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我没有那么自私
钱勒没说话喝了一大口酒。
许钟乐还傻呵呵的劝他少喝点。
许英吃着花生和许钟乐碰杯，“别管他，让他喝。”
“我师傅他，心情不好？”许钟乐纳闷，“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嗨，男人心海底针，反而是咱们女人更敞亮。”
许钟乐和许英只喝了一杯啤酒，钱勒一个人喝了四瓶啤酒，站起来去结账，许钟乐拦住道，“师傅，师傅，我来，今天算我的，算是我偷师学艺的学费。”
“不用，”钱勒拉开许钟乐，“哪有让女人付账的道理，说出去不是打我的脸吗？好歹还是你师傅呢。”
许英笑嘻嘻的拦住许钟乐，道，“你别管，每次出来都是他买单。”
“可以aa的。”
“a什么呀，提一次恼火一次。不过，这人仗义，别看他瘦瘦弱弱的，有股韧劲，大家伙拜托他什么事，都给办了。”
“哦，”许钟乐问道，“我师傅结婚了没有？”
许英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本来能结的，这不是没机会了嘛。”
“啊？”许钟乐诧异道，“被甩了？”
“噗嗤——”
许英看着许钟乐直乐，“可不咋滴，都张不开嘴表白就被撅回来了。”
“这么惨？”许钟乐一脸心疼的看着结完账回来的钱勒，“怪不得，只能借酒消愁。”
钱勒正在找代驾，许钟乐的电话响了，白嘉荣过来接她。
许钟乐对许英道，“你确定坐我师傅的车回去？”
“嗯，”许英道，“我和你师傅住的近，刚好顺路回去。”
“好，我男朋友来接我了，我先走了。”
“嗯，快走吧。”
许钟乐和许英她们打完招呼过了马路，往后走了几米，看到白嘉荣从车上下来，打开副驾驶的门。
许英道：“好家伙，迈巴赫gls600，她男朋友什么来路？”
钱勒眯眼道，“这么远都能看见？”
“人看不清，车还是可以的。”
“不过，”许英道，“她男朋友也很不错，个子很高，很白。”
钱勒没说话，许英道，“不过，这有啥嘛，钱哥也很好啊，有车有房，这个年纪在北京有房，嘿，可不要太牛。放在古代，完全可以衣锦还乡，光宗耀祖，写进族谱了。”
“你怎么不说葬入皇陵呢？”
“可以造谣，但不能造假。倒也不是非皇陵不死呀。”
另一边，白嘉荣接上许钟乐，车子开到前面掉头时特意看了眼站在路边和一个女孩说话的钱勒。
和杨竹一样的秀才气质，文文弱弱的，又是个不堪托付的。
“今天怎么还上班啊？”白嘉荣一开口就有些抱怨。
“今天办展销会，公司人手不够，我也没什么事情就过去了。”
“什么叫没什么事？约你吃饭逛街不是事情吗？为了工作，你就推掉我的约会，在你心里我还比不过你的工作？”
“咱俩每天都能约会，展销会又不是每天办，我不是和你说了对不起嘛。”
“我也不是每天都有时间的。”
“知道你忙，等你有时间我们再约会啊，也不一定非要每天约会的。”
“非要？”白嘉荣不满道，“钟乐，在你眼里是我非要每天缠着你约会对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钟乐停顿片刻后，道，“你一定还没吃饭吧，我们先去吃饭。”
“吃什么？”白嘉荣吐出一口沉重的气。
“你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
“嗯，吃西餐吧，牛排。”
“可以！”
优雅舒适的用餐环境，许钟乐笑眯眯的看着不说话的白嘉荣，心道，在这里就算想发火也不好意思吧。
“这次牛排，我选七分熟的。”
“嗯。”
“我没要筷子，想试试刀叉。”
“嗯。”
“其实，你重要，和工作比你重要，和任何东西比也是你最重要。”
“嗯，嗯？”白嘉荣这才抬头看着许钟乐，“你刚才说什么？”
许钟乐叹口气，摸着白嘉荣白皙的手背，“我说，你最重要，和什么比都是你最重要。所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没生气！”
白嘉荣轻咳一声，身体坐正。
“兜兜转转我终于做回了喜欢的工作，就算有加班我也愿意，更何况是去帮忙搭把手。展销会只有两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我师傅给我打电话了，我作为新人是不是该好好表现表现？”
“师傅？”白嘉荣不屑道，“工作就工作，没必要弄的这么江湖气。”
“我是新人，他是老人，以老带新，教我东西，叫一声师傅也正常吧？以前我卫校毕业进医院当实习护士的时候，有些人和老护士关系好就叫师傅。嘴巴甜一点，不吃亏，而且钱勒对我确实挺照顾的。”
“照顾？”白嘉荣银牙快咬碎了，“怎么照顾的？”
“我不管问多少问题他都很耐心的给我解答，我稍微做对一点，他就不吝赞美。嘱咐大家要团结我，不要孤立我，这就很好了。”
“难道不是因为你是杨竹亲自带进去的人而给你的特殊关照？”
“我第一次去杨竹公司的时候就和他们解释过我和杨竹的关系，而且我能感觉得出来大家是真心对我好，并不是奉承。”
“你还知道奉承！”白嘉荣收回被许钟乐安抚的手，抱胸靠着椅背，“工作就是工作，不要把工作和私人生活混为一谈。你和杨竹的关系，你也不必掩耳盗铃，我想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不要深陷感动中失去正常的判断。”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本身就很好，并不是因为谁的特殊关照大家才觉得你好，才对你好。你和其他人保持平等的同事关系就可以了，不必做一些讨好的事情或者牺牲自身利益的事情来团结其他人。”
“我没有这么做。”
“今天钱勒找你加班，你问加班费的问题了吗？什么叫搭把手？工作就是工作，该给你的你就应该争取。你是去挣钱的，不是去做慈善。以后你当领导了，是不是也会延续你自身无私奉献的风格要求你的员工？”
许钟乐想了想道，“我明天会问钱勒的。”
“明天还去？”白嘉荣气笑了，“真是资本家的好苗子。杨竹的公司是不是要倒闭了，就你们几个人连轴转，其他人都不上班？展销会承包给你们几个了是吗？”
“其他人”许钟乐发现她无法自圆其说，就悄悄闭嘴。
“明天要约会，吃饭、逛街、看电影，一整天。”
许钟乐点头，“好，明天陪你一整天，我和钱勒说明天不去，要陪男朋友。”
因为许钟乐后面表现良好，白嘉荣的闷气才算过去。
回去后，许钟乐给钱勒打了电话说明天要陪男朋友不能去展销会，钱勒听完也表示理解。
翌日
史丹早起和刘涛约会，许钟乐睡到自然醒被白嘉荣一通又一通的电话催着出门。
许钟乐今天穿的是白嘉荣给她买的翠绿色的圆领长袖长裙，马尾高高扎起，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说是十八岁也有人相信。
白嘉荣拉着许钟乐的手，“先吃早饭。”
“都快中午了，还吃早饭啊？”
“哼，”白嘉荣故意道，“怪谁？我一大早就起来了，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某人像小猪一样睡的香甜。”
许钟乐低眉顺眼对着白嘉荣讨好，想了想道，“我现在堕落了。”
这话吓了白嘉荣一跳，“什么意思？怎么堕落了？”
“我以前从来没有睡过九点以后，这才多长时间，我就变得好吃贪睡，不是堕落是什么？”
白嘉荣笑道，“这算什么堕落，人的一生有三万天，每天有三餐，还要在床上度过八小时，相当于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睡觉，三万天的三分之一是多少？占比这么大，说明睡觉是非常重要且必须的，所以不算贪睡更说不上堕落。
很多人年纪轻轻就患上失眠，想睡睡不着才是痛苦，你没有这个痛苦不是该高兴吗？”
“嗯，”许钟乐豁然开朗，“我前几年生活作息日夜颠倒，后来晚上就经常失眠。”
“现在就当补觉，把失去的补回来。”
许钟乐失笑脱口，道，“真傻，觉是补不回来的，睡再多也补不回来。”
白嘉荣轻轻“嗯”了一声，就不再笑了。
许钟乐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她总是把一件感性的事情做到最后上纲上线，让人索然无味，就像史丹说的，何必那么认真！
对啊，何必那么认真，一笑而过不就行了，理解别人的善意，变得有趣幽默惹人爱不好吗？
两人走到一家还营业的茶餐厅，白嘉荣点了菜问许钟乐的喜好，许钟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拘束的摆手说都行。
“怎么了？”白嘉荣不解，“不高兴？”
许钟乐说没有，表情是别扭不自在的。
白嘉荣叹了口气，表情认真的看着许钟乐，“有问题就要说，哪怕是一点点的细节。我们现在在谈恋爱，就要向对方展示最真实的自己，喜好、厌恶、品质、底线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生活习惯，都是要磨合的。不然以后结婚，热恋期过后这些小问题就会变成大问题，最终谁都无法忍受谁，婚姻走向破裂。你希望是这样的结局吗？”
“也不是所有走向破裂的婚姻都是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问题。”
“你觉得我刚才说的是鸡毛蒜皮的问题？”
白嘉荣顿感失落，他始终摸不透许钟乐心中所想，也看不透她在意的点是什么，总有一种中间隔着一层磨砂玻璃看不清的无力感。
“我不会因为我喜欢向日葵而你买了玫瑰花生气，更不会因为你隐瞒自己不喜欢吃面食而故意讨好我不说生气我明白你想对我好的心，这不就可以了吗？如果婚姻会因为这些琐事破裂，还有结婚的必要吗？”
“”白嘉荣下意识攥紧手，频繁的眨动睫毛，“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面食？”
“没什么，”许钟乐淡淡道，“感觉！”
“什么感觉？”
“女人的第六感。”
“不可能有无缘无故的第六感，我想知道。”
“你说从小给你做饭的阿姨从来没蒸过馒头，这就很可疑。既然是从小带你的，知道你喜欢吃面食会不给你蒸一些可爱的小馒头，会不给你做面条吃？
我当时给你蒸的馒头不多，也就不过一两周的量，我担心你吃完没早餐吃，问了你很多次，你都说还有。
上次我给你蒸馒头，白泽把辣子夹馍说的那么香你也没吃一口，还同意她给杨竹带一些。
还有，你知道我喜欢吃面食，可你带我吃了那么多次饭，从来没带我吃过面食，仅有的炒面你也因为吃不惯味道重给我了。你点餐的习惯也是点与米饭有关的，就像现在桌上摆的有一样是带面食的吗？”
白嘉荣听的目瞪口呆同时被许钟乐滔滔不绝的语速以及缜密的思维折服。
“你总是在潜移默化改变我的生活习惯，要么向你靠拢要么向你家人靠拢，却从来没想过尊重我的习惯。
白嘉荣，你会说这是为我好吗？你看似什么都和我说，其实什么都没和我说，看似对我好，其实只是为了你自己。
就像你打压杨竹是为了白泽好一样，从一开始你和白泽说了吗？征得她的同意了吗？就算你觉得杨竹不好，那也是白泽要嫁的人，是她的婚姻大事，你是不是干预的太多？
我想问你，你为别人好的底线在哪里？你的品质拿什么保证？你问我，我怎么不高兴，我告诉你，因为是你先不高兴的。你给我的爱，就像是太阳的光，很温暖很重要不可缺少，可是你也很自私，随时都可以收回，哪怕出来一片乌云，你的光就不见了。”
“说完了吗？”白嘉荣问，脸色冷的可怕。
“说完了。”许钟乐长舒一口气。
“吃饭吧！”白嘉荣把筷子递给许钟乐，“这盘小笼包是面做的，给你点的。”
“”许钟乐愣住，抿了抿唇，脑子里乱成一片，但没有动筷子。
白嘉荣吃了一个虾饺，声音冷淡道：“我也没那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