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尹氏找徐氏算账
尹氏来的时候给凌秋月带了几身衣裳，有的衣服是她这几年自己偷偷给孩子绣的，有的是府里的绣娘根据凌秋月给的新图做的。
今天终于要把这些衣服给凌秋月了，尹氏心里一阵感慨。
“行了，就穿这件吧！”尹氏指着一条蓝色的罗裙说。
“行，娘，我去换一下。”凌秋月开心极了，她柜子里就那几件素色的衣服，今天终于有彩色的了。
等凌秋月换完衣服出来，不禁的让人眼前一亮。
素白色的内衬搭着蓝色的大袖裙，衣衫上用银线绣着花纹图样，裙带细长走起路来随风摇曳，腰间往上做了收紧，拉长了腿的比例，外袖固定着一条飘飘然的绸带。
凌秋月头上只是简单的在披发上挽了半个丸子头，用凌淮竹送的簪子固定住，面若玉女，身着锦罗衣裙。
“洛神之姿也。”凌淮竹忘却了一切，脑子里就这一句话。
“我家月儿真美。”尹氏在凌秋月身边转着圈圈。
几人又相互赞美了一番，相约去陈老大家里。
家里的陈老大家并不远，走个十分钟便到了，更何况，尹氏来的时候还驾了马车。
“唉，那秀才老爷门口停着谁家的马车？”
“看样子是家里来贵客了。”
“呸呸呸，人家昨天就来了，那是凌娘子的娘家人。”牛大娘说话了，王老婆子昨天可告诉她了好多事呢。
牛大娘不禁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用手遮着嘴，偷偷笑着说：“你们等着看好戏吧，凌娘子的娘家人来，绝对是给撑腰的。”
“平时也没见凌娘子的家人来呀，过年也不怎么回去。”一个择菜的妇人疑惑的问。
“你懂什么？那凌娘子老实巴交的，一定是熟知女德女戒什么玩意儿的，平时都不和娘家联系，是真正把夫家当做天的，要不是欺负狠了，绝对不会告状。”牛大娘信誓旦旦的说道。
其他人一听这解释，也就明白了，这不就是陈老大家有好戏看吗？
看着几人从家里上了马车，车夫赶着车往陈老大家去的时候，所有人的dna都动了。
“铁蛋，去上家里抓点瓜子来。”牛大娘催促着家里的孩子。
“好嘞，娘。”穿着打补丁短衫的小孩，风风火火往家里跑去。
其他人则端着凳子，跟在马车后面，移动到陈老大家附近。
夏日很是燥热，下午又是最热的时候，大槐树下，村民们坐了一圈，来的人是只多不少，还有人请了村长，怕打起来没有大人物，场面都按不住。
三人带着两孩子进了小院，遇见孔氏在洗菜。
“呦，婶子来了。”孔氏连忙将手上的水擦在围布上。
“今天我家那口子去看田了，不然就让他好好招呼你。”孔氏发现几人今日穿着华贵，就连凌秋月都是穿的和仙女儿似的，孔氏都不敢和她搭话了。
“不麻烦了，今日拜访，主要是来看看你婆母，不知她人在何处。”尹氏开门见山地说出今日的目的。
孔氏心里咯噔一声，看着门外明晃晃的人头，虽然她也不喜欢徐氏，但也不想自己家被看笑话，连忙将人请进屋内。
“婶子请。”
陈老大家的屋子比秋月家的屋子好得多，他们家是土房和混沙做的老宅子，而凌秋月家则是茅草屋。
进了房，乌漆麻黑的墙围上糊者一些写废的纸，屋里盘着着一个大坑，看上坐着一个面目刻薄的妇人。
徐氏早就听见屋外有动静了，今日她听说尹氏要来，老早就穿戴整齐，想好了各种借口。
“亲家母，我听秋月说你把腰给摔坏了，急的我赶紧从城里赶来看你。”尹氏仿佛十分激动的拉过徐氏的手。
徐氏腰这才缓了几天，就被这么使劲一拉，她觉得自己腰好像要错位了。
“哎呦，别拉。”徐氏大叫起来。
“怎么了，亲家母？”尹氏慌忙起身将徐氏翻过来覆过去，推着她看了两遍。
“我腰还没好呢，你刚那一下，可真是扭到我腰了。”徐氏抱怨的瞪了尹氏一眼。
“亲家母刚瞪我这一眼，可是在怨我？我只是担心你，就落了这么大的埋怨，不知我女儿头上这块，亲家母又是什么说法？”
尹氏撩开凌秋月额头旁的八字刘海，头拐上一个红色的血疤。
“我竟不知这冤家做了什么错事？惹得她一个分了家的婆母这样虐待她。”
孔氏上前查看，天啊，原来裹着布子看不见那伤口，如今一看，竟是如此大的一块疤。
旁边的凌淮竹气的牙都要咬碎了，拳头攥的紧紧的，硬生生忍着这口气，他竟不知凌秋月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这…这是她不尊长辈，我才想着教训她，只怪她身子太弱，一下就推倒了。”徐氏想搬出婆婆的身份来压她。
“我这女儿自小好吃好喝养大的，嫁给你家四年，变成如今这副脸黄肌瘦的模样，身子弱又是如何造成的？
莫不是你一个分了家的婆婆还去为难孤儿寡母，天天上门打秋风，让她们吃不饱饭不是？”尹氏轻描淡写的说着，实际上越说越气，声音都有些哽咽。
一旁的凌秋月扶着尹氏的肩膀，让尹氏心里好受了一点。
“我费心费力养大的孩子，怎么就是打秋风了，你这人说话还真是难听。”
“我说的难听？当时是如何分家的，你敢不敢说给他们听听？亲家公的抚恤金买了田只分给了老大，原来的田都给了老大和老三，我女婿基本啥都没给，那十两还是他自己的。
他读书时日日抄书，花的不多，嫁妹时自己还给了添了五两嫁妆，老大给了四亩田，老三给了一亩田，导致我女儿拿粮还得看你的脸色，你为了你的养老煞费苦心，一家扒在我女婿身上吸血。”
徐氏不知如何开口，当时分家的时候没有几个人知道，尹氏是怎么知道的？这事凌秋月也不知道。
其实当时分家的时候，陈瑾瑜知道凌秋月和娘家关系不好，于是去找凌老爷，把分家的原因和结果都说清楚过。
“婶子，你看，分家这事，当时二弟也同意的。”孔氏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又不想让自己家受损失。
“婶子知道，我在乎的不是这个家怎么分，我们家不缺那个银子，我就想问问亲家母，是不是不敢把所有希望压在瑾瑜身上，所以把财产都给了其它两个种田的儿子，又不想二儿子和你生分了，天天去惯坏我孙子，搓磨我女儿，这是不是你想看到的。”
“你胡说，我儿子那是有大造化，何须在乎一两亩泥地？”徐氏气的都跳脚，奈何腰痛之能扑扇着胳膊。
“呵，这样一来，即使老二一辈子是秀才，大部分财产给了老大，不论怎么样，老大都不会不养你，你可以衣食无忧一辈子。
老二如果中举了，你就是举人娘，蛋崽亲近你，老二愿意养着你，你就可以休了我女儿，再给你家老二找十个八个，你家儿子就完完全全的被你掌控了。”尹氏说完一长串话，凌秋月狗腿的递上了一杯温茶。
“你闭嘴。”徐氏伸手要去抓尹氏。
凌秋月护住了尹氏，凌淮竹将徐氏推倒在了床上。
徐氏哼哼唧唧的哭了起来，“三个儿子呀，关键时刻没有一个有用的，谁来帮帮我我啊，老头子呀。”
窗外不知谁听到了，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这简直比戏本子还精彩，秀才老爷好厉害啊，娶十个八个，叫他十八郎算了。”
“嘘，闭嘴，别被听到了。”
室内的孔氏脸红的要命，她开了门出去喊：“都给我滚。”
孔氏实在是气糊涂了，她一直帮着凌秋月就是因为心中有愧，如今这事被全村人都知道了，她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是一只手拉上了孔氏的手，“嫂嫂，我明白的，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凌秋月的这番话给了孔氏安慰。
这些事，实在不是孔氏一个嫁过来的女人能决定的，何况这都是陈家自己的财产，有谁会嫌钱多呢？凌秋月想的通透，孔氏一直帮自己就说明了她是一个世俗里的好人，自己并不拒绝这份“愧疚”。
“谢谢月娘。”孔氏情绪慢慢平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