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救人一命
“那天我去看弟妹的时候,她哭着和我说那孩子是徐氏故意撞掉的。”孔氏心有余悸的说着。
凌秋月挑挑眉,不以为然。
陈老大虽然不喜徐氏,但毕竟是自己的娘,“娘倒也没那么恶毒,估计就是不小心撞掉了。”
孔氏听了陈老大的话嘴角勾了一下,翻了白眼,扭头看着凌秋月没什么反应又继续说着,“早些日子,弟妹总是犯恶心,但家里只有徐氏一个人生过孩子,她也没提醒吕静,装作不知道似的,吕静又怕花钱就没去看大夫,那孩子掉了流了血,吕静和三弟才知道原来是怀孕了。”
陈老大沉默了,但仍不死心的问,“可能娘也没发现呢。”
孔氏看着三弟家快到了,便赶紧说着,“你娘都生了四个了,她能不知道怀孕是什么反应?口味偏酸偏辣,呕吐恶心,你做了爹之后,我这些反应你也都知道,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更何况,当时月儿怀蛋崽的时候,刚两个月只恶心了一回,徐氏就紧张的赶紧让她看大夫呢。”
凌秋月算是听明白了,这孩子就是徐氏故意撞掉的。
陈老大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也接着不说话了。
前面紧挨着土房子的旁边,有一个土黏的茅草屋,那是三弟家。
再向前走一段路,就是他岳家。
最早分家的时候,陈冬生只分了一块旱田,不像孔氏还问族里要了一块茅草屋给陈瑾瑜,陈冬升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本来他是打算住到山脚下那个西边无人的破房子里。
但毛蛋硬拉着他去了东边,靠近他家的一个荒废房子里,人生的第二爹娘是自己找的,陈冬生很是感激。
不同于大哥大嫂农家小院里的宽敞,三弟家的小院仿佛屹立在土堆里,院子里也只不过是土面围了个木栅栏,旁边两堵是乱石做好的墙。
凌秋月看着院子里的凌乱,不由得皱眉,这里真有人住吗?
孔氏拉着凌秋月的手急急忙忙走进了屋内,凌秋月发现一屋有三个大夫,都在给吕静煎药问诊,还有针灸的,远远边上还站着一些她不认识的人。
孔氏快速走到吕静床边,把旁边的一个小孩给推了起来,“弟妹,现在感觉怎么样?”
吕静面色苍白,头发都被冷汗打湿了,嘴唇干裂更是一点血色没有,她眼神执拗颤抖着开口,“嫂子,我好疼啊,我要是死了帮我报仇啊。”她丝毫不顾及有一屋子人在,徐氏的两个儿子也在场。
陈老大听见这话,装作没听见,低着头走了出去了,陈冬生则是一边红着眼眶一边看着煎药的火,这些天他已经流了太久的眼泪了。
孔氏一看心疼坏了,连忙抱着孔氏哄道,“想报什么仇,自己活着报,这么多大夫,不会有事的。”
吕静哭着开口,“嫂嫂,你让我如何释怀啊,我盼这个孩子盼了多少年,村里人骂我是不下蛋的鸡,我忍了,可这孩子最后却被他亲奶奶给害死了。”
孔氏听也忍不住流了泪,她感觉自己肚子也有些痉挛了,可能自己体会到吕静的痛了吧。
凌秋月在一旁没有开口,她要看吕静对她的反应值不值得她救。
吕静哭着,才看到了站在孔氏后面的凌秋月,也忍不住开口道,“二嫂以前是我的错,其实我只是有些觉着不公平罢了,婆婆对大哥,二哥也偏心,唯独对我家那位不上心,我气啊。
可那天你让府里的丫鬟晚上送我回去,我心里也是感激的,本来想着等你回来,我们姐妹聊一聊,可如今我也是等不到了。”
吕静像安排遗言一样,对在场的每个人都说了一番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吕静以为自己要死了,字句里都是忏悔和安慰,但也有恨。
“陈冬生,你要是个男人,你就不要管你的母亲,你的儿子和妻子是被她害死的!”吕静披着头发,面色苍白,说这几句话字字泣血,字字诛心。
陈冬生对徐氏早就没什么感情了,经过这件事,也有了恨意,听见吕静这番话忍不住哭着鼻子跑了过来抱着吕静,“静静,你别死,没有孩子就不要了,我们把毛蛋养大也一样的,我再也不管她了,再也不管了。”
吕静听着陈冬生的话也忍不住落了泪,她没法让陈冬生不管自己家人,毛蛋还小,想着相公以后一个人的孤独,以前青梅竹马的时光,突然也泣不成声。
毛蛋看着床上快死的姐姐,手抓的死死的拿着烧火棒,报仇,报仇,他心里只有报仇!
之前被家里人拦着,他放过了徐氏,现在看着姐姐这个样子,他是一刻也无法忍受了,风雨欲来。
凌秋月听了刚刚吕静的话,觉得非常满意,人只要能意识到自己错了,就还有挽救的可能。
于是她拍拍陈冬生肩膀,“起来,这人,我救。”
陈冬生连忙用袖子擦了擦泪,现在别说是凌秋月,就是豆子过来说他能救,自己也愿意让他试试。
凌秋月坐在吕静旁边,正打算拿出小药瓶解救一番。
没想到刚把手拿出来,吕静把自己的手伸到了凌秋月的一侧手掌心里,还将头靠到了凌秋月的肩膀上,她以为凌秋月是原谅自己了,所以过来贴了一下。
凌秋月皱眉,只能将吕静的手放下,从自己袖子里拿了一个药瓶出来。
打开瓶子,就给吕静喂了下去。
吕静也毫不怀疑,那孩子的胎体出不去,再过一段时间,自己也必死无疑,那还怕什么呢?
随着一股清香流入嘴中,吕静感觉到那股泉水刚到了胃里就没了,仿佛是被她脏器瓜分完了一样。
接着,吕静就感觉下面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忍不住喊,“大夫。”
大夫把了脉,发现脉象正常了,就是有点虚弱罢了,赶紧又扎了两针,让接生婆看看被子里的情况。
“大致是没问题的,孩子以后还能再要,接生婆你来看一下。”
接生婆把头伸去一看,赶紧叫了热水,把一句黑乎乎的胎体拿了出来,凌秋月看了忍不住犯恶心。
一股腥臭让接生婆都忍不住快吐了。
而吕静撕心裂肺得哭着喊,“我的儿啊!”
在场的大夫无不动容,又赶紧开了些排瘀的中药,陈冬生听见吕静这么哭,使劲的甩了自己两个嘴巴子跟着哭。
他起身跑到凌秋月前面,扑通一声跪下,磕了两个头,“谢谢弟妹,以前是我混账。”
凌秋月赶紧将人扶起来,人性就是很奇怪,这两口子并不是天生就是坏人,甚至说他们做的有些事都是善良的,只不过一点点人性和出发角度不同,就导致了他们成了敌对一方。
看着陈冬生会跪着不起,凌秋月也只能原谅了他。
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陈冬生也起了身给那些大夫支付着诊金,结果发现这三周他问陈老大借的十两,加上自己家的一两,光支付诊金,到现在还差六两银子。
凌秋月看见他在浑身上下摸了摸,硬是什么都没拿出来,尴尬的问大夫能不能欠账,只能开口说道,“我来付吧。”
凌秋月拿出了六两银子递给了大夫,大夫收了银子,开好药,就坐着马车准备走了,有一个隔壁村的大夫还要找陈老大把自己送回去呢。
陈冬生心里很是感激,他深深的看了凌秋月一眼,“弟妹,今天这事我记下了,以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凌秋月只是笑笑不说话,点了点头。
不要听男人怎么说,就看他怎么做。
吕静哭了好一会也才平静下来,她觉得自己肚子不痛了,心像缺了一块一样。
看着那个黑乎乎的孩子,自己也是期待过做娘的,蛋崽那样也好,豆子那样也好,玉儿也冰雪聪明,她都是喜欢的。
凌秋月看着她面色还是苍白,于是又袖子里打开瓶子,往里面渡了半瓶子灵泉,将剩下的给吕静喝了,希望这灵泉让她再怀一个吧。
吕静喝着泉水,她知道这是好东西,听说凌秋月店里有卖七两银子的“神仙水”,恐怕就是这个吧。
刚刚一瓶完了,又拿了一瓶,自己已经喝了她十四两了。
这恩情要怎么还呢?
吕静又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