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没有家人吗
陆启还不知道，昨晚为难陈江河的四个人，就是用燃烧瓶砸他车的同一伙。
听陈江河说要去雅州找他儿子，问了具体位置，从这里去雅州军区恰好会经过。
只是，考虑到陈江河的腰摔伤，还不知道他是否也能夜视，陆启暂时没有告知他也要去雅州，不然两人相伴而行，在路上多少也能互相照顾一二。
“老陈，你真是一个人从六百里外来到这的吗？”陆启没有直白地问，叫陈江河老陈，是想拉近彼此的关系，旁敲侧击了解他身体有没变异。
“一开始我是跟几个人结伴同行的，可还没走出我们那座小城，其他人就死光了。”老陈回想起刚出来的两天，鸡皮疙瘩就飙升起来。
和他结伴的几个老乡，死得是真的惨，至今他都不敢跟人说。
老乡们不是被人类丧尸咬死的，是被猪啃死的。
当时他们几个人眼看就要出城去，经过一处养殖场，起初风平浪静，有人听到猪的哼哼叫，还说天无绝人之路，要杀猪吃肉。
可还没等磨好刀，就看到五头猪主动走过来。
有一个男的看到白花花的猪一扭一晃，以为还是印象中憨态可掬的畜生，提着刀就要上去捅死一头吃掉。
是有人发现不对，看到猪的皮毛白中泛黑紫色，也没有肥肉，全跟电视上看到的健美运动员一样，肉是一块块隆起的。
“黑心商家，给猪吃了多少瘦肉精？”发现不对的人啐骂养猪的人死全家，说不要吃猪肉了，会毒死人的。
话刚说完，五头猪就嗷的喊叫，冲过来一口就啃住拿刀要杀猪的男人的大腿。
嘶啦！
男人的大腿被撕下一块肉，举刀要砍咬他大腿的猪，被另外几头闻到血腥味的猪一哄而上，几声惨叫后彻底断气。
眼看男人惨死在眼前，五头猪争先恐后地吃着新鲜的人肉，听着传进耳中的血肉咀嚼声和骨头爆裂声，所有人都傻眼了，大脑一片空白，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血腥味随风飘散开，很快又有十几头猪跑出来。
它们是先闻到血腥味的，所以不像前面五头猪见到活人还装模作样靠近了再下死口。
几个人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纷纷择路而逃，老陈也不例外，被两头公猪追得魂都要丢了。
小时候，他也是喂过猪的，吃了这么多年猪肉，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亲历猪吃人。
又蠢又懒，吃了睡，睡了吃，养足六个月就要被杀掉吃肉的猪，此刻化身成吃活人的妖怪，对心灵的冲击，不亚于一场十级大地震。
老陈边走边回头看，一起出来的几个人全倒下了，沦为丧尸猪果腹的血食，脑壳都被咬碎吸干净里面的脑浆。
他精神恍惚，稀里糊涂侥幸逃掉，后面又遇到几次动物吃人。
他才发现那片地区是新扶持的养殖产业区，很多人都在大规模养殖常见的猪牛鸡鸭鹅等家禽。
要不是家禽的体味大，他的鼻子隔老远闻到绕路走，早就和老乡们一起被消化成家禽的粪便了。
“你是说，你靠鼻子躲过的变异家禽？”陆启起初杀死过变异的鸽子，对家禽吃人并不惊奇，同情和理解老陈的遭遇后，还想听他详细说说嗅觉的事。
“对，我现在能懂狗的世界了。”老陈说鼻子太灵不是好事，宁愿两个鼻孔被堵死：道：“百米范围内，我什么味都能闻到，谁放屁都瞒不过我。”
这么些天，身边终于有个人能诉苦，老陈把心里的苦水都倒出来。
他说鼻子变异的不是时候，放眼望去，哪有干净不臭的地方，深山老林，高楼大厦，遍布腐烂发臭的尸体，血腥味刺激得他吐过十几次，有好几天是用纸巾塞住鼻子赶路的。
经过最漫长黑暗的几天，他的嗅觉才逐渐习惯新的环境，并且还学会了主动屏蔽和削弱某些不喜欢的味道。
现在，陆启明白为何他在门后面也会被老陈锁定位置了，原来是靠鼻子闻出来的。
“反正你是要去雅州找你儿子，不如就跟我一起吧。”陆启想到老陈的鼻子在特定时候可以当雷达用，跟他结伴有益无害。
“真的？你去雅州做什么？”老陈喜出望外，他还想找机会跟陆启说这事呢，是碍于腰痛怕被嫌弃才没敢开口。
多少天，他一个人疲于逃命，心理受刺激，精神险些崩溃，想要有同伴在身边说说话。
现在陆启主动邀请，他就不客气了，满口答应下来，问陆启去雅州是不是也要找重要的人。
“你女朋友在雅州吗？”老陈脱口而出，觉得不妥，转而又补充：“是爸妈在雅州吧？”
“我是要去雅州军区。”陆启没有隐瞒，因为他内心有种不详预感，雅州情况会比建南市糟糕。
“这样子。”老陈脑子转了一圈，想到陆启可能是孤儿，还是个单身汉，怕说错话就没有接着问。
雅州很大，尽管知道儿子就在学校也不好找，老陈从外套的内衬口袋拿出钱包，里面放的是他和儿子以及未来儿媳的合照。
照片里，老陈穿着得体的黑色正装，脸上笑容洋溢，看起来很年轻阳光。
他儿子偏瘦，个子高高的，戴一副无框眼镜，双目炯炯有神，是学识很渊博的才子气质。
未来儿媳一身简约的白裙，气质也很出众，和老陈儿子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天生的夫妻相。
“我儿子很厉害的，研究石墨烯获得过很多大奖，将来要进世界五百强的。”谈起宝贝儿子，老陈的眼里就会泛光，腰也不痛，腿也不酸了。
接着，他又不吝夸赞起未来儿媳妇，道：“儿媳妇也厉害，在雅州市委宣传部上班，铁饭碗不怕失业，等小凡毕业，他们两个就结婚生孙子给我抱，我也该辞掉工作享受生活了。”
与其说老陈是在给陆启介绍儿子陈家凡，不如说是在炫耀，你看，我儿子多厉害，儿媳妇多漂亮，我有一个多么美满的家庭。
陆启也没想那么多，老陈离异多年，能培养出人中龙凤的儿子也不容易，希望能在末日里尽早重逢吧。
记住老陈儿子和未来儿媳妇的样貌后，陆启就让老陈把照片收好。
才收好照片，心思从儿子和儿媳妇的事情上抽回来，老陈腰又痛得不行，躺在沙发上，挤出一抹笑容。
没用的人是会被抛弃的，他伤到腰部，就怕陆启觉得他会拖后腿临时改变主意不和他一起走。
“你先休息吧，我们晚上再动身。”陆启也看出老陈眼中闪过的疑虑，从背包里找出一块巧克力丢给他，告诉他养好精神，其余的不用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