用。”赵青玄笑笑道：“这魂灯，是用我的一丝命魂引作魂火点燃，只要我不死，魂火不灭，不小心碰倒了也没关系的。”
赵靖和林柔这才安下心来。
然后赵青玄又跟着林才武开始学习一些符道基础。
老爷子还专门跟赵青玄出了趟门，替他挑齐了一整套制符所用的笔墨纸砚。
尤其是符笔，老爷子更是亲自上手，既要品质不俗，又要考虑到赵青玄的财力，着实把店铺的伙计都难为坏了。
最后，千挑万选之后，总算择定了一把天山狼毫制成的符笔，整整花了五百灵石。
林老爷子说，第一支符笔对符师有着特殊的意义，费多大的功夫都值得。
东西买全了，怎么制符老爷子却没教多少，只是把一卷符道初解丢给了赵青玄。
真的是一卷，而且还不是写在纸上的，而是用兽皮制成的。
林老爷子简单讲了讲符师的起源，制符要注重的细节，心境的把控，要忌讳的地方。
然后，就把赵青玄给打发走了。
用老爷子的话说，自己没那么多闲工夫手把手地教赵青玄这些小儿科的玩意，让他自己研习或者回郡学找那帮教习学去。
等制成了第一张符，再拿过来给他瞧。
可依赵青玄看，自己这位师尊明明就是很闲，每日不是饮酒品茶，就是穿街过市，四处去闲逛，甚至还在小院中养了一缸金鱼和一只小黄鹂，成天逗鸟喂鱼，日子不知道过得有多快活了。
不过赵青玄也拿这明显耍赖的老头没什么办法，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得。好在自己的计划里，本身也要去符堂上上课。
要不然真成了符师了，自己解释不清楚在哪学的符道可真就乐子大了。
自从回来之后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总算是都处理妥帖了，赵青玄踏上返回郡学的路程，赵靖和林柔和上回一样，坚持把赵青玄送到了城门口，只不过这一回送行的人里多了一个林师傅。
昨夜，赵青玄去找林才武请教几个参悟符道初解时提到的问题，顺口就和师傅提了一嘴自己今日回郡学，听后他老人家不动如山，只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结果，今日一大早，林才武就等在府门口，说是要出去逛逛交州城的早市，顺道正好送送他。
这老爷子，还真是面冷心热啊。
直到赵青玄驭使着碎金剑在半空悬停，直到看到那些已经成为小点的人们转身回城，他才依依不舍地转身，化作一道流光，疾速消失在天边。
再次看到郡学那高大的牌楼，赵青玄不由感叹，“老朋友，真是久违了。”
片刻后，楚渊一记重拳险些直接将赵青玄砸倒在床上。
“干啥啊你，谋杀啊。”
“你这臭小子，一失踪就是三个多月，我们还差点以为这学舍要空出一张床。”
“行了，行了，这不是前几日都见过了，我不是活的好好的嘛。”
楚渊又是一拳砸过去：“谁关心你是死是活，老子拼死拼活三个月，好容易才突破到筑基三阶，你倒好，掉到一个什么秘境里，回来就筑基六阶了，你说我上哪说理去？”
“哦。”赵青玄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嫉妒我天资过人。”
“就你？还天资过人，命好倒是真的。”楚渊不屑地嗤笑一声。
“行了，小渊子。”赵青玄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人生路就是这样，有人走的快，有人走得慢，好好努力，你总会赶上来的。嘿嘿。”
“拿开你的脏手。”楚渊一把把赵青玄想要放上自己肩膀的手打掉，直接躺在他的床上，“要没有什么奇遇，怕是很难了。”
楚渊忽然有些萧瑟：“你也知道，这一年我们几个进境还算快，主要还是我们之前在练气大圆满压制了境界，现在之前那些积累已经耗光了，后面只会越来越慢的。”
“行了，行了，青玄刚回来，聊这些干啥，今晚我们去搓一顿好的。”钱雁章出来打了个圆场。
“那是，今晚得狠狠宰这个小子一顿。”楚渊从床上坐起来，恶狠狠道。
“什么宰我一顿，不应该是你们为我接风吗？”
“做梦呢你。”楚渊直接站起来将赵青玄架住，“赶紧把他拉过去，免得他要跑。”
于是乎，当晚的聚餐，以赵青玄的大出血告终。
“制符不是简单的绘画写字，而是要遵循天地灵气的引导，将那晦涩难通的符箓形状一笔笔地勾勒出来，纳天地之道于其内，吐天地法则于其外。
“只有真正将在天地间流徜的法则之力刻于符箓之上，这道符箓才真正具有了大道之威。你们的符纸和符笔，都十分昂贵。因为它们就是你沟通天地之力的媒介。
“寻常纸笔，根本承受不了天地之伟力。”面容古板的教习摇摇头，“当然你们要不嫌麻烦的话，也可以用普通纸笔去习练符箓的书写，只是要不了几次，纸笔就得报废。
“而且画出来的符箓，就算你笔划全对，也是废纸一张。真正的符道宗师，甚至可以做到。
“提笔惊风雨,落笔泣鬼神。”
看了看台下寥寥无几的听众，教习意兴阑珊：“当然，这些还是离你们太过遥远，但你们只要好好修习，要小有所成，还是不难的。今天的课就到这吧，你等可以散去了。”
“教习，我有个问题。”眼见教习转身就要离去，一个身着白色长衫的男子赶忙追了上去。
“嗯？”教习回过头，“又是你啊，你最近来得倒是蛮勤快的，对符道很感兴趣？以前怎么没见你来过？”
“嘿嘿，学生刚刚入学不久。先前忙于修炼，后来偶然在书中瞧见对符箓之道的描写，惊为天人。于是赶忙来此学习一二。”
“也算是难得了。他们都宣扬符箓之道是什么羊肠小道，简直就是在放屁，还是臭不可闻的那种，君不见当年青阳上人，星月道君，不都是以符入道，以符正道的吗？看看现在这符道，看看这空荡荡的教室，都是让他们给败坏的。”教习一脸的愤愤不平。
“咳咳。”赵青玄眼见教习越扯越远，急忙拉回正题，“教习您看这，他说制符的运力，要讲究每一笔的抑扬顿挫，具体该如何？”
教习也意识到有些跑题，低下头来看了看书上的内容，便开始为赵青玄仔细讲解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遇到这么孜孜好学的学生，教习讲的声情并茂，专注而又认真。
足足讲了半个时辰，教习似乎才尽兴，他不仅解答了赵青玄的问题，甚至给他分享了自己一些制符的心得，沟通天地意志的感悟，甚至连制符时怎样调整呼吸的方式都讲到了，真可谓是倾囊相授。
末了，教习离去前，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勉励。
那名白净的学子转过身来，看着空荡荡的教室，苦笑一声。此人当然是赵青玄，自从回到郡学，他几乎是日日来此听讲。
他早就听说修习符箓之道的学子人数要远远少于学习炼丹和炼气的，甚至还要少于学习御兽的，但他也没想到会少到这个地步。
符堂每日都会安排不同的教习在此开讲，但每日加上赵青玄，能凑齐三五人便已经是极为不易了。
念及于此，赵青玄又是一阵苦笑，看看手中的符道初解。
“老头，不会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