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这么多年，一定很难熬吧？
“小丹，你爸妈对刘涛印象怎么样？”许钟乐来到史丹房间坐下。
史丹坐在化妆台抹面霜，“还可以，就是觉得距离太远不放心我。”
“嗯，是挺远的。你自己呢？孤身一人嫁到外省身边没一个认识的人，害怕吗？”
“嗨，”
史丹盖上盖子，想了想道，“说没有担忧肯定是骗人的。可是我不愿意回老家就注定会远嫁。不过，好的一点是我俩都决定留在北京，所以他也算远嫁，嘿嘿，我才不怕。”
“再说，我身边怎么没有认识的人？你不是人吗？你以后肯定也要嫁给白总留在北京的呀，咱俩又能在一起了。”
许钟乐脸色变了变没有笑出来。
史丹意识到不对，拉住许钟乐的手，“乐乐，你是不是有事啊？”
“也没什么事！”
“‘也’？就是有事的意思啊，快说，别让我一遍遍逼问。”
许钟乐满眼惆怅的把头扭到一边，道，“白嘉荣向我求婚了。”
“啊！！！！”
史丹眼里的表情精彩纷呈，有羡慕有嫉妒当然还是为许钟乐感到高兴。
“看你，”许钟乐笑道，“喊什么？大半夜的，不要扰民。”
“好家伙，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够沉稳哈！”
“我想再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啊？”史丹激动的差点站起来，“你是不是昏头了？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你不张嘴接着还考虑？”
许钟乐无语的笑了，“天上掉馅饼是什么好事吗？”
史丹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我是真的看不懂你！好好的事情干嘛总搞这些虚无的忧患？你只是个普通人，肩上没有背负什么忧国忧民的重担。活的轻松点不好吗？”
“我”许钟乐低头手指绞着衣袖，“我是，我是担心”
许钟乐抬头眼角微红看着史丹，“我是担心我家里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说。”
“”
史丹瞬间泄了气，手足无措的扣眼摸头，语言混乱道，“这，你，你家，家里的事情和你没关系啊，乐乐，和你没关系。”
“关于你的事情大多数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就是，就是张军说的。可能也不是很清楚，但，我，我们都知道你没有错。”
“这些年，我也不敢和你提这个事情。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村里人包括县上，都是看热闹的。
谁关心事情的真相，没有人关心。他们啊，恨不得事情再大点，牵扯的人再多点，情节再魔幻点，最好永远有饭后话题可说。”
“你早就应该离开那里换个环境，树挪死人挪活。何况，你本身就很优秀，你看你来了这里后变化真的好大。
刚上高一我和同学打乒乓球，有个男生也想玩我们不让，结果那个男生把我们的乒乓球一脚踩烂，我和同学气的只会哭。
你路过看到后出手揍了那个男生，还让他给我们道歉买了新的乒乓球。”
许钟乐完全想不起来，“有这事吗？”
“我永远都会记得无助委屈时有人为自己出头打抱不平的那份感激。后来，咱俩坐同桌，我知道你没有认出我来，我也不好再提。”
“所有，你给我打了一学期的水？”许钟乐问道。
“嗯，”
史丹笑道，“一开始你还不让，看我过分热情，还以为我有毛病。”
许钟乐也笑了，“你也是执拗的很，抱着我的水杯死活不撒手，问原因也不说。”
“没过多久，就听说你爸的事情，之后，你就不怎么说话了，后来我给你打水就小声说谢谢。”
“这么多年，一定很难熬吧？”史丹问。
“”
许钟乐在眼泪夺眶而出之前转过头看向窗户。
这么多年，一定很难熬吧？
这么多年，
真的很难熬！
从来没人问过她这句话，没人在意她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如履薄冰的这些年，受尽折辱的这些年
噩梦缠绕，月凉如水，孤灯伴着长夜！
哭湿了多少枕头哭黄了多少枕巾，一条路一个人，形单影只的这些年，孤独成了她最好的朋友。
“乐乐，”史丹哽咽道，“家庭谁都无法选择，如果白嘉荣介意这些，你就离开，不要委屈自己更不要顾忌我。”
“爱情应该是救赎而不应成为深渊。”史丹站起身强势把许钟乐搂进怀里，“我们都是自由的，爱情也不能成为枷锁，我永远支持你的决定。”
“谢谢你，小丹！”许钟乐趴在史丹肩头呜咽道，“谢谢”
“高一那年因为青涩或者害羞，我也忘了说谢谢，更没有勇气在你最难的时候帮你一把，对不起！”
“没关系！”许钟乐笑了。
嘉荣集团总裁办公室，秘书站在办公桌前道：“老板，秦氏集团的秦董约您下午喝咖啡。”
白嘉荣放下笔，想了想道，“下午还有安排吗？”
“下午有两个高层会议，还有一个海南项目进度的视频会议。”秘书说完见白嘉荣没说话又道，“都可以做调整。”
“方董那边有什么情况？”
“方董近期没有动向，不过小方总与秦小姐有过几次见面，每次都不欢而散。”
“告诉秦董我今天下午没有时间。”
“好的，老板！”
白嘉荣和庄荷开完会已经六点多，开车去鹿墨接许钟乐下班刚好遇到曲庆和秦卿从公司门口出来。
白嘉荣下车关车门的声音让秦卿和曲庆同时侧目。
“嘉荣？”
秦卿苍白的小脸上有了笑容，小跑着迎上前，“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接许钟乐下班。”
秦卿脸上的喜色立马变成苦涩，她忘了许钟乐也在这上班。
白嘉荣看向曲庆，“穿西装打领带的生活还适应吗？”
曲庆眼睛撇到一边，“如鱼得水！”
“那就好！”
白嘉荣忍俊不禁，“销售部下班了吗？”
曲庆看看时间，“下了，你可以上去等。”
“没关系，我就在下面”
白嘉荣话还没说完，突然从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曲董，您的车钥匙还没”
跑出来的申悦话说到一半看到转过脸看着她似笑非笑的白嘉荣时声音顿时哑火，腿也好像不听话灌了铅一样抬脚都困难。
“总，总裁？”
申悦小脸涨的通红，毕恭毕敬的站好，目光闪躲不敢看白嘉荣。
“哦，申秘书啊！”
白嘉荣还挺惊讶，“你现在是？”
曲庆一看白嘉荣装傻就来气，“申悦现在是我的首席秘书，你老婆没和你说吗？”
白嘉荣被曲庆这句无比顺滑的“你老婆”三个字愉悦到了，立马面露喜色点头道：“哦，不错，高升了，恭喜啊！”
“我”
申悦垂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白嘉荣城府深沉喜怒不形于色，她实在不敢判断这句“恭喜”后面加的是问号还是感叹号或者是省略号。
秦卿站在一旁实在被“你老婆”这三个字刺激到了，率先走到曲庆前面道：“不是有事要谈吗？还不走？”
“哦，”曲庆回头对白嘉荣道，“我们要开股东大会，先走了。”
白嘉荣和蔼可亲的朝曲庆摆了摆手。
许钟乐等同事们都走了才撒开脚丫子奔赴白嘉荣，“等久了吧？”
“不久，我也刚到。”白嘉荣笑着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许钟乐道：“少骗我，刚才曲庆给我发信息说你在下面等我，让我快点。”
“他对你还可以。”白嘉荣启动车子，“董事长身边最得力的金牌销售。”
“嘻嘻，金牌还谈不上，不过这几个月我的业绩也在稳步提升。”
“跑业绩很累吧，你又瘦了。”白嘉荣腾出手捏了捏许钟乐干瘪的脸蛋，“我让曲庆放你半年假，你在家好好休养休养。”
“半？半年？”
许钟乐惊诧道，“放假不是按天算吗？”
白嘉荣笑道：“身体先养好再去工作，你不要本末倒置。”
“我身体很好的你不要担心。”许钟乐低头在车里找吃的，“我比你注重健康问题，倒是你，吃饭不按时，休息又是乱七八糟，还挑食，你更应该担心你的健康。”
“我半年做一次体检，各方面都很好，身体特别健康有活力。”
白嘉荣故意把“有活力”几个字咬的特别重，扭头对许钟乐挑眉。
许钟乐从脖子到脸肉眼可见的红成一片，转头看着窗外，小声道：“我以前是护士，你不要耍流氓。”
“我怎么耍流氓了，我是在向我未来的老婆大人做健康汇报而已。”
许钟乐脸贴着玻璃，“哼”了一声，“我又没问你的健康状况。”
“以后我的健康报告秘书会直接拿给你，你是护士，应该能看懂吧？”
“我不看，不要拿给我。”
白嘉荣拉起许钟乐藏在后背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深情一吻，吓得许钟乐赶紧坐好，“你干什么，好好开车。”
“乐乐，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许钟乐一听这个话题就紧张，“我，我还要”
“还要考虑几天？”
白嘉荣不满道，“见见我父母而已，也不是马上就要结婚。”
许钟乐也知道她考虑好几天了，如果再找借口拖下去确实说不过去，可是她一想到要再次向陌生人剖析自己的过往，心脏就一阵阵的颤栗。
白嘉荣似乎明白许钟乐抗拒的原因，一时收住了话头。
今天吃的是浙江菜，也是八大菜系的最后一个。
“我刚才等你的时候见到申悦了。”白嘉荣突然换了个话题。
许钟乐夹了一口菜，抬头道：“这么巧？”
“嗯，就刚好碰见。看着没有以前那么精神。”
“鹿墨的事情比较多，都要她一个人操心，曲庆虽然是董事长可是什么都不懂，听说报表也看不懂。”
白嘉荣笑道：“没有多找个秘书吗？”
“没有，”许钟乐道，“曲庆说要节约成本。等公司效益好了再招秘书，他要以身作则。”
“那确实够辛苦的。”
白嘉荣玩着茶具自斟自饮，闲适的不像是来吃饭的。
“你们现在的销售模式有变化吗？医疗器材销售这块市场份额有上升吗？”
许钟乐愣了一下，摇头。
白嘉荣笑道：“不清楚还是没有上升？”
“不清楚，”许钟乐正襟危坐仿佛随时点名回答问题的学生，“我只是个销售员，市场份额不归我管，销售模式更不归我管。”
“天天靠腿跑销售也不是长久之计。你不能只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埋头苦干，现在不是靠天吃饭的年代了，干活要灵活要动脑子”
“你是说，我没有脑子？”
白嘉荣顿时卡壳，“我没有，你不要断章取义。”
许钟乐放下筷子，“我确实没有脑子，做生意我一窍不通，只能干苦力。”
“你，你也不能这么说，乐乐，我的意思是，”白嘉荣一时着急道，“我是说，你觉得曲庆是不是并不适合做生意？”
“啊！”
许钟乐完全懵了，“你想问什么？”
“他想问你曲庆是不是做生意的料！”
突然包间侧面的墙呼啦一声被拉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头发高挽梳的一丝不苟，穿着得体大方的墨绿色长裙高抬下巴，走路袅娜，好像随时可以参加晚宴。
许钟乐缓缓站起来，她对这张脸印象实在太深了，气场强大的白夫人，白嘉荣的妈妈。
“您？”
许钟乐不敢置信的看着白嘉荣，“她，她？我我，你”
白嘉荣连忙走到许钟乐身边握住她颤抖的手，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母亲曲惠女士。”
“妈，她就是我女朋友，许钟乐。”
白嘉荣死死握住许钟乐的手，低头在她耳边道：“说话乐乐。”
许钟乐咬紧牙关抬头看着白母，眼里有紧张和惧怕，波光忽闪，深吸一口气道：“阿，阿姨，您好，我，我叫许钟乐，很，很高兴见到您！”
“你好！”
曲惠眼皮一抬走到主位坐下，“坐吧，站着干什么！”
白嘉荣比许钟乐还紧张，扶着许钟乐坐下，起身给他母亲沏上茶，然后挨着许钟乐坐下。
白母靠在椅背上，气质典雅，漫不经心的看了看许钟乐道：“听说你不愿意见我？”
许钟乐猛的睁大眼睛，连连摆手，“没，没有，我，没有”
“妈？”
白嘉荣出声暗示。
“你闭嘴！”